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擊鼓唱捷

雍涼雖然地廣,但耐不住人煙相對稀少。

所以但凡有一兩件能拿來作談資的奇聞軼事皆傳得飛快,故而幾人對馬超與閻行的恩怨都不陌生。

這名韓遂麾下的大將,如今在雍涼最為人熟知的戰績僅有四字:“幾殺馬超”。

也是因此,每每馬超談起來自己席捲雍涼羌胡皆從的時候,張飛便大聲疑問:

“那怎麼連閻行都打不過呢?”

於是馬超的滔滔不絕便登時變成啞口無言。

若是劉備不在旁邊的話,張飛往往還會再補上一句:

“孟起此時這臉色跟俺二哥還挺像的。”

於是好好的談話最終便會以相約演武場收尾。

故而此刻聽聞那閻行要搞事兒,馬超當即便按捺不住了。

他可太想進步了!

劉備與自己兩位軍師面面相覷,沉默了一下還是斟酌道:

“如今關中初定,羌兒與漢兒難免有舊隙,尚需孟起坐鎮。”

從暴打拜占庭白鬼的美夢中被推醒的李世民有點惱怒,很想置之不理或是面斥一番,但想想起居注官的職責,還是收斂了起床氣,無精打采點了點頭,示意放其進來。

略微唏噓了一下,龐統正色道:

“若欲平亂,須請一上將,進能威懾涼州,退能權衡利弊。”

等他即位後,這十八學士撐起來的文學館便成了弘文館,定文義拓文化,獻典章明制度,頗受重用,在這個過程中褚遂良也一步步展露才華。

龐統對這些事情知之甚詳,侃侃而談道:

“韓遂本就年老體弱,恐怕經此之行使得舊疾復發,方有此禍。”

武德四年,他開天策府,置文學館並親選十八學士討論治國方略,虞世南、房玄齡、杜如晦等皆列其中,掌文學的褚亮便是褚遂良父親。

既有王玄策馬周等起於微末之士,也有如褚遂良這樣一開始就在彀中的臣子。

左螭便是起居郎的官職別稱。

這個動作頓時讓李世民眉眼一跳:

天還沒亮有什麼好記錄的!

隨即也只能安慰自己,多半是在記錄時間之類。

心中則更是感嘆,從簡先生到玄德公,皆待人以誠令人心生好感,反觀現在麾下離心的韓遂,再反觀馬騰……嗯這個還是算了。

至於其他事情,李世民承認自己並沒有想那麼多。

……

“無人不知士元贈圖乃陽謀,然韓文約必不能拒。”

龐統瞧著那馬超因為激動逐漸變紅的臉色,笑著輕聲調侃道:

“翼德說的沒錯,果真有云長有三分相像也。”

兩人對視一眼,隨即一起大笑。

於是什麼閻行什麼張飛都立馬被馬超拋到九霄雲外去,搓著手滿心歡喜想要謙遜一下,但搜腸刮肚一時間又想不出合適的言辭。

只是,崛起的馬超,勢不可擋的玄德公,一直對雍涼有所覬覦的曹操,諸般因素決定了雍涼已經沒有韓文約的插手餘地。

左手硬筆右手白書的褚遂良緩步進來,拱手見禮後便站在一旁,然後刷刷往上記了兩筆。

孔明搖搖頭略有感嘆道:

本來按照一開始的心思,李世民還是想將褚遂良放在弘文館再磨練幾年的。

從光幕中所得的不僅有後世學識,還有能臣幹吏之名。

只是沒想到,這褚遂良所任的起居注官,與那鄭學士完全不同。

“三軍先鋒,舍汝其誰?”

孔明頓時無語,眼見那馬超似乎還要與主公說赤誠之言,乾脆便拉著龐統一起去旁邊慢慢散步閒談。

就比如此刻,明明還差一個時辰才至卯時日曉,內侍便過來喚醒他並告知:

“褚左螭來當值了。”

“此前成公英亦有來信,稱其按圖索驥尋至青海,然天氣苦寒難留,最終只能去往金城。”

從睡夢中被喚醒的李世民盯著絲毫不見亮光的天色,心中是止不住的後悔:

朕怎麼就準了鄭愛卿的告老,擢了這褚遂良為起居郎呢?

多半是光幕看多了,腦子也不清醒罷。

唐長安。

“心思敏銳能與韓遂相談不落下風,行事果決能臨陣而決不失良機。”

於是只能選擇了武將的通用做法,躬身抱拳,表示願效死命。

也是恰好,上個月時鄭學士告老歸鄉,起居郎這個需要記錄天之言行的位置便空了出來。

李世民略一琢磨,便下詔命褚遂良為起居郎,打算留在身邊考校一番,看其才幹如何。

“且荊州局勢尚且不明,若戰況不利,還需兵出潼關,威逼許都為雲長解圍。”

但如今光幕變化不等人,短短兩年李世民便覺得大唐接下來二十年要做的事情就已經一件件羅列好等著去實現。

只是如今看來,這個在雍涼縱橫了三十年的梟雄,最終還是敗給了歲月帶來的年老體衰。

龐統只是輕輕笑了笑,對他來說因人定策不過是再尋常不過的一件事罷了。

清夢被攪,於是也只能無奈搖搖頭起床更衣。

這般情況下,龐統給出的精確地圖就成了韓遂最後的救命稻草。

隨即兩人異口同聲道:

“涼州一行,舍翼德其誰?”

孔明大笑道:

“士元若如此說,那想必如今唯有一將可堪此任。”

畢竟起居郎這個官職乃是貞觀二年才仿效前朝所置,三年來與那已經告老的鄭學士頗知分寸,相處也堪稱愉快。

畢竟韓遂在黃巾前就已名動西州,擁兵至今三十年也決定了他絕不甘於居人下。

內侍照常想要上前幫忙,隨後也照常被李世民斥退。

但看到後面褚遂良運筆如飛的記錄,李世民趕忙張嘴解釋了一下:

“朕年方三十,何須人服侍更衣?”

可惜褚遂良連個點頭都欠奉,使李世民感覺自己好似在與空氣對話一般。

真傻!

眼見天子洗漱更衣完畢,不需吩咐,內侍們便開始進膳。

自從孫思邈至長安後,李世民的膳食便清淡了許多,比如此刻的朝食中沒有往日他愛吃的炸餅食,也看不到行軍時最常用的羊肉湯,更無偶爾貪口舌之慾會吃的炙烤羊肉。

一碗杏酪粥一碗茶粥,一碟玉露團和雜菜薄餅,再加上一碟炙魚,這便是孫太醫制定的朝食。

李世民吃了兩口,熱食入口心情也好上不少,眼見著褚遂良站在那裡緊緊盯著他便頓感渾身不自在,指了指桌子:

“褚愛卿一起吃點?”

回應李世民邀請的是褚遂良的動筆如潮。

硬筆在紙張上寫出字跡,摩擦出“沙沙”聲,令他眉頭再次一抽。

這下即便是旁邊服侍的內侍都看出來陛下心情不太美妙了。

畢竟那御膳房花了力氣煎得圓圓的薄餅,此刻已經被陛下用筷子拆的七零八落。

褚遂良下筆更快了。

卯時上早朝,李世民擺駕兩儀殿。

時值六月,日旦之時還有兩分微寒,夜間未散盡的水汽沾在李世民臉上也讓他的腦袋愈發清醒。

當了皇帝幾年後他倒是愈發明白為何會有早朝了,迎著寒意與朝陽,帝國統籌之策此刻在他腦袋裡無比清晰,待會兒可能需要談及的一些問題也都是在心裡打了個轉就能明其得失。

甚至還有餘力思考了一下跟在身後的褚遂良。

雖然惱褚遂良擾了清夢,但想想這起居注官還需從家中趕過來,恐怕更加辛苦,於是心中也多了幾分體諒:

“登善多有費心也。“

回應他示好的是熟悉的落筆沙沙聲,李世民遂放棄:

罷了,愛咋咋地吧。

算了下時間,今日應當是常參朝會,這倒是讓李世民小小松了口氣,還不至朔望朝參。

根據登基時的雄心,他親手對朝會做了不少改進規定。

比如每月一日和十五日是朔望朝參,需陳列儀仗,百官皆至,典儀唱禮,其肅穆僅次於元正和冬至的大朝會。

其他時間,五、十一、二十一、二十五,五品以上官員需參早朝,謂常參。

九、十九、二十九,三品以上官員才能參加早朝,謂再參。

沒記錯的話今天應當是十一日,行常參早朝,禮儀倒是無須那般完備。

一行人腳步不算太快,至鐘鼓樓時,百官也剛好已經按品次列於殿庭左右,前列的房玄齡杜如晦等人很是顯眼,李世民一眼掃過去便依著典儀官引導,從西序門入了兩儀殿。

殿上首便是御座,此刻也早有內侍執御扇相合,眼見著皇帝大步過去端坐御座,典儀官方才傳諭升殿,百官隨著兩省官有序入殿。

也就僅僅這一刻,李世民有一丁點羨慕百官。

身為天子居御座被百官朝拜,即便腰痠背痛也須坐得筆直,百官皆有軟墊跪坐,小小懈怠一下換個舒服的姿勢也沒人能說什麼。

至此升殿完畢,羽林軍入場再依次勘察百官符信,等再唱勘驗無誤後,朝會方才正式開始。

只不過今日所呈的第一件事便讓李世民微微皺眉,有人奏請稱朝廷對科舉進士在授官上頗多優待。

而說辭上無非還是那老一套,門蔭子弟皆是唐勳貴之家,於國有功勳,優待科舉便是苛待勳貴云云。

李世民面色古井無波,這般說辭從推行科舉起便時常有之,他也早已過了會生氣的時候。

甚至不需遞眼神,魏徵就主動站了出來一頓批駁令前者收聲。

此事迅速按下,甚至李世民看著魏徵罵人心中還有些暗爽。

下一件奏報沒什麼爭議。

太子少師李綱病重欲請歸鄉,李世民下詔命太醫署診治,由太子陪同。

同時心中也難免暗自揣測,後世記錄中承乾的行徑是否也與李綱早逝有關?但如今有孫藥王在,怎麼都應當能延壽幾載才是。

不過還沒等李世民遐想完畢,民部侍郎便出面奏請,欲求准許盡赦八萬突厥漢奴為民。

這又是一樁能追溯到前朝的麻煩事,因為隋末戰亂時,突厥曾數次南下劫掠裹挾百姓。

如今突厥敗亡,這些被擄的百姓也猶如看到曙光紛紛求命,此前魏徵去北面處理突厥降人時也曾奏報過此事,只是其中整理名單異常麻煩,直至今日方才點清,被擄為奴並活命至今者,有八萬人。

民部慷慨陳詞,稱如今我唐大勝,合該赦其為唐民,以壯武威。

御史中自然有人起身反對,稱如今又兵發吐谷渾,結果如何尚不清楚,赦奴為民不啻於與突厥奪利,若其心懷不滿鼓譟生事,恐怕兩面難兼顧。

李世民嗤之以鼻,突厥有這膽乎?

不過此事也應該不用他操心才對。

果然,魏徵很快又起身慷慨激昂。

魏徵的意見總體折中,但實在:

全贖買恐被漫天要價,全赦免又可能會使漠南生亂佈下禍患,不如由他親自一行去與那些突厥人商議。

更深處的道理則是簡簡單單,加上對這八萬漢奴的完善處理,才是他魏徵此前疏善漠南的全部政績。

李世民自無不可,甚至還額外點將,由翼國公秦叔寶領北衙禁軍一部隨行,護魏徵周全。

此令又讓百官側目——去年他們可是知道,當時去拜訪過翼國公的私下都在說可以早設靈堂了,結果如今甚至都能領軍北行了?

這孫太醫當真有如此迴天之術?等閒暇時定要誠心拜訪一番才是。

畢竟醫者絕非治病救人那麼簡單,就如這翼國公兩子皆乃庸人之姿,前面秦瓊病重時不少人已經在猜測等其故去之後這份遺澤還能澤被多久。

結果如今翼國公經孫神醫之手救治,看起來還能再去掙一些功勳?這就讓不少人頓時坐不住了。

這般心思終究還是隻能留在心裡,反倒是藉著此前爭論所說,有人站出來稱李靖需及早退軍,以防生患。

上疏者高談闊論,稱唐軍遠去不知其地理難滅其根由,等唐軍退去恐怕會招致更猛烈襲擾,不如趁聲威還隆與其談判,舍些許錢財好過勞民傷財。

這般不知所謂論調沒人相信,畢竟朝會爭辯往往講究一個有來有回,這般論調的真實意圖往往可能要互相駁辯幾次後方才露出真實意見。

李世民振作精神嚴陣以待,畢竟認真算來對吐谷渾的開戰算得上他一意孤行,因此從四月正式出兵起,朝會上便多有非議。

他倒是也理解,畢竟若是算上擒頡利,大唐其中休憩還不足一年,也能稱得上連年征戰了。

李靖能無憂出戰至此,也多靠他和幾位宰相一力相持,但如今看來這般反對意見也是愈演愈烈了。

杜如晦起身便欲批駁,但一個未曾想的意外打算了整個早朝所有節奏。

一名禁軍匆匆從西序門進入,將一封綢絹舉過頭頂,呈給了李世民。

百官們好奇抬頭,看著陛下臉色數變,最終定格的表情是大喜:

“青海道大勝,已擒賊首伏允!”

“開殿門,迎信使!”

“擊鼓,唱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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