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影走上樓梯,又一次瀏覽著上面的畫。
蘇菲亞在睡覺,還是在睡覺……
當阿影第一次站在畫前喊蘇菲亞時,畫裡的蘇菲亞醒了,要殺他。
蘇菲亞會在畫裡嗎?
不,不會,單是蘇菲亞睡覺的圖畫就有六幅。
這個城堡是蘇菲亞為自己製造的美夢,在城堡裡面,隨時可能會直視美夢的幻滅。
蘇菲亞會在哪裡?
阿影走上了六樓,這一層很空,幾個房間都堆放著雜物。
這一層沒有任何畫像。
阿影的手放在城堡的畫像高度的位置,一路摸著牆壁行走。
阿影離開樓梯,不久就再一次看見樓梯,果然沒有……個屁。
就在阿影要失望的時候,手在平坦的牆壁上,突然被擋了一下。
阿影研究著手邊看似平坦的牆面,不像是有什麼在牆上。
無論阿影從哪個角度看,這一片牆壁都是正常的。
阿影抬起另一隻手,從下面順著牆壁往上摸。
在豎直方向離左手一個拳頭位置,摸到了相框的底部。
阿影想要去抬這個空氣一樣的畫,抬不動,摸到畫框上,嘗試去摁一下。
“咔噠”一聲響起。
嵌入牆內的畫像顯形,巨大的畫像上是蘇菲亞。
第六幅蘇菲亞。
這一幅蘇菲亞依舊是躺在床上,與其他五幅不一樣的是,這一幅的蘇菲亞,從眼角流出一行血淚到下巴處凝成一顆未落的血滴。
阿影驚訝之時,牆壁接著有了下一步動作。
“咯吱”,遠離樓梯一邊的牆壁凹陷,向著畫收縮。
裡面有東西?
這面牆後,明明在外面看,是空的……
阿影看看蘇菲亞,又看看黑洞洞的門,進還是不進?
阿影摸摸腰上的匕首和大蒜瓶。
怕啥,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
十字架知道怎麼用了,那大蒜究竟怎麼用?
阿影看了看瓶子裡的大蒜,樣子還挺新鮮,會不會是吃下去,然後用口臭嚇跑怪物……
好像有道理,進門前掏出一顆大蒜塞進嘴裡。
嚼了一口,阿影腳趾扣鞋板,好辣。
阿影剛觸碰到門內,整個人就被吸了進去。
阿影站不穩,身體晃動了一下。
抬起頭,眼前就是擺滿畫架的房間。
畫架有高有低,左邊統一朝向門口,右邊統一被對門口。
阿影粗略看了眼左邊的畫,都是兒童蠟筆簡畫。
第一幅是三個人牽著手一個拿著劍的女孩、一個戴著王冠的男孩以及一個頭戴皇冠和、腦袋後頂著圓盤的女孩。
看來是阿萊婭、亞歷山大和愛麗絲。
第二幅畫裡,愛麗絲牽著張著犄角的惡魔,畫著大大的笑臉。
第三幅是四個人跪在魔鬼的石像前面。
……
阿影看了幾幅,內容大概就是希伯來給他講的故事。
看到左邊的最後一幅,教皇淹死了他的女兒,惡魔出現。
阿影抬頭,冷不丁看見前面坐著一個小女孩。
從頭髮的形狀看,像極了蘇菲亞。
阿影上前,準備叫她。
突然,蘇菲亞拿著蠟筆轉過頭來,掙開的眼皮裡面是空的,沒有眼球,血水不斷從眼眶裡流出。
蘇菲亞消失了,如果不是地上的血水,阿影都懷疑自己眼花了。
蘇菲亞畫著的畫,和左邊最後一幅很像。
不一樣的是,撒旦變成了上帝,蘇菲亞雙手合十,四個人由興奮變成悲傷。
看到這一幅畫,阿影又想起圖書館的那本《上帝是惡魔之子》。
放在蘇菲亞身上,這本書有一定道理。
但對阿影來說,將上帝與撒旦等同、神明與惡魔混為一談,還是特別荒謬。
阿影轉身,看向另一邊的畫,這一邊依舊是蠟筆簡畫。
第一幅是蘇菲亞掉進池塘,池邊的四人早已不見。
第二幅開始,反覆畫著所有人都每一天。
阿萊婭是慈祥的母親,教著孩子們上課;公主很安靜,一直在房間;僕人們忙碌著手中的工作;沒有亞歷山大和教皇,但是專門標出了他們的位置;僕人們坐著自己的事情;餐桌上總是有羊頭;城堡外是吃著羊狂歡的人們。
從某一幅畫開始,總是會出現七隻羊。
阿影奇怪,沒什麼對的上啊。
又從某一幅開始,除了七隻羊,還出現了一隻狗以及三個惡魔。
後一幅畫裡,羊少了一隻,阿萊婭抱著狗給孩子們上課。
“……”阿影好像懂了,羊指玩家,惡魔指的是希伯來三人,而那隻狗是指他!
接著後面的畫上,羊的數目在變,最後消失不見。
最後一幅上,狗消失了,狂歡的人圍起一個只受傷的羊。看來這一幅就是昨天發生的,受傷的羊,也就是他打殘的惡魔。
羊指的不僅是玩家,還有救是惡魔們的食物。
阿影又回到了進來的地方,這裡也有一幅蘇菲亞的畫像。
與其他六幅不同的是,第七幅的蘇菲亞,掙開了沒有眼球的眼睛,血淚順著臉頰流下。
而背對門的那些畫,畫上所有人都有眼睛,模樣算不上好看,但以兒童簡畫的標準,可以說是上乘。
而現實裡,除了愛麗絲和瑪門以及變成畫的兩人,所有人都是沒有眼球的惡魔模樣。
阿影摁下門上的畫相框,這一次牆壁沒有收縮,而是畫中的蘇菲亞抬起手,然後阿影直接就被傳送回到進來的樓道上。
阿影穩住腳步,再看向畫的位置,那裡已經空空蕩蕩。
阿影再次伸手去摸,卻摸不到了。
這麼快就被轉移了?
阿影也沒有再去找那幅隱形的畫,該知道的也知道了。
在畫裡,蘇菲亞掉進了池塘。
或許池塘裡,能夠找到有關她的更多線索,也有可能,她本人就在裡面。
阿影抬起腳就立刻出發,完全想不到自己的隊友在幹嘛。
安娜推著車,準備從大門進入城堡,阿影站在門邊。
鐘聲響起,第一下沒有敲完,就像突然被制止了。
阿影只能想到是希伯來他們在做什麼。
安娜走進城堡,沒有繼續走,而是停了下來。
阿影心頭一緊,摸了摸披風,不會發現了吧?
安娜接著就轉頭,用沒有眼珠的眼睛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