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謂關心則亂,說的就是秦夙此刻的狀態了。

明明是他催著小狐離開的,可等到這隻小狐當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見了,他卻又立刻生出了慌亂與不捨。

莫名的,心裡頭就好像是空了一塊。

但他也還沒忘記控制自己的情緒,只是低低的喊了一個“你”字,他就住口了。

他怕自己聲音太大,萬一傳出什麼過分的動靜,引得寺中僧人前來檢視,那就不妙了。

可是理智雖然還在,難言的失落卻始終緊緊攫住他的心神。

秦夙只是坐在床邊,緊緊盯著地面上小狐消失過的那處,面色逐漸冷凝。

也不知過了多久,彷彿是許久,彷彿又只是一瞬間。

忽然,石磚的地面上又一次拱出一個小腦袋。

雪白的小狐,便如她消失時那般,又突然地從石磚下冒出來了!

她一躍而出,毫髮無損。

緊接著,她就又輕輕縱身,跳回到秦夙的床上,然後做出蹲身的姿勢與他對視。

“喲喲……”她歡喜發聲,聲音中儼然是蘊藏了一份得意。

得意什麼?

當然是得意於自己術法精妙,來去無痕了。

縱然她不能人言,可她的神態動作,卻明顯已經是在向秦夙表達:看,快看,我這門法術是不是很厲害呀?有了這門妙法,我在寺中來去自如,你也根本不必擔心我被寺中僧人發現了呀。

不知怎麼,秦夙就覺得自己能讀懂她的意思。

他更有一瞬間恍惚,只覺得自己看到的根本不是什麼小狐,而是一個靈動狡黠的少女,在對他語笑嫣然,令他怦然心動。

這……

秦夙就心中一亂,又一次慌了起來。

他覺得自己像是癔症了,又或者,根本就是瘋了。

“喲喲。”小狐又輕喚了一聲。

秦夙驚醒過來,連忙端起還被放在床邊小几上的那隻粥碗,那是他喝空過的那隻粥碗。

他起身下床,端著這隻粥碗,艱難無比地踉蹌著走到屋子後側的窗邊,然後用手肘推開窗戶,將碗中泉水潑至窗外。

潑完水後,他又艱難走回床邊,將這碗重新放回小几上。

他說:“碗衝乾淨了,你快將這碗收回去吧。”

這碗留在外頭,要是被寺中僧人發現,可就不好解釋了。

這屋子裡頭空蕩蕩的,一應器具都明顯有數。秦夙不想留下疑點,暴露小狐的存在。

江琬便又如同應答般輕輕地叫了一聲,然後探出毛爪子碰觸到碗邊,將這碗給收回了系統空間。

這碗也是簽到簽出來的餐具,可以隨時收回到系統空間。

秦夙眼看著她將碗又收走了,便輕輕舒口氣。

他坐回床上,然後……然後看了看自己如同廢物一般的手腳,一時卻又是無言了。

或許他是瘋了,可就算瘋了,又能怎麼樣呢?

他已經是一個廢人,一個連生活自理都十分困難的廢人,哪怕是有再多的妄念,又能如何?

難不成他還能問一問眼前的小狐妖:你是妖,是不是也能變成人?

念頭轉到這裡,秦夙心中便頓生頹然。

他只看著江琬,江琬也看著他。

一人一狐兩兩對視,卻又是相顧無言。

半晌,秦夙苦笑一聲,低語道:“罷了,你實在不願離去,便……”

——便留在我身邊?

這一句話到了嘴角,被他含在口中默默咀嚼了一輪,然後終究又還是被他給嚥了回去。

說不出來,叫她走也不是,喚她留也不是。

秦夙只得住口不言,轉而又問:“你是從哪裡來的?”

好了,這句話也總算是問出口了。

江琬蹲坐著,小腦袋仰起,看著秦夙只喚:“喲喲。”

嘿,這個問題可沒法回答。

哦,不,她是回答了的。可是這一聲聲的“喲喲”,秦夙聽不懂,那回答了又跟沒回答有什麼分別?

秦夙:“……”

頓時覺得自己不但是瘋了,還傻了。

氣氛一時便又陷入了微妙的凝滯中。

就在這時,江琬頭顱忽然一動,她移目看向門外。

那邊小院外頭,再次來人了!

江琬的觸覺十分敏銳,這一次,她更是提早發現了外頭來了人。

她立時身形一動,但這回她並沒有直接跳窗離開,而是先竄到秦夙身邊,用自己毛絨絨的小腦袋拱了拱他的手掌。

秦夙:“……”

手也僵了,身體也僵了。一下子就好像只餘下那一團柔軟的觸感,從他手掌處,直傳到他心間。

江琬拱過後,自覺已經跟秦夙打了招呼,便轉身一躍,而後迅速穿窗而出。

非必要的時候,她不會隨意動用土遁術。

因為剛才在秦夙面前試用土遁術的時候她已經感覺到了,土遁術的消耗非常之大。

而她如今體內異力並不十分充足,如果是要跟她做人時候的真氣量來做對比的話,那她如今體內的能量強度就大約是相當於從前的通幽境中期。

這點能量強度最多支撐她土遁半刻鐘。

就算她系統空間中還存著些元玉也無用,根基弱,元玉的補充速度也要跟不上。

江琬就還躲到了秦夙屋後,因為透過望氣術,她已經看出來了,這次過來的還是圓空小和尚。

這小和尚氣機淺薄,幾乎沒有修煉,江琬不必怕他感應到自己的存在,所以就近躲著也無妨。

小和尚先在外頭敲門,說:“施主,小僧又給你送東西來啦!”

聲音活潑潑的,很是喜氣。

秦夙道:“請進。”

小和尚推門進來,然後跟秦夙說:“施主,淨塵師叔聽聞施主醒了,也是十分歡喜呢。只是他如今正忙,脫不開身來看望施主。”

又說:“淨塵師叔說,明寂師叔祖說施主的身體需得緩慢調養,還有施主身上似是被人種下了魔種。”

魔種!

屋外,江琬聽此二字,心頭頓時一跳。

圓空小和尚又說:“淨塵師叔命小僧帶了幾本佛經過來給施主,施主閒時務必多讀佛經,讀佛經可以緩解魔種侵害。”

“淨塵師叔說,盂蘭盆節之前,明寂師叔祖會為施主主持法會,為施主驅逐身上魔種的,施主不必擔憂。”

又說一通之後,圓空小和尚最後留下了一籃子黑炭、兩套換洗的僧衣,還有他方才口中所言的佛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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