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現在。

伏玥坐在御書房裡面批奏摺,突然就走神了,手裡握著的狼毫筆放在原地良久不動了,墨跡染黑了奏摺的一大塊。

她低下頭看著弄髒了的奏摺。

“……”

將筆往桌上一拍。

發出一聲不輕的響聲來。

周圍侍從的身子頓時瑟縮了一下,腦袋埋得更低了,生怕伏玥無緣無故找人撒氣。

伏玥在想關於聞弦的事情。

她不知道聞弦為什麼想殺她,一開始也不知道他為什麼又在最後一刻收了手。

那句「你心悅朕」也是伏玥詐他的。

結果出乎伏玥的意料。

沒想到聞弦真的喜歡她。

女帝狹長的眼眸閃過幾分複雜的神色,和淺淺的疑惑。

要是聞弦真的想殺她。

伏玥很明白,她是逃不掉的。

只要那把匕首上抹上一層毒,或者聞弦不要手軟,趁她還未清醒的時候一刀紮下來——

她必死無疑。

這就是伏玥所疑惑的地方。

與其說聞弦這是在刺殺她,倒不如說他好像在完成一場形式主義的任務,還是很不走心的那種。

像過家家。

伏玥:“……”

她有些猜測。

難不成,聞弦是某個殺手組織的成員,不得不完成殺她的任務,但是因為愛上了她卻還是下不了手?

感覺這樣的解釋又蒼白了一點,太過牽強。

抱著這樣的想法。

伏玥獨自一人去了天牢。

……

天牢。

現在已經是深夜時分,一輪慘白的月孤零零地掛在天空之上,它被雲遮蔽了小小的一角,濃墨一般的天空平靜有些詭異。

月色清淺地照下來。

透過牢房小小的窗子,灑在了犯人們麻木灰白的臉上。

天牢裡面很黑,長長的走廊看不到盡頭,隱隱約約遠處有火光,仔細看來,是牢房前燃著的火堆。

冰冷而潮溼的環境。

聞弦被一個人關在一件還算整潔的牢房裡面,他坐在乾淨的草墊子上,後背靠著牆壁,眼眸已經閉了上去,唇瓣淡淡的沒什麼血色。

因為沒有伏玥的旨意。

天牢裡面的獄卒倒沒有為難他,反而每天好吃好喝供著他,反倒是聞弦,每日送來的飯菜都沒動幾筷子,神色明顯憔悴下去了。

之前硬生生受了伏玥那一掌。

伏玥沒有說給他傳太醫,聞弦的傷便一直這樣拖著。

聞弦始終一聲不吭。

倒像是一心求死。

這時候,外面的獄卒都暈倒在了那裡,一條條直挺挺地躺屍在那裡,橫七豎八。

感覺到不對勁。

聞弦捲翹的眼睫略微動了動,緩緩張開,那雙眼眸,始終乾淨漂亮,只是失了往日的光彩,倒像是心如死灰的模樣。

他看到了站在自己牢房裡面的黑衣人,對方穿著一身純黑色的斗篷,只看得出身形有些佝僂,整個人幾乎像是隱沒在了黑暗中。

黑衣人看了眼自己給聞弦送過來的藥物他一點都沒動,有些恨鐵不成鋼道。

他的聲音嘶啞難聽,又有些尖細,竟是一時難以描述,有些熟悉,又說不出來哪裡熟悉。

“主上,您如今是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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