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試探
裴旻提前說過，他今夜不會回來。
她會想法折騰山香，給青水製造機會。於是這一整天，冷月變著法的指使山香。
不限於想吃南街排隊最長的那家甜品，去北紡採購最新的布料製衣，去人滿為患的西湖游水兜風……
冷月已經不止一次看到，山香聽到她的要求後瞪大雙眼，露出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已經能想象到，這個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小女孩，會怎麼苦著臉和裴旻身邊那個侍衛編排她。
不過，這都沒累……看來她體能消耗的還不夠。
冷月轉念一想，指著最遠處的醉湘樓，露出一個羞澀的笑，紅著臉開口：“我們去吃醉湘樓吧……我請客！”
山香視死如歸的看了一眼手裡提著的東西，大包小包都快裝不下了。
她不禁黑著臉想：主子看上的這個女人也太恐怖了吧！
戰鬥力竟然恐怖如斯……她再也不說這份差事好了！簡直要累死她！
此時的她，無比想念此刻還在府中的青水。
當時她見青水身體不適，於是自告奮勇說有自己陪著冷月已經足夠，甚至連馬車都沒帶！根本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
冷月坐在醉湘樓的雅間，一臉興奮地拉著山香的手，撒嬌道：“抱歉啦~”
她雙手合十，緋紅的臉頰帶著一絲可憐兮兮的嬌憨：“爺最近纏人的很，難得他忙於公務，我已經很久沒有玩的這般盡興了……”
山香還在喝水，聽到這兒，猛地嗆了一口水，咳的驚天動地。
這個女人真是什麼話都敢說！不過，這段時間爺確實把她折騰的過分，山香的視線掃過她身上那些遮不住的印子，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太可怕了，爺真是陷進去了？
當然，這話她只敢在心裡偷偷腹誹，面上仍然掛著活潑可愛的笑臉：“姑娘玩得開心就好，爺不在，有什麼需求都可以和奴婢提。”
“你真好~”
冷月沒忍住掐了一下山香肉乎乎的臉蛋，眼底閃過一抹羨豔。
殺手和暗衛，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她從來沒見過，閣裡那些人露出過這麼鮮活的表情。
只有在完成任務時，得到的一兩句誇讚，能讓她們覺得，自己還活著。
用鮮血換來的苟延殘喘，最終只會腐爛發朽。
冷月藏好所有情緒，嚥下一口茶水，視線掃過街角那個陰影，與青水對上視線。
山香還在想念青水，殊不知，她現在就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暗中窺視。
得到了冷月的默許，青水蒙上黑布，眼底跳躍著興奮的光芒，已經在躍躍欲試了。
那個侍女的體力確實不錯，冷月折騰人的功力她是體會過的，能堅持這麼一整天，真是有她受的。
青水玩味的笑了，在心底給山香點了一支蠟。那麼接下來，就讓她試試深淺吧。
冷月特意吃的很慢，磨蹭到天色漸漸沉下去，山香有些坐不住了，她快要到時間彙報了。
冷月將她的反應看在眼裡，暗自感嘆，原來提早知道一切，很多地方都充滿了破綻。
每日這個時候，她都找不見山香的身影，本以為是她懂分寸，懂得給她私人空間，所以挑這個時間和青水談話。
實際上，山香正在跟裴旻彙報她的事。
冷月嚥下最後一口飯菜，覺得時間差不多，忽然轉頭看向山香，溼潤的眼眸裡都是滿足。
“山香……我們點太多了，你坐下吃一些嗎？不然都浪費了……”
青水抽搐著嘴角看著這一大桌子菜，她點的確實不少，但也吃的多啊！整整三個大菜都被吃光了……府裡是沒給她吃的嗎……？
山香收回震驚的表情，搖了搖頭，拒絕道：“姑娘折煞奴婢了，”
她話沒說完，就對上了冷月那雙水潤的眼眸，到底是沒忍心徹底拒絕，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不然咱們打包帶回去，給青水他們分一分？”
冷月笑著點頭，看山香歡歡喜喜地跑去後廚，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她就說，她男女通吃，沒有人可以拒絕她！
且看山香的態度，她現在還沒有懷疑自己。
這次試探讓她鬆了口氣，順著視窗向下望去，青水已經不在那了。
就在這時，樓下廚房傳來一陣驚呼，接著是打鬥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長劍與短刀碰撞導致的嗡鳴聲。
哦，青水還是習慣用長劍。
“該死，真難纏！”
山香被纏的脫不開身，又擔心會把酒樓砸壞，只好引著對方朝外面打去。
冷月聽著他們的動靜，安安心心地待在房間裡。
青水打的正起勁，不管不顧的攻勢正猛，山香則是瞻前顧後，施展不開。
這樣算起來，青水反而沒落下風。
冷月聽的津津有味，閉目去想，還能猜測出她們用的什麼招式，但沒一會兒，就聽到山香大喝一聲：“仲澤！有刺客！”
仲澤？
冷月皺眉，生出一股不安來。
那不是裴旻身邊那個貼身侍衛？他在這兒的話，豈不是說明……裴旻派他來接人了。
不行，再加上一個仲澤，一起打下去，怕不是要活捉了青水。
她得想想辦法，青水不能就這麼暴露了。
她們已經打到大街上，夜晚的京城燈火通明，尤其是人來人往的醉湘樓前，亮如白晝。
冷月從二樓的窗子向下看去，正好對上青水的視線，她手邊長劍泛著血色，看來山香受傷了？這倒是一個意外狀況。
山香看到冷月，擰眉驚呼：“糟了！仲澤！去保護姑娘！”
聽到她這麼說，冷月索性直接裝出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捂住唇後退幾步，飛速做了一個“過來”的暗號，然後癱坐在椅子上。
但願青水能看懂她的暗示，被手擋住的紅唇扯出一抹笑，若是不能……她就自求多福吧。
還好同門的默契仍在，青水飛身而上，長劍抵在冷月纖細的脖頸上，壓出一道血痕。
嘶！
這死丫頭！怕不是蓄意報復！
冷月疼得皺眉，眼眶裡蓄滿了淚水。
她索性假模假樣的尖叫起來：“救命啊！山香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