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聰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黃雨已經離開了超過半小時,難道說還沒有找到程小芳嗎?

李聰搖搖頭,他雖然只見過程小芳兩面,不過他覺得程小芳不會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再加上她是黃雨的同學。

想到這裡,李聰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被抬上警車的屍體,默默地嘆息一聲。

***

房間裡很安靜,除了迴盪在空氣中若有若無的抽泣聲,似乎再也找不到其他聲音。

蒲範強沒有說話,任憑懷裡的程小芳哭泣,任由她的眼淚傾瀉,他現在要做的不是安慰,只是給她一個發洩的胸膛。

這些年,她獨自一人受的苦,實在是太多了。

對他的思念,更是每夜都在發酵,卻找不到宣洩的機會,只有自己默默的忍受。

程朋的死,在她原本就不堪重負的心上,重重地劃了一刀,這一刻,她還需要逆來順受嗎?

如果不是,她又該怎麼辦,她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憑什麼要她獨自來承擔如此殘酷的事實?

“哭吧,哭出來,心裡就好受了……”

蒲範強的話彷彿帶有魔力一般,程小芳不再控制自己的情感,不再顧慮什麼,從低聲的抽泣轉換為放聲痛哭,她想要將所有的委屈與傷痛,透過眼淚全部傾瀉出來。

就在蒲範強的懷中,只有在這裡,她才能卸下所有的堅強,盡情地展示自己的脆弱。

“小芳……”

望著傷心欲絕的程小芳,黃雨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再加上剛才蒲範強看自己的眼神,她覺得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黃雨,打電話給張楊吧。”蒲範強忽然說道,他卻一直低頭看著程小芳。

“哦……好。”黃雨聽從了蒲範強的建議,給張楊打了過去。

懷中的程小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哭泣的聲音低了下來,等到黃雨掛了電話之後整個房間又陷入了寂靜。

三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小姑……”

一聲低語打破了這份寧靜,三人齊齊地向聲音的來源看去,不知何時醒來的安水瑤正張著她晶瑩剔透的大眼睛望著淚眼婆娑的程小芳,眼中滿是擔憂的神色。

“小姑,你怎麼了?”

“沒…沒事,吵醒你了吧。”程小芳抹了抹臉上的淚痕,擠出一道笑容。

安水瑤視線在程小芳臉上轉了轉,又移到了一旁的蒲範強身上,“叔叔,是你啊。”

安水瑤的這聲驚呼引來了程小芳和黃雨的詫異,安水瑤居然認識蒲範強?

“嗯,我們又見面了,水瑤。”蒲範強微笑著回應道。

“水瑤,你…認識他?”程小芳疑惑地問道。

“是……”安水瑤的目光有些遲疑,不知道該不該說上次蒲範強把程小芳送回來的事,“我們之前見過一次。”

對於安水瑤略顯敷衍的回答,程小芳沒有追問下去的想法,輕輕從蒲範強懷裡脫離,重新坐回了之前的模樣,“對不起,剛才我太難過了,所以……”

“我明白。”

蒲範強拍拍程小芳的肩膀,對著安水瑤說道:“照顧好你小姑,我出去一下。”

程小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蒲範強略顯消瘦的臉龐在她漸漸離她遠去,直到他跟黃雨消失在房間裡,程小芳才驚醒過來。

“小芳到底怎麼了,看起來好奇怪啊。”黃雨被蒲範強拉到外面的休息區,道出了自己最大的疑問。

“剛才你是不是在懷疑她?”

黃雨啞然,剛才那麼一瞬間她的腦海裡的確閃現有這種想法,蒲範強能看出來一點也不奇怪,“也談不上懷疑,我只是覺得小芳知道什麼,我不想她瞞著我,這樣才有利於調查啊。”

蒲範強瞟了一眼程小芳的辦公室所在,“你知道死的那個人是誰嗎?”

“誰?小芳肯定認識的。”

“豈止是認識,死的那個,是她的親哥哥,程朋。”

黃雨全身劇震,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定格,雙眼死死地盯著蒲範強,根本不敢相信他所說的話,“你說……什麼?”

“她哥哥一個月前剛剛結婚,今天是專程來找她的,所以你剛才那樣質問她,知道對她的傷害有多大嗎?”

黃雨雙手捂住嘴唇,身子不自覺地向後退了幾步,回想起剛才程小芳的異常和自己的舉動,一股濃濃的愧疚之情迅速在身體裡蔓延。

“我……我真的不知道……”黃雨轉身想要回去,她想找到程小芳,為自己的行為作出補償。

“別去了,你現在去只是在給她徒添傷悲,讓她一個人好好靜靜吧,再說張楊馬上就來了,有他在應該可以放心了。”蒲範強看出了黃雨的心思,出聲阻止她。

黃雨看了蒲範強一眼,頓了片刻,“蒲範強,你是喜歡小芳的吧?”

蒲範強愣了一下,沒想到黃雨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但是他不自然的神情只是一閃而過,“你問我這個幹什麼?”

“我知道你喜歡,不然的話怎麼會對小芳的事那麼瞭解,這幾年你一直都在她身邊吧?她不是一個人。”

蒲範強沉默,黃雨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關於程小芳的一切他都會條件反射般的去了解,只是他卻有著不能說破的理由。

“那只是出於朋友的關心,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可能跟她走太近,所以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那你就忍心將她推給張楊?”

蒲範強無聲地笑笑,笑容裡帶著說不出的苦澀,“難道張楊不好嗎?他對小芳的感情,不比任何人少,有他的照顧,我們應該安心才是。”

“可是……”

“好了,別說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蒲範強直接打斷了黃雨的話語,轉身準備離開這裡,“去現場看看吧,比起這些,案子應該更重要不是嗎?”

***

李聰在現場一個個排查今天值班的所有醫生護士,除了程小芳以外其他人都到齊了,正當他猶豫著需不需要給黃雨打個電話的時候,一直停止運轉的電梯門突然開啟,一男一女從裡面走出。

“黃雨,你去哪裡了?找到程小芳沒有?”李聰一眼就看到了出現在現場的黃雨。

“找到了。”黃雨想起自己對程小芳的所做,語氣不禁低沉起來。

“怎麼沒把她帶過來?”李聰注意到站在黃雨身邊的蒲範強,問道,“他是誰?”

“他叫蒲範強,是我同學,我相信他對破案有幫助,就帶他過來了。”

李聰多打量了蒲範強幾眼,不知怎的蒲範強給他的感覺就跟當初的張楊一樣神秘,“你的同學,個個都是破案高手啊。”

黃雨勉強擠出一個笑容,跟著蒲範強一起走到陳屍現場,屍體已經被搬走,殘留下來的,只有漸漸凝固的血液。

只是看地上血跡的分佈,蒲範強和黃雨完全可以想象程朋遭受了怎樣非人的折磨,被人殘忍的剖屍,將身上的器官洗劫一空,這是多麼令人髮指的行為。

“小芳她……”黃雨眼角淚光閃爍,程朋遭遇了這般劫難,程小芳承受著多大的痛苦她無法想象,但是自己不僅沒有安慰她還那樣嚴厲的質問她,這怎能使黃雨心裡好受。

“你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小芳不會怪你的,別太自責了。”蒲範強餘光瞟見黃雨難過的神情,出聲安慰道。

隨後他蹲在了原先程朋靠坐的牆壁邊,仔細地觀察現存的痕跡。

黃雨暫時止住了自責的心態,深吸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自身狀態之後,也開始投入到了搜尋線索的工作中。

其實現場可疑的地方和一些物證都早已被警方收集起來,蒲範強和黃雨想在這裡發現什麼實在是不容易。

“李隊,第一個發現屍體的人呢?”黃雨將忙完的李聰叫住,這個時候也該聽聽現場目擊者的證言。

“在那裡,是今晚值班的一名護士,叫趙媛。”李聰指了指站在那邊的一群護士,被人群包圍著詢問的就是趙媛。

黃雨應了一聲,招呼著蒲範強就一起朝著那名年輕的護士走去。

“你好,是你第一個發現屍體的嗎?”黃雨走到那群護士跟前,微笑著問道。

“嗯。”趙媛似乎還沒從驚懼中回過神來,臉色依舊有些蒼白,想來是屍體的慘狀給了她極大的刺激。

“能告訴我們具體情況嗎?每個細節請都不要放過。”

趙媛看了一眼黃雨,又瞄了瞄一直盯著她的蒲範強,緩緩說道:“今晚十點多的時候,我到五樓的儲藏室拿一些醫療必需品,我上來的時候是空無一人的,周圍都很安靜,”趙媛一邊說著,呼吸漸漸變的急促,“可是當我拿著東西出來準備下樓的時候,樓上突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有人用刀子在割什麼東西一樣,聽起來很恐怖。”趙媛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繼續道,“我猶豫了一下,決定上去看看怎麼回事,雖然六樓是太平間,平時很少有人去,但是我還是止不住我的好奇心。”

“不過奇怪的是,我剛剛在樓梯上沒走幾步,那個聲音就消失了。到了六樓之後,燈光很暗,我只隱隱看到一個人靠在過道的盡頭坐在地上,我還以為是哪個房間的病人,衝他喊了兩聲,見他沒反應我才慢慢靠近他,直到離得近了,我才發現……”

黃雨和蒲範強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同樣的震驚,按照趙媛的說法,她在上樓的時候兇手應該還在現場,而這棟大樓無論是電梯還是樓梯都離屍體有段距離,趙媛上樓之後不可能不會發現離開的兇手,也就是說直到趙媛發現屍體,兇手一直都留在六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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