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了所有的戲份,寧有光趕著回錦城過年。

回到錦城的那一天,錦城正在下雪,大雪飄飄揚揚撒落人間,整座城市被掩在一片雪白中。

寧有光坐在車裡透過車窗,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雪落白頭的人群,還有道路兩旁各家店鋪裡飄出彷彿冒著熱氣似的滾燙人間煙火氣,目不轉睛。

這和廣西的山區那漫山遍野的金黃,濃郁的蔥綠是兩個世界。

她的身旁,夏猶清剛打完電話,轉頭看到女兒正盯著外面的一家酒店看,心思動了動,問:

“餓了嗎,要不要找個地方吃完飯再回家?”

“可以。”

“想吃什麼?”

“雞鴨魚肉,什麼都行。”

“雞鴨魚肉有什麼好吃的……”夏猶清反射性想反駁,卻突然住了嘴,“你爸那裡的伙食是有多差啊。”

“也還好,就是想吃肉了。”

“行,那我帶你去一家很好吃的私房菜,他們家的燒菜一絕。”

“好。”

等到了私房菜館。

夏猶清很大方的給女兒點了一桌該菜館的招牌菜。

寧有光看著一盤盤被擺上桌,正冒著濃郁香氣的精美菜餚,卻發現沒有了在劇組那種吃飯的氛圍,自己好像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想念城裡的美味佳餚。

最後她只是象徵性的把每個盤子裡的菜都嚐了一點。

味道確實如夏猶清說的那樣很不錯,但她也真的是吃不下那麼多了。

“失策了。”輕輕咬著筷子頭,寧有光看著面前一桌子幾乎沒怎麼動過的雞鴨魚肉,嘆氣。

“怎麼了?”她對面,夏猶清捧著茶杯在喝茶。

今天的一桌菜,全部都是濃油赤醬,她吃了幾口蔬菜就停下了,沒有繼續動筷子。

在身材臉蛋的保養上,她非常有身為演員的素養。

“吃不下了。”寧有光愁眉苦臉,“是我心大胃小了,錯誤的預估了自己的食慾。”

“吃不下就不吃唄。”

“可我不想浪費食物啊。”

“不想浪費也只能浪費了,又沒有其他人能幫忙吃。”夏猶清混不在意道。

“倒下的是剩飯,流走的是血汗。”半晌,有光提議。“我們打包帶去給動物流浪站的動物吃吧。”

“外面這麼冷。”夏猶清有點不願意,覺得很麻煩。

“那你叫人來接你回家,我讓司機送我去動物流浪站。”有光起身,準備去找服務員拿打包盒。

“算了,我還是和你一起去吧。”夏猶清放下茶杯,儘管心裡有點不耐煩,還是忍著情緒。

她的脾氣一向不太好。

“那我們事先說好了,你既然答應陪我去,等下路上無論是堵車,還是找流浪站花很多時間,你也不準發脾氣哦,不然你就不要跟我去了。”

如果有其他人在場,一定會覺得夏猶清和寧有光這對母女的角色就跟對調了似的。

母親更像是任性的女兒,女兒更像是耐心講道理的母親。

“知道了知道了。”夏猶清看著女兒頂著一張稚嫩小臉,溫和又冷靜的和自己講條件,沒來由有種荒誕感。

有點慌,又有點尷尬。

最後只好在女兒清凌凌的視線裡,低頭繼續喝水,予以緩解。

被寧有光特意叮囑過,服務員很快用保溫的包裝袋打包完了飯菜。

近十個菜呢,母女兩加一起也提不動那麼多,因此打了電話叫了司機進來幫忙提。

司機提著打包好的飯菜走在前面。

夏猶清穿著大衣裹著圍巾口罩,腳踩長靴走在後面。

寧有光穿著白色的小靴子和小棉襖走在中間。

她裹的沒有夏猶清嚴實,小臉露在外面,雪花紛紛揚揚落下,星星點點在她捲翹的睫毛上跳舞。

顧誠和幾個朋友走進私房菜館的小院時,一眼就看到了正向他們這個方向走來的三人。

最吸引他全部視線的是中間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的白,小臉也白,在剛剛暮色四合的雪夜裡,晶瑩剔透發著光般耀眼。

長得這麼好看的小孩,引得一行人忍不住打量了好幾眼。

然後打頭的顧誠注意到了小孩身後的年輕女性,仔細看了幾眼後,兩群人碰了頭,顧誠停下腳步,一臉喜悅的出聲:

“清清。”他的聲音,音色醇厚,好一幅溫柔多情的嗓子。

“老闆。”夏猶清猶豫了一下,出聲喚道。

顧誠聽到這久違的稱呼,神色一頓,接著不動聲色的把目光落在了正在打量他的小女孩身上。

“好巧啊,你和家裡人出來吃飯啊?”

這個小孩長得和夏猶清有幾分相似,顧誠猜測著兩人身份,覺得可能是夏猶清的妹妹或者侄女之類的。

“是啊,你們剛來吧,訂好位子了嗎?”

“訂好了,你要不要再跟我們一起吃點?”

顧誠想挽留夏猶清,吃飯不是重點。

他主要是有點想她,想和她多待一會兒。

“不了,你們慢慢吃,我們先走了。”

夏猶清拒絕,快速和顧誠的其他幾位朋友點頭以示招呼後,她就有點迫不及待的拉著女兒走了。

寧有光不動聲色的跟著夏猶清往外面走去,感覺到背後有幾道極濃的視線,許久都沒有從她們身上挪開。

她看到了夏猶清的遊移,也認出了顧誠的身份。

上輩子她的第一個繼父,夏猶清的第二任老公,京圈大佬,顧誠。

不出意外,現在夏猶清正在和他談戀愛。

如果不是意外在這裡遇見顧誠,寧有光差點都沒注意去想,應該把這輩子同樣時間線上發生的事,和上輩子同樣時間線上發生的事串聯起來。

她默默的在心裡算了算時間,如果這輩子她重生後,沒有第一時間讓夏猶清和寧弋離婚,而是選擇讓父母繼續沿著上輩子的婚姻軌跡發展,大概還有半年後,夏猶清和顧誠的這段婚外情會被寧弋知曉。

寧弋上輩子這個時候,還沒開始拍自己的電影,還在劇組裡打雜,忙的跟狗一樣憋屈。

是個正在自己夢想道路中磕磕絆絆成長著,迷茫著的年輕人。

在得知自己被老婆戴了一頂綠帽子,驕傲的寧少爺當場氣炸了,就差點沒有提刀把顧誠和夏猶清宰了。

當然,寧弋氣歸氣,卻也沒有那麼理直氣壯的找顧誠和夏猶清算賬。

因為,他自己也沒那麼幹淨。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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