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

愣神間,沉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唐黎猛然搖頭:“沒!”

陸斯衍眸中閃過一抹唐黎讀不懂的神色:“菜色不錯,進去嚐嚐。”

說完,長腿帶風地朝大門走。

門口的服務生見來人穿著高定西裝,滿身矜貴之氣,連忙躬身開門。

一隻腳踏進門裡,見身後的人站在原地不動,陸斯衍驀地頓住:“酬勞不夠?”

瞬間懂了他話裡的意思,唐黎小碎步跟了上去:“不是,鞋帶開了!”

低低睨了一眼唐黎腳下,陸斯衍冷哼了一聲:“皇帝的新衣?”

唐黎一哽。

她今天穿的是一雙短靴,一雙鞋光滑得連根毛都沒有,更別說鞋帶。

是真沒想到陸斯衍這麼較真。

接連被懟,她老老實實閉了嘴,跟在陸斯衍身後上了二樓。

看著廊子裡眼熟的雕花格柵,盆栽綠植,唐黎緊張的吞了吞口水,不知道陸斯衍為什麼會突然帶她來這裡吃飯。

走到廊子的盡端,男人停下的腳步。

輕敲了兩下厚重的木門,沒等裡面人反應,便推開邁了進去。

唐黎亦步亦趨地跟了進去。

“陸總,你來了。”

一道熟悉溫和的女聲響起。

唐黎霍地抬頭,和紅木桌後的女人四目相對。

兩人皆是一愣。

沒理會面前人的招呼,陸斯衍微微側頭,朝左側開口:“母親。”

母親?!

唐黎腦袋裡“轟”一聲,炸了。

她小心探頭,這才發現,被陸斯衍擋住的左邊位置上還坐了一個人。

竟是陸綰!

陸綰也看到了唐黎。

眼中閃過一抹鬱氣。

下午,她接到了白榆的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她應下了。

之後,她便聯絡了陸斯衍,讓他晚上來一趟雲香閣。

她本意,是想談他和白榆聯姻的事。

不想,陸斯衍竟然把唐黎帶來了。

“唐黎也來了,快坐吧,人多熱鬧!”白榆最先反應過來。

她斂去面上的訝異與不虞,端著笑臉溫聲開口。

淡掃了白榆一眼,陸斯衍眉骨微沉。

他以為今晚這頓飯只有陸綰,想來解決一些事情。

不過,多一個人,也不干擾。

微微側頭,他朝唐黎開口:“坐。”

感受到陸綰射過來的迫人目光,唐黎耳邊一陣嗡鳴,聽不到任何其他的話。

她手指忍不住蜷縮,想馬上逃離這裡。

見唐黎面色發白,站著不動,陸斯衍大掌輕輕裹上了她的手,聲音放緩:

“過來坐。”

手上傳來一陣暖意,唐黎微微回神,被陸斯衍拉著坐在了白榆對面的紅木椅上。

凝著陸斯衍牽住唐黎的手,白榆眸光寸寸暗下去。

陸斯衍竟這樣明目張膽地在陸綰面前與唐黎親近。

但她面上卻依舊是端莊的笑,把選單朝陸斯衍跟前推了推:

“我和伯母剛剛點了幾樣菜,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她話音未落,就見陸斯衍轉頭看向唐黎:“有什麼想吃的嗎?”

面對對面兩人,唐黎毫無胃口。

抿著唇,她搖了搖頭。

見狀,陸斯衍把選單推了回去,幽幽開口:

“夏小姐昨晚剛剛公開身份,應該有不少邀約,怎麼有時間來這?”

“是我喊她來的。”沒等白榆說什麼,陸綰接道。

“你們早晚要做夫妻,要多些時間相處。”

絲毫不顧及唐黎在,陸綰直白的說道。

“母親這是又為我尋了一門親事?”陸斯衍唇角微勾,眼中卻一片涼意。

“陸家的兒媳,不是什麼人都能肖想的。”陸綰眸光掃過唐黎,意有所指的開口。

唐黎垂眸,握緊了手中的玻璃杯。

她到現在還是沒明白陸斯衍帶她來這場鴻門宴的目的。

是想抵抗家族聯姻,想找個擋箭牌?

那她豈不是會被陸綰誤會食言?

擔心陸綰還會出手對付她身邊的人,唐黎咬咬牙,惶然抬頭:“陸董,我和陸總沒什麼……”

陸斯衍眸色深沉,打斷了唐黎的話:

“是我在肖想她,不是她在肖想當陸家的兒媳。”

“母親,我今天來是想講清楚些事情。”陸斯衍掀眼看向陸綰,眸中寒光凜冽。

“之前的事情我不會再去追究,可之後,請母親不要再碰她,包括她身邊的人!”

唐黎霍地轉頭看向陸斯衍,眼中閃著不可置信。

他……知道了!

身側,男人俊美的五官射出凌厲的氣魄,長眸冷若萬年寒冰,似乎坐在對面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敵人。

“斯衍,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陸綰的語氣也冷沉了幾分。

“母親是要我把樁樁件件細數出來嗎?”陸斯衍薄唇輕啟,語調冷漠。

“你要忤逆我?”陸綰臉色難看起來。

她冷嗤一聲:“你想沒想過後果?”

“我之前就是太在意後果,才會讓身邊重要的人屢屢受到傷害。”凝著陸綰,陸斯衍眸光幽冷。

“在陸氏掌了幾天權,就忘了誰才是陸氏的天?”陸綰臉上已經暈開些怒色。

“我不介意和母親爭爭看,誰才是陸氏的天。”陸斯衍聲音淡淡,卻透出迫人的氣勢。

“嘩啦”一聲,瓷白的茶盞被重重摔在了地板上,碎瓷片四散彈開。

“陸總,伯母怎麼說也是你的母親,怎麼能這樣同長輩說話呢……”

“我的家事,不勞煩夏小姐操心。”陸斯衍冷聲打斷白榆。

“母親,我最後說一遍,唐黎是我要護住的人,不要動她!”

說完,他拉起唐黎的手腕,轉身離開的包間。

包間裡,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陸綰面色鐵青。

這是從她把陸斯衍接回身邊以來,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這麼狂妄。

以前,哪怕有不同的想法,只要她不同意,他從不會忤逆。

現在,羽翼未豐,居然有膽子和她叫板。

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伯母,您消消氣,氣壞身子就不好了,陸總應該只是一時糊塗。”

知道陸綰是她攻破陸斯衍的唯一途徑,白榆貼心的撫了撫她的後背,遞了杯溫水過去。

接過玻璃杯,陸綰喝了兩口水,氣息緩和了些。

斂了斂眼中的怒意,她轉頭看向白榆:

“時安,放心,他身邊最後站著的,只會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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