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墓冢昏暗,刺鼻的屍骸之氣令人作嘔。

墓室牆壁上嵌這零零散散的幾塊玉石,正中央有著一臺半掩著的黑色石棺,依稀的可以瞧見裡面的骸骨。

除此之外,各處放著許多殘破的玉簡,大多都失去了光澤,玉簡上記載的神通道法不過區區百來字,已然是傳承橫斷,若非是天賦超絕的大能前輩,恐怕是無法修補。神教中並不缺道門心法,自然不會浪費心神修補這些下品的殘篇。

墓冢內共有一十二人。

其中大半是人骨峰的弟子,南宮允刑康不在此中,他們二人與葉藏有些過節,而符樂瑤王勝之等人與他交好,自然走不到一塊。

除此之外,那王勝之的小妹也在這裡,身穿黑色馬尾裙,扎著朝天髻。一雙靈動的雙眼不斷的打量著葉藏,嘴邊掛著似笑而非的笑容。符樂瑤身邊也圍著兩個年輕弟子,應當是符家這一輩的子弟,面色倒有些不喜的望著他。

“葉兄,此處的殘篇已然晦澀難懂,萬不可再往深處走去了!”王勝之熱情的拉住葉藏的臂膀,往裡面走來。

“葉兄安好,常聽家兄提起葉兄,今日一見,果然丰神俊朗,天賦絕倫。”王小妹毫不吝嗇的讚歎道。

一雙水靈靈的眼珠不斷的遊走在葉藏的身上,似要把他看透了一般。

身上五條神脈冉冉生輝,已然滋養至堅韌不拔的地步,這般修為在百峰的眾弟子裡,也能列進前十。

符樂瑤在一旁抿了抿嘴,餘光瞥了眼王小妹,隨後看向葉藏,徐徐開口道:“葉兄,這間墓冢內足有數百部殘篇,已夠我等觀一段時日了。”

“好,那我便不往深處去了。”葉藏點了點頭道。

其實他倒是想去下面幾層瞧一瞧的,說不定能找到些有用的道門殘篇。

不過這陵墓在外教地這多年,估計有用的也被搜刮走了,葉藏大機率會尋個空。

此番論道之中,時間便是最為精貴,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後,眾人便各自尋了一篇殘簡觀之。

這裡有許多破爛的書架,已然被腐蝕的快坍塌了。

葉藏隨意撿起其中的一卷黯淡無光的玉簡,上面依稀的可以瞧見文字《上清經法》

“看起來是一本築靈入體的心法。”

“夫道生於無,潛眾靈而莫測;神凝於虛,妙萬變而無方,杳冥有精而泰定發光,太玄無際而致虛守靜,是之謂大洞者歟。及其斂精聚神,御祖炁以徊旋;煉神會道,運祥風而鼓舞;無中欻有,呼吸散萬神之形;動極復靜,恍惚圍帝一之妙,是之謂徊風混合者歟……”

洋洋灑灑百十來字,晦澀難懂,這上古道門的殘篇多是如此,現在寒鴉神教的內的道書基本都是由門內前輩觀之過後,用通俗易懂的方式編寫出來的,並非是原文。

如此殘篇,讓一群築靈通脈的弟子前來解答,到真是難為他們了。

一旁不遠處,王勝之拿著一門殘篇,抓耳撓腮的瞧著,頭髮都被他硬生生的揪出來幾根,連這些從小在家族前輩韜光養晦下長大的世家弟子都是如此,更不提在凡國長大的弟子了。

“此篇《上清經法》,只有百十來字,不過記載瞭如何溫養伴生靈之法,其中法篇大約走的是天地永珍一途,至少文字之間並未顯露出殺伐的氣質。”

葉藏想著,拿出真靈玉簡,緊閉雙眼,以先天靈氣探入其中,將一些自己的見解記入其中,他並未將《上清經法》全部通解,只是記錄了十之七八,最後在其末尾署名《上清經法》。

記錄完畢,葉藏睜開雙眼,只見得墓冢內的眾人,正一臉見了鬼的表情看著他。

“呃,諸位,為何這般看我?”葉藏道。

王勝之滿臉愕然的表情,道:“葉兄,這才過去半柱香的時間。”

陳立群也是扶額道:“我觀葉兄一番成竹在胸的神情,可是通解了那本殘篇?”

葉藏略作思考,旋即笑道:“只是理解了十之二三,這些殘篇晦澀難懂,如此短的時間內,我何能通解?立群兄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

聞言,眾人頓時鬆了口氣。

這要是才讀了一遍,便通解了整部殘篇,對於築靈通脈的弟子來說,實在是有些過於驚世駭俗了。

葉藏默然,拿著手上的《上清經法》消磨了半個多時辰,才堪堪放下,又尋了一殘篇。此玉簡雖然黯淡無光,但入手後有微微刺痛之感,僅憑這般質感,不用多想,也是偏殺伐一道的法門。

“千里人首圖,呵呵,好大的殺伐氣魄。”

這玉簡上依稀的可以辨認出來,是一副觀想圖,不過已經被歲月消磨了痕跡,別說千里人首了,便是半顆人頭沒有瞧見,只有些不知所謂的短肢殘骸。

葉藏將先天靈氣附於雙眼之上,仔細的探查著。

循著圖上的痕跡,默默觀想了片刻,陡然間,一股濃郁的血腥之意衝入了葉藏的混沌識海之中,依稀間,葉藏彷彿看見了一處人間地獄般的場景。千里之地,被猩紅的鮮血浸染,短肢殘骸隨處可見,千顆頭顱懸掛高空,面目猙獰,發出刺耳的怨嚎之聲。

葉藏察覺到靈竅中的靈氣正在微微躁動。

不過這種感覺並未持續太久,便隨之消失了。

“到底是份殘圖,若是完整的觀想圖,也是個不錯的上品觀想法。”葉藏心裡想道。

然而寒鴉神教傳承萬古,最不缺的就是觀想法了,何況自家的寒鴉觀想法已然是頂級觀想圖了。

“此觀想法雖然不錯,但血腥之氣過重,若非心智堅定者,很容易被其中‘千里人首’的煉獄像影響心神。”葉藏握緊真靈玉簡,緊閉雙眼,將自己的見解記錄其中,最後署名《千里人首圖》。

若是沒有顧慮,憑葉藏前世的修道經驗,這裡的道門殘篇,他數日便能全部通解。但真要是這般做了,怕是整個神教的目光都要放過來了。若無足夠強大的背景和依仗,還是蟄伏為好。

在如此道門中,鋒芒畢露雖然會為你帶來一時無量的名聲和資源,但同樣會招來無限的妒恨和算計。

“如此待上一個月,不如藉此一邊修行一般見解,雖然一心二用,修行進度沒有平日裡好,但也好過枯坐一月之時。”

此陵墓雖然塵封多年,但埋葬了這麼多道門殘篇,本就是極佳的聚靈之地。如今在化靈合神階段,葉藏只剩下三條神脈未滋養完畢。

天闕神脈、會陽神脈、會陰神脈。

這三條神脈皆通頭頂百會之所,為神脈中最為重要的三處,葉藏將它們留到了最後。

隨意的撿起一本殘篇,一邊觀之,一邊運轉著《三玄劍經》中的法文,調動先天靈氣,匯聚於背脊上的天闕神脈之中。

此時,百骸峰青石道場之上。

眾多傳教使,大開法眼朝著陵墓內望去。以這些傳教使的道行,法眼頂多望斷陵墓三層,再往下便有些吃力了,且無法詳盡觀之。

以往的論道弟子也只在前三層見解殘篇,再往下便是晦澀難懂了。陵墓地下五層之後的殘篇已經是【洞天神藏】的修道法門了,以這些弟子的見識,即便天賦再高,也無法參透。

不多時,不知道是哪個傳教使‘咦’了一聲,旋即道。

“那是哪峰的弟子好生託大,竟是一邊修行一邊參悟道書,陵墓雖然是極佳的聚靈之地,但見解道書最忌諱的就是分神,也不怕傷了自己的神魄。”

“此子道行不淺,不過卻貪於一時修行之快,即便日後通脈,也難有大成就。”

“的確,所言不差。”

眾多傳教使法眼望去,見不是自家的弟子後嗤笑了一聲便移開了目光,如此更好,少了個競爭的對手,若是能傷了神魄那便更好了。

一旁的羅浮臉色有些陰沉。

“羅浮師弟臉色為何如此難堪,莫不是你人骨峰的弟子?”一旁陰葵峰的傳教使瞥見羅浮的神色,頓時開口問道。

見羅浮沉默不語,想必是了。

陰葵峰傳教使搖了搖頭,旋即拍了拍了羅浮的肩膀道:“師弟,你人骨峰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啊。”

葉藏,平日見你性格沉穩,為何到了這般論道的要緊關頭,如此託大。便是沒有取得名次,這般下去,難保不會傷了神魄,如此通脈之時,可能承受其痛?羅浮眉頭緊鎖,心裡想道。

道場首位的青鑾寶座上,夏青菁皓白如玉的手臂撐著下巴,雙眼之中閃過幾道靈氣,瞬時洞穿了整座陵墓,所有弟子的一言一行皆在其觀之下。她將目光移到了葉藏的身上,後者緊閉雙眼,一手拿著道書,一手拿著真靈玉簡,一邊修行,一邊見解。

夏青菁在意的並非是葉藏此刻的行為,而是他體內的伴生靈。

她法眼洞穿了整片混沌識海,在葉藏的靈竅中,看到了一團宛如白玉般的劍胎,剛剛觀察到,旋即一股刺骨的殺伐之氣貫穿虛空,朝著夏青菁而來。

“倒是個不錯的伴生靈,想必此劍胎的原主人生前也是個修為通天的人物,好運的小子。”夏青菁莞爾一笑,揮掌輕扇,將襲來的殺伐之氣驅散。

此刻的葉藏心頭卻是一跳,劍胎的異動他自然是清楚的察覺到了,很顯然有人在以法眼視他,有此能耐的,只有那青蛇法王夏青菁了。

不過他卻暗自鬆了口氣,看來自己身上並未殘留陰陽輪迴玉的氣息,以夏青菁的通天修為,也沒有發覺自己身上陰陽逆亂的異象,日後進入主教地,也可安心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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