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下午15時20分

師部的作戰命令再次下達到了我們手裡

“接到命令,我們營向八字橋對面的海軍陸戰隊攻擊前進,拔掉橋對面那幾個據點!配合師部拿下虹口的日本海軍司令部。”

我們營的人正準備起身過橋,謝二狗突然警惕的說:

“什麼聲音?”

“不好!快進掩體!”

緊接著無數顆炮彈落在我們身邊爆炸

雀黑子馬上聽出來了不對勁,跟眾人說道:“他孃的炮聲是黃浦江那邊傳過來的,肯定是小日本的軍艦在炸我們”

突然一枚炮彈在他身前落下,我在他右後方,炮彈掀飛了架機槍的沙袋,滿天的沙子落在我的頭上,我本能的伸手拍了拍頭上沙子,緊接著一塊塊冒著熱氣的塊狀物掉在我的手上,黏糊糊的,然後從我手背滑落,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低頭一看,心理一陣不適

“連長……”

我哽咽著,雀黑子的頭顱混合著他自己的碎肉滾到我腳上,冒著熱氣。軍艦的轟炸持續了二十幾分鍾,空氣中瀰漫著血液的腥味混雜著戰友的哀嚎聲,謝二狗子終於忍不住了

“邦子,這他孃的要炸到啥時候,咱一點辦法都沒有,就在這伸著脖子捱揍嗎”

我吐了兩口嘴裡的泥沙:“少說兩句,趴好了”

大春扶了扶被炮彈震歪的帽子說:“炮聲馬上該停了,”

“大家檢查一下裝備,清點一下人數!”

我們營長張武生踉蹌著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小鬼子就是闊啊,炮彈跟不要錢似的”,接著又對我下達了命令:“肖興邦,雀老黑讓小日本炸死了,我現在任命你為二連連長!”

“是!”,我堅定的回答,然後朝張營長敬了個軍禮。

一輪轟炸下來,我們營死了九個,輕傷二十八個,重傷六個。

“大家速度過橋,搶佔有利地形!”

營長指揮著我們分批衝過橋頭,第一批人在橋對面右拐處跟鬼子面對面碰上了

“鬼子!”

一個士兵話還沒說完就聽見他的慘叫聲,接著是激烈的槍聲,槍聲持續了一分多鐘漸漸安靜下來

“邦大哥,槍聲怎麼停了?”

拴子匍匐著過來問我,我深吸了一口氣跟他說:“都報銷了……”

拴子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我接著說道:“害怕嗎?”

拴子看著我搖了搖頭:“不怕!”

“下一批人輪到我們了,機靈點,別莽著頭往前衝”,我繼續囑咐到,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第二批人又補了上去,剛冒頭鬼子機槍就響起了,我們被壓制在街頭兩邊的建築物旁

“謝二狗!給我拿兩顆手榴彈!”

“給!”

我接過謝狗子的手榴彈拉了引線說

“手榴彈一炸馬上給我衝進去!”

隨著一聲爆炸,我聽到了小鬼子咿咿呀呀的鬼叫聲,其他人馬上衝了進去。

“邦子,行啊,你小子可以啊”

謝二狗子一個箭步跳進日本人的工事裡,拿起被損毀的機槍繼續說道

“可惜了這麼好的機槍不能用了,都被你小子炸壞了”

“命重要,機槍重要!”

春子沒好氣的對謝二狗子說道

剛進工事沒多久我就聽到了發動機的轟鳴聲,心裡有種不祥的預感,我馬上對眾人大聲呼喊道

“快!快!趴下!趴下!”

果然陣地前方拐出兩輛日本的豆子坦克,坦克上的機槍直接打碎了謝二狗子的頭,泵出的腦漿糊了我一臉,我推開壓在我身上的謝二狗子,背靠著戰壕,對剩餘的弟兄說:

“弟兄們,把所有手榴彈都捆起來扔出去!炸了那輛鐵王八!”,於是我們通通拿出腰間的手榴彈扔了出去,有的兄弟扔完後,手還沒來得及收回,手臂就被打成了兩截。

“興邦…,給我補……一槍,我受不了”

我低頭看了看他,手臂不停往外冒血,我撕下一塊布給他進行簡單包紮,然後對他說道:“宗過,忍一忍,很快就會有人來救你了”,其實我們都知道,這種情況救護兵根本進不來,用不了半個小時,他的血就會流乾。

我們的手榴彈丟在坦克上彈了出去,效果微乎其微,“邦子,怎麼辦啊!小鬼子的鐵王八火力太猛了,我們抬不起頭啊”

大春扒拉了一下頭上的泥沙跟我說

“看見這棟大樓沒,上去二樓,把手榴彈往下扔,可以炸掉這鐵王八的重機槍”

“拴子!你帶人上去!”

張營長讓拴子帶了十幾個人上樓了,眼看著已經上去十幾分鍾了,我見他們遲遲沒有動靜,知道可能出事,果然從二樓視窗看到了他們發生激烈打鬥,時不時發出槍響和爆炸聲,是拴子,他縱身從視窗就要往樓下跳,結果腿被兩個日本兵死死拖住,我舉起槍打掉了那個日本兵,拴子掉了下去,底下的日本兵也發現了他,紛紛舉槍朝他射擊,他直接砸中了靠樓邊坦克車發生了爆炸。

坦克車壞了一輛,周圍的日本兵也被炸死炸傷幾個,剩餘的一輛調轉車頭就要跑,大春架起了機槍,瘋狂壓制坦克後面的日本兵,我們的炮兵架起炮,幾輪齊發打壞了這輛坦克的炮臺,其他人見狀發起了衝鋒,剩餘的幾個日本兵被悉數打死,鐵王八里面的小鬼子渾身是血的探出頭想要脫離戰車逃跑,“狗日的小鬼子,小鬼子,小鬼子!”,大春跳上車,一邊罵一遍將鬼子的頭又踩進了車內,隨後往裡面扔了一顆手榴彈跳下車,車裡日本兵絕望的呼救聲伴隨著爆炸聲形成了一道動聽的音符。

我看著兩輛坦克車都被炸燬,終於鬆了口氣,手不經意的摸到了剛剛被打斷手的小壯子,我低頭看了看他,血已經流乾,我幫他合住了沒有閉上的雙眼,“小兄弟,安息”

其他的幾個營的戰友也陸陸續續跟了上來,部分人搶佔了街上的幾個戰壕陣地,部分人衝進了樓道里,幾個營的人密密麻麻擠在街上兩邊狹隘的幾個工事裡,僅僅佔了幾個小據點,我們營已經報銷掉了一百多個弟兄了,這才剛開始而已。

“砰砰砰!”,不知道哪裡來的槍聲越來越密,躲在沙袋後面的弟兄又倒一片,我抬頭一看,壞了,我大聲喊到:“他孃的,鬼子在樓頂,成活靶子了”,街道兩邊的樓層,鬼子居高臨下架起了重機槍,形成了交叉火力,還配有幾門迫擊炮。

“散開,散開,別他孃的都擠在一起,嫌命長嗎”,我們營長歇斯底里的喊著。

“大春,富貴,壓制住樓上的鬼子,興邦,你帶兩個排將樓上鬼子的機槍和炮兵陣地給我幹掉!”,營長太過於激動,以至於口水都噴了出來,說罷,大春,和富貴用機槍口對準了樓上的鬼子掩護我,我帶人快速衝進了樓裡,我們小心翼翼的一層一層搜尋前進

“興邦,有情況!”,牛三大叫著,我罵了一句:“你他孃的小點聲!”,我衝過去一看,是剛才和拴子負責炸坦克車的那一批人,在這裡近距離碰上了鬼子,鬼子和我們戰士的屍體橫七豎八的躺著,有被刺刀捅死的,有被槍打死的,也有被手雷炸成一堆爛肉的,我們慢慢摸到了樓頂,終於看到這個日軍小隊,二十幾個人,兩個擲彈筒,兩挺重機槍,樓梯口比較窄,一次只能進出兩三個人,不好發揮我們的火力優勢,“牛三,給我拿幾個手榴彈!”,吩咐道,然後將手雷捆在一起拉了引線丟了出去,緊接著聽到了日本人鬼哭狼嚎的慘叫聲,我們一行人馬上衝了上去補槍,“興邦,可以啊,手雷丟的真準!這裡還有個活的,看我的!”,牛三邊說邊用刺刀給一個受傷的鬼子抹了喉。

“崩!”

一顆子彈直接從牛三喉嚨穿過,那個血噴的就像破碎的水管

“樓對面有鬼子!趴下!”

我大聲喊到,接踵而來的是更密集的槍聲,瞬間倒下十幾個戰友,不過槍聲只持續很短的時間就停了,

“你看,是張營長!”,

壯子激動的指著樓對面說道,我抬頭望去,是他,他帶著人摸到對面去了,我懸著的心終於落下,開始蹲下摸日本兵身上的香菸,這時我感覺有雙眼睛在看著我,我轉過頭,是牛三,他躺下的地方留下了一灘半凝固的血液。

牛三是地道的上海人,當年他老婆在街上讓幾個日本武士拖到巷子裡玷汙了,找日本人理論被打了個半死,後來就參了軍,前幾天前吃飯時他還跟眾人說,這次他要跟鬼子血戰到底,可能他也沒想到還沒堂堂正正跟鬼子幹一場就這樣草率的死了,其實他還算幸運,想想那些盼著打鬼子盼了多少年的人,還沒開拔就被鬼子軍艦炸死炸殘早早退出戰場的人要好的多,至少他剛才用刺刀結果了一個鬼子。

我讓壯子領著十幾個人留守這裡,給他們留下了一挺機槍,剩餘人跟著我接著撤回了陣地,大春湊到我身邊紅著眼將子彈一顆一顆押進彈夾,然後看了看地上那具被打碎頭的無名屍體,眼裡閃過一絲落寞

“你小子盡會吹牛,還說一天最少殺十個小日本呢,還說打回東北呢”

“這才哪跟哪,你小子就躲地下享清福去了”

大春說完眼淚卻嘩嘩的往下掉,我見狀幫他擦掉了眼淚然後說道

“下一輪攻擊要開始了,打起精神來”

大春轉過身,趴在沙袋上將機槍架好,眼裡多了一些堅定和決絕。而此時戲劇性的一幕又出現了,我們接到命令,要求停止進攻,退出已經佔領的據點待命。

“這些當官的搞什麼鬼!怎麼可以在這個時候停止進攻呢,這不是給敵人喘息的機會嗎”

“邦子你說句話啊!兄弟們都白死了!”,大春不滿的嚷嚷著,吵的我有些不耐煩

“別說了,我有什麼辦法……”

“啊……!”

我剛說完這句話,轉身看到大春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鮮血不斷從他的頭顱裡流出來。

“樓頂有鬼子!”,我大聲的說道。

“他孃的,肖興邦你小子怎麼回事,不是讓你清理掉樓上的鬼子嗎,怎麼還有活的?”,張營長對著我破口大罵,我向樓頂留守的壯子等人做出手勢,告訴他清理掉樓下的人,他領會我的意思後帶了幾個人下去,隔著很遠我都聽到了日本人歇斯底里的咆哮聲,隨之而來的是一聲爆炸聲,我感到不妙,於是馬上衝上了樓,遠遠的看見幾個弟兄圍著一個人哭,旁邊還躺著一個日本兵的屍體,我走進一看,是壯子,他胸口往下都炸沒了,腸子都露了出來,

“連長,我們剛下來這狗日的小鬼子就往我們身邊扔了顆手雷,壯子直接就撲上去了,人當場就沒了”,說話的是壯子的老鄉周大彪,平時他兩關係最好,此時他正扶著壯子的上半身哭著跟我彙報。

“他是好樣的!準備撤退!”,我摸了摸他的頭說道,又轉身看了看旁邊鬼子屍體,身上被紮了幾十個洞,顯然他們把所有的怒火都傾瀉在了這具屍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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