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六雙手各持一支短槍,猛撲上來,極其兇悍。邵老三卻舍下葉子明,手中長劍向餘江海急攻。葉子明飛起一腳,將程老六踹倒,程老六倒飛出去,重重摔倒在地。葉子明轉身向邵老三與杜瞎子攻去。邵老三的武功與葉子明本是伯仲之間,此時卻兩面受敵,左腿上便中了一劍。恰在此時,躺在地上的程老六怒吼一聲,右手揚起,一支短槍飛出,正中餘江海右胸。豈料餘江海也極為悍勇,竟拔出胸口短槍,一擲而出,正中程老六的左臂。葉子明大驚,一劍逼退杜瞎子,轉身提起餘江海便走。邵老三叫道:“杜瞎子!不要管我們!盯住他們!”

杜瞎子自然不願停手,卻因對葉子明頗為忌憚,不敢離得太近,只好遠遠尾隨。葉子明帶著受傷的餘江海,卻也無法迅速離去,只得一步步向山中樹木叢生亂石嶙峋處退去。

過不多時,卻聽見杜瞎子在後面叫道:“羅大哥!在這裡!”

葉子明暗暗叫苦,杜瞎子見羅氏三兄弟到了,一時間精神大振,竟然獨自持刀跟了上來。葉子明卻不敢與他糾纏,只是提著餘江海,加快腳步向山中退去。

餘江海輕聲說道:“葉施主!如今……我已不能脫身,你快走吧。”

葉子明說道:“在下豈是見死不救之人?前方山石林立,我們或許有機會趁亂脫身。”

二人說話間,羅氏三兄弟已然棄了馬匹,奔了過來。

突然,餘江海小聲叫道:“葉施主!前方山崖下有不少洞口,想來諸多山洞之中也是互相連通,若是如此,我們還有脫身的指望!”

葉子明轉念一想,眼前只有這一條路走,只好向前奔去,鑽入一個山洞。葉子明進了山洞,大喜過望,原來山洞之內果然岔路甚多,再加上看起來頗為幽深,想來這幾人想要找到自己恐怕也不容易。葉子明提著餘江海,也無暇細看,便朝著其中一個洞口衝了進去。後面杜瞎子等四人跟了進來,卻暗暗叫苦,原以為事到如今,這二人已是手到擒來了,不料竟冒出這等怪異的山洞,眼前岔路甚多,也不知那兩人從哪條路走了,四人只得面面相覷。

羅青雲沉思片刻,說道:“二弟三弟,我與杜瞎子守在外面洞口,你們去將邵老三程老六送回莊內養傷,再多帶人手前來搜尋!”

葉餘二人走到山洞深處,卻看到前方似有微微亮光,似乎還有響聲。繼續前行,響聲越來越大,繼續前行,前方竟然出現一個洞口。二人到了洞口,眼前一幕卻大出二人意料之外。原來洞口右邊是數丈寬數十丈高的瀑布,此處洞口便位於一片瀑布一側的崖壁上。向下看去,瀑布之下是一個巨大的深潭,一道洶湧的水流向山谷遠處滔滔而去,山谷兩側卻均是峭壁,並無出路。

葉子明嘆道:“如清師父,如此一來,那夥人早晚找到這裡,我們卻找不到出路,難道我們要再跳一次懸崖?”

餘江海此時傷勢嚴重,葉子明一番激戰之後也頗為疲憊。二人知道,若是再次跳崖,可不會再有上次的好運氣了。

葉子明向前面又看了看,說道:“如清師父,實在沒辦法也只好拼死一搏了。”

餘江海卻說道:“葉施主,中原之地本來多是土山,此處山下卻亂石林立,洞穴極多,可見此處山體與別處不同。說不定瀑布之後也有洞穴,亦未可知。若是能找到洞穴,躲在那裡,恐怕那夥人不易發覺。”

葉子明聞言大喜,心中冒出一絲希望,便從崖壁上向瀑布那邊攀爬而去。不料,到了近處一看,瀑布之後果然有一處洞口,葉子明從瀑布與崖壁間的空隙中穿過,爬進洞口。進了洞口方才發現,此處空間極大,竟像是一個石室,與其他山洞也並未相連。葉子明大喜過望,急忙原路返回,將餘江海背在身上,躲進了瀑布後的山洞。

.

餘江海此時重傷之下,已是有氣無力。葉子明剛把長袍擺開晾乾,只聽餘江海說道:“葉兄弟,你過來,我有話對你說。”

葉子明聽他沒說“葉施主”,而是說“葉兄弟”,不由得微微一怔,忙說道:“你……你說什麼?”

餘江海苦笑道:“我如今重傷在身,命在旦夕。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葉兄弟,你是俠義君子。我這些話對你說了,卻也放心。”

餘江海咳了幾聲,又說道:“我不是少林僧人,也不叫如清,我名叫餘江海!”

葉子明心中震驚無比,此人居然不是少林寺的僧人!

餘江海臉色慘白,又低聲說道:“我叫餘江海,我的孿生弟弟名叫餘江河。十年之前,也就是我十二歲那年,有一日,我與弟弟在村頭玩耍,見到幾個黑衣人策馬而過,為首的那個人是個瘦高的老者。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便是這個人,改變了我兄弟二人的命運。那個老者便是魔教長老齊驚風。那日他便留意到我們兄弟二人。過不多久,爹孃帶我們出門時便‘巧遇’山賊,爹孃被殺之後,齊驚風又正好‘路過’,殺了山賊,救下了我兄弟二人。這些真相,也是我過了好幾年後無意中知曉的。不過我兄弟二人還在他手下,不僅沒有報仇的指望,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便只好隱忍至今,如今我弟弟在他們手裡,我更是隻能聽命於他。他將我兄弟二人收為弟子後,卻不教弟弟學武功,只教他讀書識字。我除了與弟弟一樣讀書識字之外,也要學武功。他還請了一個性格古怪的老頭,專門教我輕功。據說他是天下輕功第一高手,也不知是真是假。他叫賀飛羽,江湖人稱‘大漠飛狐’,不知道葉兄弟聽說過沒有。”

葉子明心頭震撼無比。魔教長老齊驚風對此事居然謀劃了十年之久。而賀飛羽此人,葉子明卻是從未聽說過。

餘江海又道:“齊驚風如此大費周折,自然大有深意。他是想在少林寺中安插進一個人,幫他偷到《易筋經》!可是少林寺向來不會將身負武功者收

進山門。本來齊驚風也無計可施。不過他見到我們,卻是靈感突現。他的如意算盤便是製造巧合,先讓我弟弟混進少林寺,我弟弟不會武功,自然也就沒有了破綻。然後,他們再找機會讓我去冒充我弟弟!”

葉子明道:“這想法真是匪夷所思!這一番偷樑換柱之後,便將你這個輕功高手送進了少林寺!”

餘江海點頭道:“幾個月之前,齊驚風讓我趁弟弟出寺之時混入少林。這幾個月來,除了在藏經閣抄寫經書,便是暗中探聽訊息。我聽說,方丈大師每年都要閉關數月之久,便是為了修習《易筋經》。齊驚風知道後,便由此定下了計策。他想趁方丈大師閉關之時,突襲東安鏢局,再拖住少林寺前去洛陽的人馬。這樣一來,方丈大師必然不再閉關,而此時後院也必然空虛了。我便趁機夜入方丈禪房,盜走《易筋經》。本來還一切順利,不過,人算不如天算!我這次失手恐怕不是因為少林派的人!葉兄弟是否還記得,今日在客店中,那老者說我的傷並非少林掌法所致!本來一切進展都如同齊驚風所預料的那樣。不料我拿到《易筋經》,正要離開時,卻遇到了一個蒙面人的偷襲。他一掌將我打傷,奪走了《易筋經》,此時這些動靜已經驚動了少林僧人,我也只好拼命逃出。少林寺緊追不捨,我找到了接應之人,卻發現這夥人果然想好了要過河拆橋。想來也是,無論是否成功,我都沒什麼價值了,他們一定會下手除掉我。不過想來也是奇怪,一直是齊驚風派人與我聯絡,這次卻是蕭長老手下的邱長風帶人來接應我,不知為何。再後來,我逃到山上,便遇到你了。”

葉子明此時方才明白,原來從遇見如海趕往洛陽開始,他便與這個陰謀牽扯到一起了。

葉子明說道:“齊驚風謀劃多年,終究功虧一簣,只是不知打傷你的究竟是什麼人。不過,依照當時的情形猜想,此人卻未必來得及脫身。”

餘江海又咳了幾聲,吐出一口鮮血,顯得更加有氣無力。餘江海又說道:“正是!此時恐怕那人和經書都還在寺內……正是因為如此,日後你從此地出去後,江湖中人恐怕都會以為《易筋經》在你的手裡,而你也是百口莫辯。葉兄弟,到時你便說,下手之人是我,而我又打傷了你逃走了。我死之事,切不可讓別人知道,若是如此,魔教會覺得我弟弟再無利用價值,便會殺人滅口!”

葉子明聽到餘江海這般說,頓時百感交集。

餘江海解開衣衫,從腰間取出一個油布小包,開啟之後,卻是一本薄薄的小冊子,又說道:“這便是我修習的輕功《乘風訣》,賀師父脾氣雖然古怪,對我卻不壞。他曾經跟我說,我有學輕功的天分,若不是與齊驚風有約在先,他便要把我搶過去當關門弟子了。臨別之際,他便將這本功法也給我了。唉,我也沒機會見賀師父啦。”

葉子明聽了卻覺心酸,只強笑道:“等你養好了傷,自然能去找賀師父。”

餘江海搖了搖頭,苦笑道:“賀師父恐怕萬萬沒有想到,這本小冊子卻另有玄機。就在混入少林寺之前,我才在偶然間發現,這本小冊子中,卻還有另一門功法。只要將這小冊子靠近火焰,書頁受熱之下,隱藏在字裡行間的那些文字便會浮現出來。也難怪賀師父未能發現,誰又會將這武功秘籍拿到火焰旁邊!隱藏其中的這門功法名叫御風真訣,卻是一門講論內力執行的功法,據書中所述,修習大成之後,無論一個人修習的是何種武功,都可令人出招疾如風雷,威力無窮。輕功修為也自然能夠提升,可謂不是輕功,卻遠勝輕功。”

葉子明驚訝萬分,萬料不到世間竟有如此功法。須知武功之道,便在於內力與招式,而每一門武功,除了招式之外,皆有相應的內功心法,一門武功是強是弱,在於招式之精巧,亦在於內功心法之巧妙。這門功法,居然可以突破不同武功之藩籬,而使內力運用和出招均迅捷無比,真是聞所未聞。

餘江海說道:“只可惜我發現之時,為時已晚,當時已經沒有時間修習,到了少林寺中,更加沒有機會了。葉兄弟,你是俠義君子,我將此功法交於你,也就沒有什麼遺憾了。”

葉子明心知餘江海命在頃刻,因此,雖然他此時知曉了這門神奇功法,心中卻是憂傷不已。

餘江海說道:“葉兄弟,以後你若是武功大成,還望你能救出我弟弟。”

餘江海顫抖著從腰間摸出一把匕首,又說道:“賀師父送了我兩把匕首,我弟弟手中也有一把同樣的匕首,他若見到,自會明白。少林寺以西,不過五六十里,有個叫淨空寺的小廟。齊驚風的手下就在那裡,我那時在那裡待了許久,恐怕我弟弟此時還在那裡!若是……若是葉兄弟能把打傷我的那人找出來,將《易筋經》歸還少林寺,當然……當然……最好不過……”

餘江海說罷,卻連連咳血。

葉子明連聲叫道:“餘兄弟!餘兄弟!”

餘江海卻連話也說不出來,眼中也失去了神采,不一會兒,便沒有了氣息。

葉子明呆坐了半日,心中思緒紛亂。臨近傍晚,葉子明便將餘江海的遺體背在身上,沿著崖壁,攀爬到下方山谷之中,將餘江海安葬了。葉子明唯恐為外人所知,便將墳墓以草木覆蓋,又搬了兩塊大石放在旁邊作為標記,方才放心。

.

正在葉子明被困在山洞的同時,洛憶秋也被困在少室山山腰的一處小院中。

傍晚時分,行光帶弟子如海來到了洛憶秋所住的小院。

洛憶秋此時正生著悶氣,她辛辛苦苦護送如海到了少林寺,卻被關進了這個小院中,她實在不知道少林寺為何如此,此刻見到如海,忙叫道:“如海師父,貴寺為何不讓我離開?”

如海神色尷尬,只得說道:“洛施主……這是貧僧的師父……”

光溫言說道:“洛施主,在下少林行光,老衲此來便是向洛施主致歉。洛施主可能還不知道這兩日發生了什麼事。洛施主護送老衲的弟子如海到少林之前,老衲的大弟子陸大成執掌的東安鏢局便遭遇魔教襲擊,數十人無一生還……”

說到此處,行光心中一痛,又接著說道:“後來,老衲帶人趕往洛陽,卻遭遇伏擊。老衲的弟子回寺求援,援兵未到之前,魔教突然又撤圍而去。果然,魔教使出的是調虎離山渾水摸魚之計,當晚,藏經閣的如清便盜走了方丈禪房中的《易筋經》……”

洛憶秋大驚,江湖中人人皆知《易筋經》乃是少林至寶,此時居然被盜了!

洛憶秋雖然震驚,卻還是大惑不解,又問道:“此事既然知道是誰所為,我總不會再有什麼嫌疑吧?卻為何不放我離開?”

行光笑了笑,又說道:“此事……只是這下手盜書的如清逃到了寺外,後來又逃到了一個懸崖邊,走投無路,便跳進了懸崖下的紅沙河,可與他一起跳下去的,卻是葉子明。”

儘管行光聲音平靜,但是,這句話在洛憶秋聽來,卻是如同驚雷一般。洛憶秋渾身一顫,臉色慘白,顫聲說道:“他……這不是很危險!你們找到他了嗎?”

行光忙說道:“洛施主不必擔心,葉施主是練武之人,據說當時又是抱著一截樹枝跳下去的,應當不會有事。”

洛憶秋聽他這般說,臉上才漸漸有了幾分血色,聲音卻仍是有幾分顫抖,又問道:“他怎麼會與那人……”

行光說道:“洛施主,老衲知道,葉施主絕非如清的同夥,否則何必救下如海,又何必請你護送如海回寺!只是……這訊息必然會傳出去,江湖中人恐怕都會以為是如清與葉施主下手偷了《易筋經》……如此一來,洛施主若是在外面行走,必然極是危險,不如先在此處住下。”

聽行光這般說,洛憶秋知道,縱是行光和如海相信葉子明,寺中其他人卻不敢斷定此事完全與葉子明無關,如此一來,自己與葉子明現在均是身有嫌疑之人,少林寺必然是不會放自己離開了。

洛憶秋嘆了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只盼大師早日找到葉子明,才好還他一個清白。”

.

當天傍晚,葉子明安葬餘江海時,魔教長老齊驚風趕到了數十里外的一個大院中。

這座大院位於小鎮旁邊的山腳下,門前便是一條穿過小鎮通向洛陽的大路。中原武林恐怕不會想到,這座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大院,便是魔教在中原的秘密據點。

齊驚風走進大院,穿過前面一排房子,右轉走到一個小院門口,一隊黑衣人守在小院之外,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正站在小院門口,見到齊驚風,那老者說道:“齊長老,教主吩咐了,齊長老來了便進去,不必通報。齊長老請隨我來。”

齊驚風拱手道:“多謝古長老。”

這個頭髮花白的老者便是魔教護法長老古正方。魔教的護法長老雖然位居齊驚風和蕭不凡等四名護教長老之後,卻是教主的心腹之人,因此,齊驚風等人見到他,從來都是客客氣氣。

齊驚風便跟著這老者走到了最裡面一間房子門前,門前兩個黑衣漢子一言不發,便將房門推開。齊驚風走了進去,只見一名滿面病容的乾瘦老者坐在椅子上,兩個黑衣人在後面垂手而立。

齊驚風跪倒在地:“屬下參見教主!屬下辦事不力,請教主責罰!”

原來,這乾瘦老者便是魔教教主雲天鯤!

齊驚風心中憋悶,臉色鐵青,此事他策劃了整整十年,沒想到這個沒腦子的邱長風……現在連餘江海的影子也找不到了!

雲天鯤擺了擺手,說道:“罷了!”又轉頭問道:“董虎,聽說那人驚動了少林寺,邱長風負責接應,結果又讓他給跑了?”

董虎、吳來、何南山和雲慶安四人,乃是雲天鯤的四名護衛,此時,在雲天鯤背後垂手而立的,正是董虎和吳來。

只聽董虎說道:“蕭長老傳來的訊息的確如此,邱長風帶人追去了,還沒有訊息,也不知道餘江海得手沒有。江湖傳言,還有一個人,跟餘江海一起跑掉了,那人是雲劍山一名弟子,據說是叫葉子明。”

雲天鯤不知道為何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雲劍山的小子,不過,接應之時出了問題,他也不好對齊驚風說什麼,畢竟是他讓蕭不凡派人去接應的,而問題恰恰出在蕭不凡派出的接應之人的身上,說起來,這倒是蕭不凡的過失,而與齊驚風沒什麼關係。

雲天鯤只好說道:“眼下要緊的是找到那兩人。齊長老,此事要快,若是訊息傳了出去,便不知道鹿死誰手了。”

齊驚風壓抑著心中的情緒,沉聲說道:“是!屬下一定盡心竭力!”

雲天鯤揮了揮手,說道:“好了,你去吧。這段時間我要閉關了,儘快找到《易筋經》吧。”

齊驚風答應道:“謹遵教主法旨!”

齊驚風說罷,便起身慢慢退了出去。

臨近中午,石溝鎮上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石溝鎮西側是少林寺所在的少室山,東側是嵩山派所在的嵩山。一條南北向的大路從鎮子中間穿過,大路向北去,過了少室山一路向西,不過百里之遙,便是洛陽。大路向南去,不過十里之遙,便是登封城了。

一個身穿青袍的老者正在街上信步而行,走到一家酒樓面前,抬頭看了看大門匾額上的“觀山樓”三個大字,便慢慢走了進去。

酒樓掌櫃曹萬金本來連個正經名字都沒有,鎮上人只叫他曹阿大。他自打十年前開始在這鎮上做生意,居然運勢極好,很快便發了家,這家酒樓一開,更是成了鎮上數一數二的富商,因此,便起了“曹萬金”這個威風赫赫的新名字。

仙俠小說相關閱讀More+

秦墨秦相如是什麼小說

大乾憨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