11
“是不是傷口又疼了?”
雲深見我眉頭緊皺,沉默不語。
慌忙從懷中掏出一顆糖,剝好遞到了我嘴邊。
“吃了就不疼了!”
我看著眼前熟悉的糖,瞬間紅了眼。
從小到大,父親一直對我進行極度嚴厲的訓練。
每個月到了能見孃親的那一天,我總是渾身帶著各種傷。
孃親在幫我上藥前,總會親手剝一顆糖放到我嘴裡。
孃親說,這糖能讓我暫時忘掉所有的痛苦!
可她卻邊上藥,邊心疼地偷偷抹眼淚。
而如今。
她已不在了。
往後就再也不用為我操心了。
雲深告訴我。
這糖是他在埋葬我孃親時,在她手裡發現的。
猜測應該是給我準備的。
於是趁著我昏迷尚未醒來,便特地下山買了許多一模一樣的回來。
沒想到外界一直謠傳,冷血無情的蛇族。
會有他這般內心溫暖的獸人。
我看著雲深真誠的模樣,感覺心裡多了一絲暖意。
在他的治療下,我逐漸康復。
內力也在逐步增強,便恢復了訓練。
因為弒母之仇,不共戴天。
我一定要為孃親討回一個公道。
然而沒想到蘇衛竟找上了門。
只見他一襲黑衣,站在滿是白花的院子裡格外刺眼。
“未央!是你嗎?”
蘇衛紅著眼,注視了我良久。
那是他第一次不帶姓氏,如此親暱地喚著我的名字。
卻讓我覺得噁心。
他不配喊孃親給我起的名字。
十年來,他從未開口喊過我一句主人。
卻在與沈雨沫締約的當天,討好地喊了她主人。
蘇衛見我並未理會他,直接飛身來到了我跟前。
“我找了你好久,好在你還活著!”
蘇衛眉宇間帶著少有的歡喜,激動得欲擁我入懷。
我下意識後退兩步遠離他。
在他驚訝於我的生疏,動作僵在原地時。
我旋動右手,使足了剛恢復的八成內力。
直接擊在他胸膛下。
他順勢被擊飛出了幾丈遠。
“從前的沈未央,在被你趕出沈府的那一刻,已經死了!”
12
蘇衛捂著胸口從地上緩緩站起,抹掉嘴角上的血跡。
詫異的眼神再次落在我身上。
“你的內力恢復了?”
估計他未料到,我一個將死之人。
不僅沒死撿回一條命,還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恢復了內力。
“殺你綽綽有餘!”
我丟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不願再多看他一眼。
多一眼我都覺得噁心。
儘管他幻化成獸形時,體型比我要大上許多。
動作敏捷,出其不意。
但在我面前,他終究是贏不過我。
畢竟我從小吃得苦,是他無法想象得到的。
當初若不是我身負重傷,又怎會讓他那般肆意妄為。
“未央,我錯了!”
“是我對不起大夫人,更對不起你!”
身後的蘇衛驀然跪在地上,悔不當初。
我並未停下腳步。
他從一開始就錯了。
但如今跟我認錯,又有何用?
難道他的一句‘對不起’,就能換回我孃親的命嗎?
我進房關上了門,任由他跪在院子裡懺悔。
蘇衛自顧自說,從我離開沈家後。
他便開始著手調查當年救他之事。
開始的時候,他並未相信我的話。
因為他跟了我十年,見過的都是我冷血無情的樣子。
不願相信救他的。
會是我這樣雙手沾滿鮮血的人。
而且還將他親手培養成了我的暗衛。
聞言,我突然覺得這世間有些好笑。
我將他培養成了我的暗衛。
可我自己也是我父親,親手培養出來的暗衛。
我身不由己。
可他有得選。
我當初答應父親選獸人時。
便跟他約定好了。
十年後待他放我與孃親自由時,我會將蘇衛一同帶走。
屆時我便恢復他自由身。
是去是留,任由他選。
我曾以為,我能永遠跟他在一起。
怎料最後,我誰也沒帶走。
當真是可悲至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