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範強推開8041房門的時候外面正站著一個人，看他的神情好像有點緊張，不過他並不認識，想來是來找秦陽的，蒲範強只是略微瞥了一眼就離開了。
不過若是程小芳在場，她一定就會認得這個人，因為他正是在公車上偷了樂巧薇錢包的那個男人。
“進去吧。”
常文傑急忙走進屋裡，三步兩步的來到秦陽跟前，顫顫巍巍的叫道：“陽……陽哥。”
秦陽正眼都沒有看他一眼，轉過身整理自己的東西，“這件事你做的不錯，算是立了一功，以後慶枚工廠那裡的事，就由你負責吧。”
“謝……謝謝陽哥，我一定會好好為血塵做事，絕不會辜負陽哥你的期望的……”
秦陽擺擺手，止住了他的話語，“另外告訴阿邦，蒲範強開始懷疑他身邊有內鬼了，讓他小心一點。”
“是，我明白。”
“你走吧。”
常文傑不敢多說話，和進來的時候一樣，慌慌張張的就離開了。
中年人目送了常文傑離開之後走進秦陽的房間，問道：“老闆，剛才那小子竟然敢威脅您，是不是太狂妄了？”
“他跟其他人不一樣，什麼金錢權力對他來說都沒有吸引力，我不知道炎昌是怎麼把他弄到麟龍的，但是現在我們手裡有讓他歸順的籌碼，他以後都得聽我的話，他雖然狂是狂了一點，但是他有資本，想要完全馴服他讓他對我死心塌地，需要慢慢來。”
離開酒店之後蒲範強走到停車場，上車之後沒有急著離開，而是拿出自己的手機，插上耳機之後仔細地聽，希望能得到任何蛛絲馬跡。
有一個疑問一直困惑著他，血塵三年前一直默默無聞，到底是憑什麼在短短的時間內迅速崛起，成長到能與早已根深蒂固的麟龍相比。
要說任何暴利的行業例如毒品，賭場，各種娛樂設施，血塵剛發展的時候肯定是爭不過麟龍的，他們靠的是什麼維持自身發展，暗中蠶食麟龍的地盤的？
蒲範強很想知道答案，所以在秦陽要求親自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這是接近真相的最佳時機。
耳機裡什麼聲音也沒有，蒲範強依舊一動不動，全神貫注的聆聽耳機裡面的任何響動，即使它安靜如常。
突然，在沉默了五分鐘之後，耳機裡傳來了秦陽的聲音，蒲範強的精神為之一振。
“喂，情況怎麼樣？”
“……”
秦陽與電話那頭的人交流了幾分鐘，之後聲音戛然而止，那頭又陷入了沉寂，隨後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看來是秦陽出去了。
蒲範強取下耳機，反覆咀嚼著剛才秦陽所說的話，為了挖出血塵的秘密他冒著被秦陽發現的危險在他的房間放置了微型竊聽器，所幸他做的足夠隱秘，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從秦陽的話裡可以看出，血塵的確有一些秘密交易，最大的可能就是毒品交易，不過這一片的毒品市場都被麟龍所佔據，血塵想從中撈點油水並不容易，應該不會成為血塵發展的主要經濟來源。
不是毒品，又是什麼呢？
光憑秦陽的幾句話實在是看不出什麼端倪，蒲範強放棄了繼續推斷的想法，秦陽暫時是信任自己的，那麼以後就有機會找更多的線索，這件事終究是會水落石出的。
————
程小芳聽取了張楊黃雨的意見，抽空去公安局報了案，不過因為程小芳能提供的線索很少，警方的方向也很模糊，只能盡力去調查。
然而程小芳心裡對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十分好奇，她也問過安水瑤，但是安水瑤的回答卻是不知道，那晚她很早就睡了。
不知怎麼的，雖然安水瑤這樣說，但心裡總是感覺哪裡怪怪的。
“程醫生，這是今天開會的資料。”
程小芳的辦公室推門進來一箇中年男人，正是最後一個見過何向群保安的王超醫生，他在醫院工作了有十年，算得上是老資格，可是從未遇到過兇殺案這樣的事，這次的事也是把他折騰的夠嗆。
“好的，謝謝。”程小芳接過一疊檔案，掃了兩眼後放在一邊，“今天又輪到王醫生值班吧？”
“是啊，因為之前去警局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次是補上假班，你說說，我怎麼攤上這麼一檔子事。”
“誰也想不到會這樣，聽說因為案子沒破，醫院好多人都人心惶惶的。”程小芳嘆息一聲，要是把何向群死亡的內幕告訴他們的話，沒準會引起更大的恐慌。
“我記得今天也是你的夜班吧，要小心一點，最近有點不太平。”王超在離開之前叮囑了程小芳一聲，畢竟誰也不願意再出事。
“嗯，我會的，王醫生你也是。”
王超走後程小芳重新開始翻看病人的病歷，今天好像有幾個病人會來複查……
“嗡——”
桌面上忽然震動的手機打斷了程小芳的工作程序，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一直有些愁眉不展的她有了些微的好轉。
“喂，哥哥，今天怎麼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啊。”
“我再忙肯定也沒有你忙啊，你在上班嗎？”電話的另一頭是個年輕的聲音，聽上去比程小芳大不了多少。
“是啊，今天要加班，晚上可能都沒時間。你不是跟嫂子去度蜜月了嗎？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啊？”
“我們昨天就回來了，不過你嫂子說你答應的新婚禮物還沒有給她，所以叫我來拿，順便來看看你。”
“可是我今天沒空啊，要不你明天再走？”
“除了這樣還有別的什麼辦法嗎？我不拿回去你嫂子不讓我進家門，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哈哈，女人的秘密，不告訴你。”
“……既然這樣我就晚上來看看你吧，你先忙。”
“嗯。”
程小芳心滿意足的結束通話電話，聽見親人的聲音心中壓抑已久的愁緒跟著消散了不少，她跟她的哥哥從小到大感情都不錯，上個月他剛剛舉行了自己的婚禮，程小芳發自內心的為他感到高興。
可是電話還沒有掛多久再次響了起來，螢幕上張楊兩個字使程小芳愣了半晌。
“喂。”
“小芳，今天晚上一起去吃飯吧，把水瑤也叫上，我知道新開了一家不錯的牛排店。”電話那邊的張楊聽起來有點興奮，不知道是因為什麼。
“今天恐怕不行，我要加班，你帶水瑤去吧。”
“你要加班？那不是要在醫院過夜？”
“嗯。”
張楊沉默了片刻，再說話之時語氣與之前截然相反，“案子還沒有破，你一個人留在醫院可能會有危險，要不我去陪你吧。”
“不用了，”程小芳笑笑，她猜到張楊會這樣說，“今天我哥哥會來看我，晚上有他陪我就行了。”
“哦……”關於程小芳的哥哥，他以前上學的時候見過，“真的沒問題嗎？”
“放心吧，沒事的，最近還有其他醫生值夜班啊，他們不是也沒有出事嗎？”程小芳抬頭看了看時間，已經快接近5點了，“你幫我去接水瑤吧，我值班的話就只有她一個人，你帶她去吃飯，行不行？”
“好，你自己小心。”
“嗯。”
張楊摁下掛機鍵，搖下車窗側頭望著街對面人群進出，莊嚴無華的醫院大樓，對於何向群的命案，他一直都放在心上，不止一次的去過陳屍現場找尋線索，可是每次都一無所獲，又透過黃雨拿到現場的取證和走訪的資料，也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這宗案子除了知道死者的身份以外其他的一無所知，即使想要偵破都不知從何下手。
遙望了醫院約莫半分鐘，張楊關上車窗，踩下油門，朝著安水瑤的學校走去。
***
安水瑤安靜的站在學校門口，本就惹人憐愛的她穿上潔白如雪的連衣裙，成為了學校門口一道獨特的風景線，使得不少前來接自己孩子的家長都忍不住側目讚歎。
而她卻不時地張望著，似乎是在等什麼人。
不多時一輛雷克薩斯汽車停在了學校的路邊，頓時把一些家長和行人的目光吸引過去，這輛RX雖說不是頂級的款式，但其高階大氣的車型和穩重的外表還是引起了不少越野愛好者的注意。
“張楊叔叔！”
安水瑤衝著搖下車窗的張楊揮揮手，張楊朝她招手示意。
等到安水瑤過了馬路上車之後安水瑤第一句就問的是：“小姑今天又不回去了嗎？”
“是啊，她今天夜班，要在醫院呆一晚上，我們先去吃飯吧。”
“哦……”安水瑤輕輕應了一聲，不過張楊從後視鏡裡能清楚的看見她的失落。
“明天是週六，要不今晚我們一起去醫院陪她？”
安水瑤聽了後立馬笑逐顏開，以前這個時候她都是獨自一人在家，那種孤單寂寞的感覺令她感到莫名的壓抑。
不過今天，她終於可以不用再體會這樣的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