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

機炮的火焰持續喧囂著。

雖然已經傷亡過半,且地面的戰鬥已經結束,但獵鷹王國第一飛行中隊完全沒有撤退的打算。

咬牙切齒地盯著僅剩的5架“蚊式”,阿坎特的眼中閃爍著仇恨的火焰,按下機炮地同時發出了怒吼。

“去死吧!!”

任務已經不重要了。

他此刻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將對面的飛行員送去地獄!他要為死去的戰友報仇!被他鎖定的那架飛機在空中做著翻滾機動,橙黃色的曳光幾乎是擦著機艙的艙蓋劃過。

看著向上拉昇迴旋的敵機,阿坎特發出了嘖的一聲,用力上抬了操縱桿,拉起機頭追了上去。

這隻狡猾的蚊子!食指在肩頭的對講機上按了下,阿坎特沉聲喝道。

“那架鯊魚頭的飛機交給我,你們解決剩下的!”

通訊頻道傳來回答。

“收到!”

非常巧的是,被他咬住的那個傢伙還真就叫蚊子。

坐在機艙裡的蚊子罵罵咧咧了一句,迅速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緊追不捨的“鷹式”,拉昇的同時猛打了左側方向舵,在z軸線上來了個一百八十度滾轉。

龐大的重力加速度撕扯著他全身每一顆細胞,讓原本漆黑的夜空更染上一層黑色。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短短的一瞬。

他成功地在空中完成了接近一百八十度的轉向,與斜後方追來的飛機相切而過!並且沒有解體!“……媽的,喝老子一跳!”

看著機艙外快速掠過的剪影,鬆了口氣的蚊子平復著狂跳地心臟,抓住這來之不易地機會準備反咬。

這傢伙有兩把刷子!不過——他也不是混日子的。

“備彈還剩36發……就這一次機會了!”

匆匆掃了一眼v幕上更新的任務,蚊子伸出食指關掉了視窗,接著開啟機載電臺喊道。

“全體隊友注意!我們任務已經完成!指揮部讓我們根據情況擇機返航,但這些煩人的蚊——呸,這些蒼蠅明顯不打算放咱們大搖大擺的走!”

他咧開了嘴角,雙手握緊了操縱桿。

“巧了,本大爺正好也不是那種夾著尾巴逃的慫貨!”

“跟我上——”“滅了他們!”

通訊頻道內傳來亂七八糟的回答。

“噢噢噢!”

“衝了!”

“跟他們拼了!!!”

戰術策略從拖延時間變成了“一換一”,聯盟的飛機的攻勢忽然激進了起來。

阿坎特感到了一絲棘手,不過心中也有些慶幸。

他油箱裡的燃料已經不多了,子彈也就剩下了不到五十發……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總算是要結束了。

然而就在這時,通訊頻道中忽然傳來了地面指揮部的聲音。

“……鋼鐵之心號正在向正北方向轉移,你們的任務已經結束了,在進入鋼鐵之心號射程之前,立刻返回前線機場!”

鋼鐵之心號?!阿坎特心中一驚。

曾參與過豐饒之都戰役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傢伙的對空能力,一輪齊射產生的火力網甚至能在空中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幕牆。

看著前面左右躲閃的小飛機,他咬了咬牙,回答了一聲“收到”,接著切換到了小隊頻道。

“……各單位注意,鋼鐵之心號正在轉移部署,我們還有最後五分鐘,五分鐘後立刻返航!”

他的話音幾乎是剛剛落下,遠處的雲層中忽然浮現了一道黑影。

只見一架三發引擎的運輸機忽然闖入了戰場。

起初阿坎特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畢竟戰鬥機打架的時候,運輸機怎麼敢上來湊熱鬧。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自己沒有看錯。

來的那架飛機正是聯盟的h-1“蜻蜓”,並且和其他聯盟的飛機一樣,機身上印著些花裡胡哨的奇怪圖形。

見那飛機沒有攜帶武器,阿坎特兵不著急將其擊落,只是掃了一眼機載雷達的螢幕,接著在通訊頻道里下令道。

“……獅尾蠍-1,獅尾蠍-2,你們去看看那飛機是什麼情況.”

既然是非戰鬥部隊。

說不定可以繳獲回去。

隨著阿坎特一聲令下,兩架“鷹式”立刻脫離了戰場,朝著那架古怪的運輸機靠了過去。

同樣瞧見了那架飛機,蚊子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詫異。

什麼情況?運輸編隊不是已經返航了麼,怎麼又回來了?回來的要是架炮艇機也就算了,偏偏來的還是架沒有攜帶武器的常規型號。

蚊子下意識地掃了眼綁在右腿的v沒有新的任務,更沒有關於這艘飛機的情報。

因為這架突然闖入戰場的運輸機,交火的雙方都不約而同地陷入了短暫的遲疑。

阿坎特等待著隊友的回答。

這時候,通訊頻道內傳來“蠍尾獅-1”的聲音。

“……隊長,那架飛機有點怪.”

阿坎特微微一愣,立刻問道。

“你看到什麼了.”

短暫的停頓後,通訊頻道里傳來隊友的回答。

“駕駛艙裡……好像沒有人.”

“沒有人?!”

阿坎特愣住了。

難道是無人機?!聯盟倒是有無人機,但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型號的。

那飛行員繼續彙報道。

“是……主副駕駛位都是空著的,方向舵上好像長了什麼東西,我這兒看不太清楚,得再靠近一點.”

阿坎特警覺道。

“你小心.”

“收到!”

兩架“鷹式”分別飛在了“蜻蜓”運輸機的左右兩側。

其中一架代號“蠍尾獅-1”的鷹式戰鬥機靠近了“蜻蜓”的機頭,翼尖甚至快貼到了駕駛艙上。

將機載電臺切換到了相似波段,那名飛行員朝著這架“蜻蜓”喊話道。

“這裡是獵鷹王國第一飛行中隊,你們已經被我們劫持,請跟隨我們指引飛行.”

“如果拒絕,你將被擊落.”

通訊頻道內一片滋滋電流聲,沒有回應。

那飛行員皺了皺眉。

那漆黑一片的機艙蓋總讓他感到了一絲不安。

就在他正打算靠的再近些的時候,一縷柔和的月光正巧穿過雲層,灑在了漆黑的艙蓋上。

當他看見裡面情況的一瞬間,整個人頓時愣住了。

猩紅色的痕跡填滿了整個駕駛室。

不只是方向舵——整個控制檯都被一種不知名的塊狀物填滿。

“媽的……”他忍不住低罵了一聲。

這是什麼玩意兒?!在2號綠洲長大的他從未見過變種黏菌,只從那猙獰的猩紅中感到了一絲來自有機體本能的恐懼。

他下意識地向左偏斜了方向舵,試圖遠離這個令人作嘔的傢伙,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卻突然發生了。

只見那機艙玻璃瞬間炸裂成無數片,兩根鞭狀的觸鬚如炮彈一般彈射出,猛地抽向他和另一名隊友的座艙。

“啊——!”

劇痛讓他發出了吃痛的叫喊。

他驚恐地看著貫穿了自己胸口的猩紅色觸鬚,看著無數根細小的線條,如同無數條蚯蚓一般鑽入了自己的傷口、血管……身體已經失去了控制。

電流似的麻痺感佔據了全身的每一顆細胞。

而就在這時,悠長如汽笛的呢喃從通訊頻道中傳來,灌入了他的耳中,浸透了他的靈魂。

“咿唔——”連線在機艙之間的觸鬚被呼嘯的氣流剪斷。

貼在“蜻蜓”旁邊的“鷹式”偏斜了機身,就像剪斷臍帶的嬰兒,脫離了母體。

而那回蕩在通訊頻道中的呢喃仍舊在持續著,猶如惡魔的低語。

在那一聲聲呢喃中,呆坐在駕駛位上的飛行員,瞳孔逐漸失去了神采,耷拉下了腦袋,任憑隊長如何呼喊也毫無知覺。

“……滋滋……”“……蠍尾獅-1,你那邊什麼情況!我看到你的艙蓋破了個洞!立刻報告的你情況!”

“……滋滋……”異常持續了將近半分鐘。

雜亂的聲音持續不斷灌入耳中。

耷拉著的腦袋忽然猛地抬起,那雙原本失去神采的瞳孔此刻佈滿了血絲,已經變成一片猩紅。

他筆直地望向了正北方的那片夜空。

耳邊的呢喃,也逐漸清晰了起來。

‘去幫他——’‘那是你的父親。

’父親?‘是的,他有危險。

’危險……猩紅色的瞳孔染上了一層嗜血,那乾枯的嘴唇開合著,言簡意賅地回應了那咿唔的呢喃。

“是……”突如其來的異變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無論是聯盟,還是獵鷹的飛行員。

盯著遠處那兩架忽然失控的“鷹式”,阿坎特對著電臺大聲吼道。

“蠍尾獅-1!蠍尾獅-2!聽到請回答!如果你們還活著,聽到請回答——草!媽的!”

狠狠地結束通話了通訊,他的眼中燃燒著怒火更猛烈了。

又是兩架——他不知道聯盟又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只看見似乎有什麼東西打中了那兩架飛機。

也許是駕駛員掏出了自動步槍或者別的什麼。

但不管那是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

那傢伙拒絕了他們善意的勸降!阿坎特此刻想做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復仇!“擊落它!給我把那架運輸機打下來!”

通訊頻道中傳來同樣憤怒的回答。

“是!”

一架“鷹式”戰鬥機放棄了已經冒氣黑煙的“蚊式”,朝著那架運輸機筆直衝了上去。

“給老子去死吧!”

座艙裡的飛行員憤怒地按下了開火按鈕,機身前端的機炮立刻噴射出洶湧的火舌。

曳光擦中了那運輸機左側的機翼,機翼上的引擎冒起了黑煙,飛機開始減速向下滑行。

那“鷹式”降低了速度,準備給它右邊的引擎也來一梭子。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再次發生了。

先前失控的“蠍尾獅-2”號忽然向上拉起了機頭,在空中做出了不可思議地一百八十度滾轉,將機頭對準了一臉錯愕的隊友。

重新加速已經來不及了——一瞬間的猶豫,讓他無法按下開火的按鈕。

然而他的“隊友”卻沒有絲毫的猶豫。

幾乎就在機頭對上的一瞬間,螺旋槳的前端噴出了粗長的火舌。

“卟——!”

機炮的轟鳴聲中,那架追擊“蜻蜓”的“鷹式”瞬間被打爆了螺旋槳、座艙和油箱,片刻間便在空中化作一團燃燒的火球。

甚至連跳傘的機會都沒有……阿坎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團火焰,又看了看那架突然向友軍開火的“蠍尾獅-2”。

他無法理解。

到底發生了什麼。

被他追著屁股咬的蚊子也驚了,目瞪口呆的看著那架突然調轉槍口痛擊友軍的“小蒼蠅”。

讓他驚訝的倒不是那傢伙突然叛變。

而是剛才那行雲流水的一百八十度急轉機動——“臥槽!殷麥曼迴旋?!”

兩架“鷹式”分道揚鑣,一架朝著北邊疾馳,一架則朝著混亂地戰場筆直殺來。

就在蚊子目瞪口呆的時候,通訊頻道內傳來隊友的喊聲。

鬼鬼:“老大,要不要擊落它?”

蚊子連忙道。

“先別弄他!敵人的敵人就是我們的朋友!”

鬼鬼:“可是他在朝我開火誒誒!!!”

蚊子愣了下,忽然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的,靈機一動喊道。

“你犧牲一下,往對面機群裡衝!”

鬼鬼:“???”

雖然詫異於兵團長的不當人,但那個叫鬼鬼的小玩家還是下意識地打了方向舵,一邊做著滾筒機動躲避攢射的機炮,一邊一頭衝進了敵方機群的腹地,並在貼近雲層的瞬間鑽了進去。

那架不分敵我攻擊的“鷹式”給獵鷹王國的飛行編隊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由於天上一片漆黑,根本看不清編號,這架和他們造型、塗裝幾乎一模一樣的飛機根本難以識別。

尤其是當三架以上“鷹式”互相咬在一起的時候,根本分不出到底哪個是叛徒。

除非拉開距離重整編隊……阿坎特的手心滲出了汗水,眼神緊張地四處遊弋,掃視著周圍上躥下跳開火的飛機。

他現在看誰都像二五仔。

想到那艘正在向北挺進的鋼鐵之心號,阿坎特咬緊了牙,最後看了一眼已經從他機炮下溜走的蚊子。

“算你走運……”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句話,他伸手按下了掛在肩頭的對講機。

“撤退!”

再次扔下了兩架冒煙的飛機,獵鷹王國的飛行編隊開始朝著前線機場返航,至於那架“失控”的鷹式,並沒有選擇追擊,而是朝著正在滑向地面的運輸機追了過去。

蚊子數了一下對面的飛機,能看見的大概還剩十四架,而自己這邊只剩下了最後兩架。

這戰損比也太感人了。

喘著粗氣,鬼鬼在通訊頻道中問道。

“老大……要追嗎?”

蚊子扣了下操縱桿上的扳機,除了咔咔的摩擦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彈倉裡僅剩的子彈已經在之前的狗鬥中打空了。

勝負只能留到下次了。

“算你們走運……”但凡他往座艙裡放了把手槍,都不至於讓這幫傢伙溜了。

朝著敵機撤退的方向呸了口唾沫,蚊子抬起胳膊抹了把嘴,在通訊頻道中嚷嚷了一嗓子。

“各單位注意!敵機夾著尾巴逃了!勝利是我們的!”

“回家!”

這新款機炮的初速還是吃虧了點。

等回去了改改。

“嗷!!”

怕兵團長尷尬,癱在座椅上的鬼鬼解開了飛行員帽的扣子,有氣無力地配合了一嗓子。

沒辦法。

大家都死了。

整個隊伍就剩他倆,她不說話就沒人說話了…………地面和天空的勝負都已經分出,然而“凌雲”和“佩刀”的戰鬥卻還沒有結束。

引擎的尾焰在空中忽明忽暗,如同纏繞並行的流星,而閃爍的每一次交匯,都會拉出一道道致命的曳光。

兩架噴氣式飛機你來我往地爭奪著稍縱即逝的射擊視窗,在每秒近兩公里的相對位移中用最“原始”的廝殺。

“媽的……狗策劃又針對老子!”

看著那顆窮追不捨的“火苗”,落羽咬了咬牙,匆匆掃了一眼已經快跌破警戒線的油量指示器。

他們從3號綠洲的北部一路打到了金蜥王國——8號綠洲的最南邊,這個位置不但超出了通訊範圍,甚至超出了他的作戰半徑。

不過,此刻他考慮的問題已經不是能否順利返航了。

只要能將對面部署在落霞行省的唯一一架“佩刀”解決掉,聯盟就有希望徹底拿下落霞行省的制空權!雖然機會渺茫,但並非毫無勝算。

切向了敵機的後半球,看著飛速向瞄準具刻度線靠攏的敵機,落羽冷靜地按下了開火的按鈕。

機炮噴出火舌。

伴隨著一陣輕微的抖動,一串閃爍的曳光朝著“佩刀”撲了上去。

眼看著就要將那架飛機變成一團廢鐵,然而就差了那麼一點點,被一個側身躲開了。

“焯!”

低聲罵了一句,落羽的眉頭狠狠抽搐,猛打方向舵調轉機頭,尋找下一次射擊視窗。

然而那架“佩刀”似乎已經預感到了他要做什麼,憑藉著高機動靈活地切到了他的後半球,行雲流水地反打了一梭子機炮,作為對剛才那一輪掃射的回敬。

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規避機動,看著擦身而過的曳光,落羽只感覺背後一陣冷汗。

隨著對方逐漸適應了自己的戰術,他終於開始感到了一絲吃力。

老實說,他本來就不是很擅長這種極限距離的狗鬥。

現實中各國空軍早已經在矛和盾的對抗中演化到了“超視距作戰”的階段,而在超音速下進行狗鬥更是“幾乎不可能”發生,畢竟機炮出膛速度一般也就~5馬赫,隔遠點子彈搞不好還沒飛機快。

除非是發生最極端的情況。

比如戰爭規模擴大到全球範圍,各國產業鏈因為轟炸、動員等等原因受到嚴重影響,高精尖的武器無法穩定供應,制導不如量大管飽……到了那份上,別說是超音速戰機了,步兵搞不好都得拼刺刀。

因此機炮對空靶射擊在所有訓練科目中只佔很小的一部分,只是為了應對最極端的情況。

要不是《廢土ol》,他還真不一定會特別去練這玩意兒。

落羽能明顯感覺到,對面的戰術經驗和飛行技術都算不上很突出,但對於機炮的操作卻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不止如此。

那人八成和自己一樣都是覺醒者,強化方向大概也是反射神經和視覺神經,並且“等級”恐怕不低於自己!想要贏下這場戰鬥,他必須謹慎地使用著每一顆子彈,甚至每一升燃油……平復著血管中躁動的血液,落羽在腦海中重新構思了作戰思路。

剪刀機動已經被對面學過去了。

但有一招這孫子應該還沒見過……深吸了一口氣,他瞥了一眼緊咬在左後方的“佩刀”,將右手放在了節流閥上。

就在他正打算來個出其不意的時候,一顆黑點忽然出現在了正前方的空域。

獵鷹?落羽臉色微微一變。

雖然螺旋槳飛機在噴氣式飛機面前慢的像烏龜,但那掛在螺旋槳後面的機炮可不是擺設。

就算打不著他,也能掃一梭子封他走位,干擾他的飛行路線。

而在這種旗鼓相當的對決中,任何一個失誤對他來說都是致命的。

本來他的機動性就處在劣勢……與此同時,同樣瞥見了那隻小蒼蠅,尤卡爾繃緊的臉上瞬間浮起了一抹驚喜的笑容。

“哈哈哈!幹得漂亮!”

算這幫狗東西還有點眼力見,知道分一架飛機過來幫自己。

雖然對自己來說有些多餘,但有這份孝心他還是相當滿意的。

“給他來一梭子!朝著右側機翼打!就現在!”

他彷彿看見了勝利女神在向自己招手。

然而——令兩人都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那架“鷹式”並沒有將機頭對準“凌雲”,而是對準了正往“凌雲”後半球咬去的“佩刀”!“卟——!”

粗長的火舌噴射,雙聯裝20機炮用曳光在空中織出了一張大網,迎面砸向了那架“佩刀”。

所有的一切都發生在一瞬間。

快的讓人猝不及防。

“草!你特麼長眼睛了嗎?!”

心中又驚又怒,尤卡爾怒罵了一聲,堪堪躲開了迎面射來的子彈,也徹底丟失了原本都已經到手的射擊視窗。

將近七馬赫的相對速度。

被那一梭子打中,足夠把他送走了!直到現在他都還在幻想著那架獵鷹可能是天黑看錯了目標,等回了機場指定得給這不長眼睛的東西來兩個大耳刮子。

然而遺憾的是,那獵鷹並不是挑錯了目標,飛了大老遠就是奔著要把他送走來的。

那一梭子根本沒聽追著他的屁股就咬了上去。

“媽的!停火!老子是友軍!”

尤卡爾在機載電臺中怒吼著,試圖罵醒對面。

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那架獵鷹的座艙已經爬滿了黏菌,被固定在座椅上的飛行員已經變成了一具任由擺佈的傀儡。

而不遠處那架造型前衛的噴氣式飛機,已經在垂直爬升中完成了一百八十度的滾轉。

尤卡爾的瞳孔驟然一縮。

在與那座艙對上視線的一瞬間,他的心臟彷彿停止了跳動。

“……草.”

話音幾乎剛剛湧到嘴邊,炙熱的金屬彈片便掀開了他的座艙。

看著瞄準具中那團報廢的垃圾,落羽從前扳機上挪開了食指,緩緩排空憋在胸腔內的空氣。

扯下了掛在嘴上的呼吸器,他整個人都掛在了身後的座椅上。

旗鼓相當的對抗根本容不下一次失誤。

更別說兩次了。

冒著黑煙從空中墜落,那架“佩刀”如同打火機一般在他身後的夜空竄起絢爛的火苗。

“殷麥曼迴旋……我只教一次,但願你看清楚了.”

不過就算看清楚了,這輩子大概也沒機會學了。

“單刷”了這麼牛逼的boss,落羽的嘴角不自覺地翹起了一抹笑容。

雖然不知道那架“獵鷹”為什麼會幫自己,但贏了就是贏了。

哪怕那架獵鷹回過神來把自己補了也無所謂,他甚至可以大方地把這個“功勞”送給那個不知姓名的朋友。

軍團的佩刀只有一架。

但聯盟的凌雲下個月又能弄一架出來。

引擎噴出的火焰搖搖欲墜,飛機開始向前做無動力滑翔。

落羽瞥了眼油箱指示器。

指標死死地黏在了錶盤的0刻度以下,最後的急轉耗盡了剩下的燃料,油箱已經被榨乾的一滴都不剩下了。

本來他想著乾脆跟飛機一起落下去算了,早死早cd。

但想到上次卡復活cd的bug,他下意識地一個哆嗦,右手還是伸向了座椅旁邊的拉環。

砰的一聲爆響,座椅兩側的鋼條炸斷,在火藥的推動下從敞開的艙蓋彈射了出去。

上次蚊子信誓旦旦告訴他,說是給凌雲加裝了彈射座椅,他還以為是在開玩笑。

沒想到還真弄出來了……與此同時,不遠處的那架“獵鷹”也耗盡了燃料,緩緩失去了動力,螺旋槳開始反方向轉動。

幾乎腐爛的飛行員耷拉著腦袋,坐在爬滿黏菌的座艙中央,雙手被菌塊黏在了操縱桿上。

他的腐爛似乎加重了。

衰弱的生命氣息猶如風中搖曳的殘燭。

然而此刻的他卻感到了一股來自精神深處、前所未有的滿足——彷彿靈魂得到了昇華。

這短暫的一生並沒有虛度。

他成功完成了母親大人的任務。

歪在脖子上的耳機中傳來最後一聲“咿唔”的呢喃,那是隻有他能聽懂的低語。

‘你做得很好。

’‘睡吧。

’‘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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