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巨門猶如判官手中的摺子,揭開了一條小小的縫。

被微風吹出的冰渣,泛著比刀劍更森然的寒光。

站在那扇巍峨的巨門前,身披重型外骨骼的男人,目瞪口呆地注視著眼前的一切,好半天才憋出來半句話。

“沃日……”一具具冰雕平鋪在上千平米的空地,蜷縮著的人們緊貼著地面,維持著生前最後一秒的姿態。

有人額頭貼著地面做祈禱狀,有人相互依偎在一起,有抱著孩子的母親和父親,也有手拉著手的一家三口……這裡是100號避難所的地下第100層,也是最後一層。

它的天花板是中央天井的地板,而地板則是整個避難所的底。

或許因為是倉庫區,這裡是整個避難所單層高度最高的一層。

十拳超人本以為能在這一層發現些什麼寶貝,再不濟也能找到點值錢的垃圾,卻沒想到一開門便扎進了死人堆裡。

光是這一間倉庫,至少就躺了一兩千具屍體,而同樣的倉庫在這裡還有好幾間。

那些搞不好也是類似的情況……靴底踩在地面上發出咯吱的聲響。

十拳超人不自覺地穿過了門縫,走進了這座零下幾十度的冰庫,舉著電筒檢查著四周。

比起震撼,他更多的是詫異,嘴裡小聲喃喃自語了句。

“……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跟在他身後走進了冰庫,穿著外骨骼的玩家蹲在了地上,仔細檢查了趴在地上的那具冰雕,對著那具屍體的面部拍了張照。

片刻後,他得出了結論。

“這裡大多數人應該是死於缺氧……他們不是被凍死的,更像是死後被凍了起來.”

還有一些人的身上能看到明顯的槍傷,甚至斷了胳膊和手腳,很明顯是死後被拖進了這裡。

“……有什麼區別嗎?”

拍了拍手站起身來,那玩家嘆了口氣。

“那倒沒有……”有一說一。

他也是頭一回在戰場之外看見這麼多死人。

那強烈的視覺衝擊力,與在戰場上看見屍體時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

畢竟在戰場上的時候,可沒時間去想一個人是怎麼死的。

“……訊號應該不是從這裡發出來的,這裡不可能有活人.”

最後看了一眼那一排排凍成冰塊的屍體,十拳超人收回了電筒的燈光,看向身後的隊友繼續說道。

“我們出去吧.”

沒人願意在這裡多待,那玩家也點了點頭,和他一起從冰庫中退了出去,順手還替那些老冰棒兒們按下了關門的按鈕。

兩人繼續逛了幾間倉庫。

十拳超人很快便發現,正如他預料的那樣,這些冰庫的情況基本都是一樣,擠滿了一具具凍成冰塊的屍體。

b100層完全看不到交火的痕跡,到底是誰把這些人塞進冰庫裡憋死成了未解之謎。

就在倆人探索完最後一間冰庫的時候,去另一側探索的玩家從前面返了回來,遠遠地朝著兩人打了個招呼。

“這一層大概是倉庫區,北邊是放食物的冷庫,南邊放的好像是工程機器和生活用品,不過那兒的資源被舔的乾乾淨淨,只有其中一間倉庫不同,那裡被改造成了工作車間,我們還找到了發電機和蓄電池,以及一些看不懂的玩意兒.”

十拳超人聞言立刻來了興趣。

“走,瞧瞧去.”

跟在那名玩家的身後,一行人很快從北邊的倉庫區來到了南邊。

這裡的面積要比之前那片區域大得多,結構複雜也要複雜的多。

一座座高大的金屬支架就像牆壁,需要藉助扶梯才能爬到最頂層。

剛走到這片區域,十拳超人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機油味,立刻察覺到了這座倉庫的與眾不同。

如果說他們之前搜尋的那幾間倉庫更像是太平間,那麼這裡便像是堆滿了垃圾的回收站。

幾臺“蟞式”工程裝甲就像被掀了殼的螃蟹,內部零件幾乎被拆了個乾淨,耷拉著鉗子和腦袋停在鋼管搭成的腳手架旁邊。

不遠處躺著一堆落著灰的線圈和拼湊改裝出來的機器,各種玩家們連有什麼用都看不懂的裝置在這兒簡直一應俱全。

生活在這一層的倖存者將他們的聰明才智和專業技能發揮到了極致,他們將鬼面蟲的黏液灌入一人高的玻璃罐中提純電解質,製作了一次性的化學電池為這些臨時拼湊出的裝置供電。

不止如此,之後他們又拆了一些從其他樓層撿來的機器,將整個倉庫改造成了一座無需依賴避難所電力的小型工作站,並在簡陋的工作臺改裝包括積體電路在內的一系列精密的小玩意兒。

這些奇奇怪怪的裝置看著確實挺厲害,然而讓十拳超人摸不著頭腦的是,他完全搞不懂這些人到底在搗鼓啥。

“他們在做什麼東西?”

跟在旁邊的隊友遲疑道。

“也許……是像《缺氧》那樣,打算在這個避難所裡搞物質迴圈?”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至少他們還沒動隔壁冰庫裡的屍體……呃,也許沒動過,總之從這點來看,他們剩餘的物資還是很豐富的,至少還有選擇的餘地.”

這確實是一條新穎的思路。

這兒的人們恢復了電力,甚至讓冷庫重新工作,顯然他們已經解決了最關鍵的能源。

他們將屍體凍了起來,而那些屍體現在都完好無損地儲存著,外面的蟲子也沒有被吃絕種,顯然他們在營養物質耗盡之前就完成了目標,只是令人困惑的是,那些人最後都去了哪?總不能瞎忙活了一通就回冰庫裡躺著了吧?看著堆滿了幾丁質甲殼的解刨桌,十拳超人隔著頭盔撓了撓後腦勺,只覺得一陣頭大。

他對考古這種事情一竅不通,然而此刻卻有種身處考古現場的感覺。

可偏偏耐人尋味的是,由於設定上繁榮紀元時代的科技是遠超現實世界的,因此他壓根兒沒法用現實世界的經驗去推斷這些倖存者們的動機,猜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一走到了一張解刨桌的旁邊,十拳超人伸手拿起桌上那個碗狀的蟲殼,發現上面刻著一行小字。

用v翻譯功能提取了文字,淡藍色的懸浮窗投射在他外骨骼頭盔戰術目鏡的內側。

“……紀念,77274名居民,包括645名監督.”

他小聲唸了出來。

一名敏捷系的玩家走到了他的旁邊,瞧著他手上的蟲殼好奇道。

“這是什麼?遺言?”

他的暱稱叫入土為安,是版本加入的遊戲,也是在那時候加入的風暴兵團。

“估計是,”十拳超人將蟲殼放回了桌上,調取之前回收的管理者日誌瞄了一眼,接著環視了一眼周圍牆上的塗鴉似的壁畫。

“大概推測一下,這兒之前應該是爆發了一場衝突,或者說戰爭,那些避難所居民和監督們幹了一仗,然後監督把他們趕到了最下層,切斷了他們的電源?不過他們也切斷了上層的物資,雙方老死不相往來的了一段時間……”其實壓根兒不用猜測。

他們下來這裡的一路上都是交火的痕跡,尤其是b51層的走廊一片密密麻麻的彈孔。

雙方為了爭奪管理者辦公室,僅僅在一條走廊上就丟下了上千具屍體,這些都能透過避難所居民的可變溫外套辨認出來。

當然,和隔壁倉庫裡的那些相比,那兒的慘狀也不過是小巫見大巫罷了。

“先不管他們到底幹了什麼,那個異常的生命訊號找到了嗎?”

一名力量系玩家走了過來,咳嗽了聲說道,“這地方總讓我感覺毛骨悚然的,咱們還是快點把任務做完了上去吧.”

他的暱稱是不省人事,版本進的遊戲,在加入風暴兵團之前和入土為安並不認識,id卻驚人的相似,以至於被誤會成情侶名。

也不知道泉水老兄從哪兒湊的這麼多極品。

“暫時還沒發現.”

十拳超人搖了搖頭,走到一旁刻著壁畫的牆邊,拍了幾張照片。

一旁的入土為安嘀咕了句。

“沒有更精確的座標嗎?就在這一層……這提示也太抽象了.”

另一名玩家搖了搖頭。

“b100的監控和感測器都被拆除了,準確的來說從b51層往下都是如此,生命訊號是b51層的感測器捕捉到的,沒法確定它的具體位置,我們只能微弱的感知到它的存在.”

仔細觀察著壁畫的細節,十拳超人在牆上又發現了一行字,看字跡和在那個蟲殼上刻字的人似乎是同一人。

順著那鏽跡斑駁的紋路,他小聲唸了出來。

“……樹人並非來自不可名狀之樹,與樹一樣自始至終來自於我等,而他者之傲慢亦是我等傲慢之罪.”

“秩序本應成為庇護我們的堡壘,而我們卻將其磚石鑄成手足相殘的刀劍.”

“我們已經忘記要去何方,也忘記從何而來,更遺忘最初為何鑄成這座堡壘,並最終成為它的傀儡.”

“我等終將死去.”

“而我將用餘生完成我們的墓碑.”

“——100號避難所的守墓人.”

落款處沒有留下姓名,只留下了一串數字。

十拳超人靈機一動,想著這可能是記錄時間的週期數,於是對這行數字進行了單位換算,得出遺言被寫下的時間是廢土紀元60年。

“所以……那些倖存者最後都死了?”

看著牆上已有百年曆史的壁畫,他微微皺起了眉頭,又看了一眼旁邊那堆積如山的機器。

難道這些東西只是墓穴中的陪葬品?他本能地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就在這時,在不遠處搜尋的隊友那兒忽然傳來了喊聲。

“這兒有一臺休眠艙!”

聽到那聲音,十拳超人立刻趕了過去。

只見在一排排纏繞著各種管線的貨架盡頭,佇立著一座佔地面積約有十數個平方的機器。

機器的中央是一臺休眠艙,右邊是一支破損的玻璃罐。

從地上散落的碎片來看,玻璃罐應該是從內側打破的,有什麼東西從裡面鑽了出來。

從v生命訊號雷達反饋結果來看,那模糊的生命訊號就是從這臺休眠艙中發出的!眾人的臉上瞬間浮起欣喜。

有活人在這裡面!“我來把它開啟!”

十拳超人上前一步,從v抽出資料線,連線在了這臺休眠艙的介面,同時按下了開機的按鈕。

科考團為他們準備的駭入小程式立刻發揮了作用,很快拿到了休眠艙程式的控制許可權。

顯然在撬冰箱這件事情上,殷方那傢伙是專業的。

十拳超人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開門的按鈕,然而當一股腐爛的臭味兒隨著呲呲的漏氣聲飄出,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十數只鬼面蟲鑽出了艙門的縫隙,發出嘁嘁嘁的聲音竄向了站在休眠艙面前的眾人。

“沃日!”

入土為安被嚇得一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扣下了扳機,突突突的三聲槍響瞬間撕碎了爬到他腳邊的蟲子,也打破了倉庫內的寂靜。

“停火!別把這兒的東西打壞了!”

一巴掌將撲到面前的蟲子拍在地上,十拳超人抬起一腳將其踩成了一灘爛泥。

總算解決了這些竄出來的蟲子們,他接著朝著敞開的休眠艙看去,只見裡面躺著一具殘缺不全的骷髏。

那人雙手貼在胸前,手捧著破損的半截玻璃瓶,裡面能看見細小的蟲殼和破損的卵片。

根據種種細節推斷,此人應該是主動帶著這些蟲卵一起躺進了休眠艙。

不過他並沒有啟動冷凍程式,僅僅啟動了負壓程式。

在完成了某個儀式之後,他以某種方式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並將遺體交給了那些蟲子們。

十拳超人愣愣地看著這傢伙的遺骸,還有那塞滿骷髏架子的蟲卵,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他們之前檢測到的疑似人形的生命訊號,還以為有幸存者活下來,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堆蟲子!這特麼也行?就在他愣神的這會兒功夫,刺耳的警報聲忽然拉響。

不知發生了什麼,眾人迅速向四周望去,卻見頭頂的警示燈忽然跟著那警鈴一同閃爍起了紅光,晃得人一陣心神不寧。

“……發生了什麼?”

入土為安警覺地望向了四周。

也就在這時,戴在十拳超人左臂、與休眠艙連線著的v螢幕忽然泛起了雪花白。

緊接著就和鬧鬼了似的,科考團小程式的ui介面被一位五官被馬賽克模糊的老頭取代。

注意到了胳膊上v變化,十拳超人立刻看向螢幕中的那個老頭,警覺地問道。

“你是什麼人?”

說話的同時,他的右手已經握住了資料線,隨時做好了物理斷網的準備。

浮在一片雪花白中的老人靜靜地看著他,斷斷續續的聲音從那被馬賽克模糊的五官背後飄了出來。

“我是‘樹’,這裡的管理者.”

聽到這個意想不到的名字,十拳超人整個人都是一愣,緊接著下意識道。

“……樹?!你不是死了嗎?”

老人平靜地繼續說道。

“ai沒有生死的概念,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生活在此的居民,在他們已經不需要我之前,我會繼續履行自己的使命.”

十拳超人還想繼續追問,但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

“外面的聲音是什麼情況?是我們犯了什麼……忌諱嗎?”

樹用毫無波瀾起伏的語氣回答了他的問題。

“那是我使命即將到達終點的預告.”

沒等螢幕前的男人詳細詢問,它繼續說道。

“反應堆執行正常,生命監測感測器已經重啟,檢測程式繼續執行,居民生命訊號活躍數量連續24小時維持3000以下,避難所庇護協議將進入最後環節,啟動穹頂自毀程式,引導地表廢墟與土方結構落入天井.”

聽懂最後一句的眾玩家瞬間驚了。

“啥玩意兒?!”

“自毀?!”

似乎感覺到了眾人的情緒波動,樹平靜地繼續說道。

“不必驚慌,你即將看見的是這座避難所最終的宿命,這是從它被製造的那一刻就設計好的.”

十拳超人一臉懵逼地看著螢幕中的這傢伙。

不慌還行……怎麼可能不慌!現在是廢土紀元213年!距離計劃中的時間偏離了100年以上!真要是執行那個穹頂自毀程式,鬼知道最後會是個什麼結果,搞不好直接將整個避難所給埋了。

說白了。

這是兩百年前設計的程式,怎麼可能指望它在兩百年之後仍然靠譜。

而更要命的是,倒計時根本不是24小時,而是10分鐘!他們甚至連帶著黑箱撤離的時間都沒有!進度條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走了一大半了!危機關頭,他反而冷靜了下來,看著螢幕中的老人說道。

“你能停下來嗎?現在的情況已經不符合啟動穹頂自毀程式的條件!”

樹用毫無波瀾起伏的的聲音回答道。

“請求違規,未檢測到管理者許可權,庇護協議無法修改.”

聽到前半句的時候,十拳超人的心情沉入了谷底,然而在聽到最後一句,卻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請求違規的原因是修改協議,而不是請求本身。

換而言之——只要不修改協議本身,僅僅對原有條款做出重新解釋,他還是有機會說服這個冥頑不化的ai的!腦袋中念頭轉的飛快。

猛然間,他注意到了那個休眠艙中手捧著蟲卵的遺體,腦海中的思路瞬間開啟了。

答案在很早以前就已經留下了……看著螢幕中的樹,他深吸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我對居民生命訊號消失的判定規則存在疑問.”

樹果然回應了他。

“什麼疑問.”

十拳超人看著螢幕中的虛像,一字一頓說道。

“我是100號避難所居民嗎?”

樹冰冷地回答。

“未檢測到登記在案的生物識別資訊,判定為否.”

十拳超人:“所以只有‘100號避難所的居民’留存3000人,才能保證穹頂自毀程式不執行.”

樹:“理解正確,這是基本條件之一,除此之外還需連續180日均人數維持在5000以上.”

十拳超人:“那麼我想問,100號避難所居民的孩子呢?是否也能算作是100號避難所的居民?”

樹:“當然可以,只要能證明不同生命體之間的生物繼承關係,即可獲得避難所居民身份——”看著只剩下幾分鐘的倒計時,十拳超人打斷了它的話,語速飛快地說道。

“那我懇請你在睜開你的眼睛瞧瞧,這座避難所到底有多少人!”

樹:“零.”

無視了它冰冷無情的回答,十拳超人沒有放棄,而是死馬當成活馬醫地繼續狡辯道。

“再把你的眼睛睜大點!他們沒有消失,都還在這裡,只是在你沉睡的這段時間,他們改變了自己的生命形式!你眼中的那些蟲子,就是他們生命的延續,而證據就在我眼前的這臺休眠艙裡!b100層的最後一位居民躺進去之前的生物識別資訊是什麼,開門之後的生物識別資訊又是什麼,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它們的身份嗎?”

十拳超人很清楚自己是在詭辯。

不過這套辯詞並不是他在胡編亂造,而是早在一百多年前就有一位證人已經替他想好了。

那個自稱是守墓人的傢伙。

他完成的那些儀式並不是毫無意義的,留下的那些遺產也不是為了讓它們給自己陪葬。

那傢伙早就預料到了未來某一天有人會揭開這口墳墓,也預料到了那些人一定會將沉寂的反應堆重啟。

為了撤銷那個因為他們共同的愚蠢而犯下的錯誤,為了讓那個穹頂自毀程式停止執行,他為自己設計了最後的死亡,利用避難所生物識別程式的漏洞將自己變成了蟲子。

這是他最後一次利用避難所規則的bug。

只不過這一次不是為了和“樹人們”戰鬥,而是為了保住他曾無比憎恨、不惜一切想要逃離的家園。

樹思考了一會兒。

在一眾玩家的注視下,他緩緩點了下頭。

“補充條例更新.”

“判定結果修正,當前居民數量為六百七十九萬……”刺耳的警報聲在倒計時即將結束的最後一分鐘停了下來,十拳超人和身旁的隊友們都鬆了口氣。

緩過勁來的他,心中不禁咋舌。

沒想到這避難所的鬼面蟲竟然有這麼多……足足六百多萬只。

不過無論如何,眼前這一關總算是過去了,至於以後如何處理這堆爛攤子,就交給管理者去考慮好了。

應該是有辦法將管理者許可權從那顆樹上拿回來的。

這時候,螢幕中的那位被馬賽克模糊了五官的老人,忽然輕輕地笑了笑。

雖然看不見他嘴角的弧度,但十拳超人確信自己沒有看錯。

“交給你們了.”

扔下了一句意味深長的獨白,眾人還沒回過神來,那閃爍在螢幕中的雪花白便消失了。

就像未曾出現過一樣……入土為安愣了下。

“他說什麼?”

十拳超人也愣住了。

“好像是說……交給我們了?”

不省人事一頭霧水道。

“什麼意思?”

“不知道……”十拳超人做了個深呼吸,看向隊友們,“總之,我先下線一趟,把這兒的情況報告給外面。

你們暫時不要動這裡的東西,裡面搞不好還藏著什麼其他怪東西.”

任務已經完成了。

他不想在節外生枝。

其他隊友相視一眼,紛紛表示認同地點了下頭。

“嗯.”

十拳超人坐在地上合上了雙眼。

同一時間,另個一個世界的官網。

他幾乎剛一登上論壇,便看見了飄在私信箱上的一串紅點,點進去一看就是我最黑瘋狂艾特的小窗。

我最黑:“臥槽,你們在下面幹什麼?”

十拳超人:“那個啊,不用擔心,剛才已經搞定了.”

我最黑:“???”

十拳超人:“另外,最後的支線我們也做完了……只可惜沒有找到倖存者,休眠艙裡塞了一堆蟲子,那個人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最黑:“了結了自己的生命?等等,他們不是變成了蟲子嗎?(驚呆)”十拳超人:“變成了蟲子?是這樣的嗎?不過我感覺那更像是普通的神經連線裝置.”

我最黑:“啊這……”十拳超人:“根據b100層最後一名倖存者留下的遺言,他將同胞的屍體拖進了冰庫,最後自己也躺進了休眠艙,不過他並沒有啟動冷凍程式,而是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也許在生命的最後,他控制著機器人或者蟲子出去看了一眼外面的世界,就像你說的那樣變成了蟲子.”

我最黑沉默了許久,才回了他一句。

“……這也太荒誕了.”

十拳超人嘆了口氣,打字回道。

“沒錯,我也覺得,不過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結局了……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該撤出去了.”

他所瞭解的僅僅是“工蟻”一方的視角,並不瞭解一百多年前發生在這座避難所中的危機的全貌。

或許日後這座避難所的往事會出現在《廢土ol》的論壇上,就像其他玩家們發掘出來的避難所一樣。

不過。

大概是不用指望狗策劃自己來做這件事情就是了……-(最近老是遲到,今天提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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