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重啟
一直以來，狄更斯都受困於一個難題。
那就是如何在陸甚自殺前，殺死對方。
……
在之前的無數輪迴圈中，狄更斯選擇了“暴力”模式。
那便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襲殺陸甚。
只要攻擊足夠快，就能在陸甚自殺前，搶先殺死他。
結果自然是失敗了。
……
現在，狄更斯只剩下了唯一的一次機會。
雖然他現在實力突飛猛進，各種技能全部點滿。
狄更斯的新技能啟動了。
在狄更斯技能發動的瞬間，陸甚察覺到一股無比熟悉的感覺襲來。
毫無反抗之力，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抗，陸甚便被漩渦吞噬。
一切就如同條件反射一般，陸甚非常配合的接受了“重啟”。
【重啟】之後，陸甚無比驚訝的發現，他竟然回到了上一輪迴圈中。
狄更斯再次無比冷漠的凝視陸甚，然後自身又化作了一個漩渦。
“這是上一輪迴圈？”
……
這一次，陸甚真的是毫無反抗之力的被吸進了漩渦之中。
陸甚當然知道對面那個傢伙的名字。
或者說潛意識中，他認為自己就抗拒不了。
……
……
狄更斯從來不敢小瞧敵人，即便對方只是一個凡人。
在選擇了這條道路之後，狄更斯便將遊戲面板上的技能進行重新組合，最終形成了一個新的技能。
……
此時的他正被狄更斯按在地上摩擦。
即便他不做出回答，對方好像也並不在意。
這種感覺是如此的熟悉，以至於陸甚根本就沒有想過抗拒。
此時，伴隨著陸甚口中再次說出【狄更斯】這個名字。
一番計算過後，狄更斯最終決定換一種方式。
“陸老師，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狄更斯無比冷漠的注視著陸甚，在技能發動的瞬間，狄更斯自身化作了一個龐大的漩渦。
“重啟！”
陸甚消失之後，唯留下漩渦靜靜逆時針旋轉。
……
“重啟！”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果然是正確的。
……
“我回到了上上一輪迴圈？”
此時的他，正被狄更斯追殺。
無比古怪的，正在追殺他的狄更斯，再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一輪的陸甚，實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的計算。
……
“其實想要在陸甚自殺前殺死他，還有另外一種方式。”
但若仍舊採用暴力模式，過往無數次都沒成功的事情，這一次真的能夠成功嗎？
“那便是讓陸甚放棄自殺。”
“【重啟】！”
重啟結束，陸甚無比震驚的環視周圍。
陸甚消失之後，唯有一個漩渦殘留於原地，逆時針靜靜旋轉。
“這種方法之前條件不具備，現在卻是滿足了！”
這段記憶他本已經模糊，但現在卻是全部回憶起來了。
……
“狄更斯，你到底要做什麼？”
這一次，不等狄更斯發問，陸甚搶先開口。
陸甚已經意識到了不妙，甚至他隱約猜到了一些。
“陸老師，我這是在幫你治病啊！”
“你不是丟失了過往的記憶嗎？”
“我幫你找回來！”
“重啟！”
……
帶著一絲殘酷的笑意，狄更斯再次化作了逆時針旋轉的漩渦。
這一次，陸甚奮起掙扎，努力抗拒著漩渦的吞噬。
然而仍舊無濟於事。
在被漩渦吞噬的瞬間，陸甚恍然大悟。
他掙脫漩渦的機會只存在於第一次。
自他進入漩渦之後，便再也不存在脫困的可能。
……
新一輪的重啟開始，陸甚與狄更斯再一次相遇。
“該死，我中了你的心理誤導戰術。”
“我第一次便應該努力抗拒，掙脫出漩渦。”
“但我卻以為你真的開啟了重啟，沒想到是你自己搞出了一個盜版貨。”
……
再次見面之後，陸甚有些氣急敗壞。
畢竟之前原本是他大佔優勢，好不容易在實力上領先。
沒想到對方玩陰的。
【重啟】出現的瞬間，陸甚真的以為是狄更斯開啟了整個昂撒城的【重啟】。
沒想到【重啟】也能有假。
這純粹就是欺負陸甚戰鬥經驗不夠多啊！
……
“陸老師，其實伱判斷錯了。”
“即便是第1次重啟，你也抗拒不了。”
“因為我的技能，在咱們剛見面之時，就已經發動了。”
“【重啟】開始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沒有了選擇的機會！”
狄更斯不屑的看著氣急敗壞的陸甚。
他的確使用了“心理誤導”技巧，但這不過是錦上添花。
他怎麼可能把勝負壓在那些小伎倆上。
……
“陸老師，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狄更斯又一次問出了這個問題。
這一次，陸甚的臉色瞬間變了。
因為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怎麼中招的了。
下一瞬，逆時針漩渦再次出現，新的重啟開始。
……
“你的名字！”
“你的攻擊竟然來自於你的名字？”
“好陰險卑鄙！”
雙方又一次見面，陸甚火氣更大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栽在【狄更斯】這個名字上。
對手實在太無恥，枉費陸甚那時覺得對方還挺講禮貌，彬彬有禮的進行自我介紹。
……
“陸老師不要生氣。”
“這都是為了治療你的失憶症。”
“你之所以會忘記過去，是因為失去了很多【錨點】！”
“我想要幫你恢復記憶，只能是以自身作為【錨點】。”
“陸老師不用謝我，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狄更斯“好心好意”的解釋了一下，然後又再次開啟了【重啟】。
……
“王八蛋，我謝你個腿兒！”
陸甚感謝的話都沒說完，便又被逆時針旋轉的漩渦吞噬。
就這般，陸甚被迫開啟了一輪輪的重啟。
最初的時候，陸甚還無比抗拒，還想要掙扎。
但隨著重啟的進行，狄更斯的“治療”方法竟然真的起效了。
……
以【狄更斯】為錨點，隨著迴圈不斷倒退。
陸甚的記憶竟然真的在恢復。
他想起了越來越多的事情。
新的一次重啟之後，陸甚出現在一座破舊的老房子前。
……
“我想起來了！”
“這是我在昂撒城的家！”
“不，這座老房子不是我的家。”
“但這裡應該是我的家。”
陸甚無比掙扎的凝望著破舊的老房子。
他的思維之中，兩種認知在不斷爭鬥。
一種認知告訴他，這座老房子根本就跟他沒關係。
另一種認知則告訴陸甚，這裡曾經是他的家。
只是被“篡改”了。
……
“終於開始起效了。”
“凡人對於過去是如此執著，總想找回過去。”
“因為他們的認知中，【過去決定了現在】。”
“沒有了過去，他們便無法錨定自己，便會迷失自我。”
狄更斯靜靜佇立在陸甚身後，絲毫沒有背後偷襲的打算。
他像極了一位默默陪伴老友的知心人，主打的就是“不離不棄”。
……
狄更斯的新技能，很大一部分的靈感跟技術，來源帝國子爵。
在見識了主宰貫通現在與過去，自行開闢過去之後。
狄更斯的認知受到了莫大的洗禮，已然昇華了。
於是在見到陸甚“迷失自我”後，立刻就想到了“治療之策”。
陸甚這點小毛病，真就只是小兒科。
……
“重啟！”
望著還在掙扎的陸甚，狄更斯終究於心不忍。
於是又幫了他一把。
於是時間又倒退了一輪。
伴隨著重啟結束，陸甚終於不在“掙扎”。
……
“我想起來了。”
“我全都想起來了。”
“這裡的確就是我在昂撒城的家。”
“它應該是這樣的。”
陸甚無比激動的在地上劃來劃去，然後一棟豪華別墅便取代了破舊的老房子，出現在他記憶中。
這裡應該是如此才對。
……
“我果然丟失了好多記憶！”
“我陸甚究竟是誰？”
“昂撒城應該是什麼樣的？”
“我需要繼續重啟，我要找回我的過往！”
回憶起自己的家，這似乎是一個無比重要的節點。
……
原本的陸甚，即便不斷掉入漩渦之中，他腦海中的那個世界，仍舊存在。
只不過伴隨著一次次的重啟，變得越來越模糊。
到了現在，那個世界終於消失了。
陸甚的“認知分裂”終於治好了。
……
“幻覺，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我之前掉進了無比真實的幻境之中。”
“我幻想出了一個世界，但我卻以為它是真的。”
“我之前果然瘋了。”
“我現在正在逐漸擺脫幻境，重回真實。”
認知分裂治好之後，陸甚的認知立刻逆轉了180度。
……
他覺得之前（現在）的一切皆是虛幻，他現在想找回的（過去），才是真實。
於是陸甚再也不抗拒“重啟”，反而迫切的想要加速。
狄更斯自然無比配合的滿足了陸老師的願望。
……
“現在的陸甚，跟意識進入靈魂之影，迷失其中完全沒有不同。”
“他找回的記憶越多，【過去】便越發真實。”
“相應的，【現在】的一切也會被遺忘。”
“若說之前，陸甚還能記得【重啟】是假的，是我偽造的。”
“那麼現在，陸甚已經徹底遺忘了這一切。”
“這就仿若一個人在不斷穿梭回過去，代價卻是【現在】變成了未來，消失無蹤。”
……
狄更斯親眼目睹陸甚不斷“拾取”，又不斷“遺忘”。
或者說唯有“遺忘”，才能再次拾取。
現在的陸甚像極了狗熊掰棒子，他的手中就只能握著剛掰下來那兩個。
但陸甚這頭狗熊，卻是在倒退著走路。
不斷撿起之前自己丟掉的棒子，然後又再次丟掉。
……
“哈哈哈，我終於想起來了。”
“我有父母！”
“小妹，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隨著迴圈不斷倒退，陸甚眼中的昂撒城也在不斷變化。
比如他的家再次回來了，即便裡面空空如也。
……
但很快，他的七大姑八大姨出現了。
即便大家彼此之間有些陌生。
好在隨著父母的出現，親情又再次回到了正軌。
然後便是小妹，以及他的女友清清。
當清清再次出現在陸甚面前之時，後者喜極而泣。
他終於找回了失去的一切。
……
“嗚嗚嗚！”
“清清，我發誓，我一定不會讓你再離開我！”
“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將我們分開。”
昂撒城，陸甚跟清清緊緊相擁。
即便此時周圍的人類都在變異，卻是仍舊不能破壞這份溫馨。
不遠處，狄更斯頗為欣慰的望著這對情侶。
有情人終成眷屬，這可全都是他的功勞。
雖然不想大煞風景，但狄更斯還是出現在了陸甚面前。
……
“陸甚，你答應過我的。”
“只要我幫你找回失去的一切，咱們之間的戰鬥你便會認輸。”
“唯有如此，你現在所擁有的一切才不會再次消失。”
“這方世界容不下我們兩個。”
“你認輸之後，我便會離開這裡。”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就是你的了。”
狄更斯“殺氣騰騰”出現在小情侶面前，如同討債鬼一般。
陸甚死死將清清護在身後，與狄更斯怒目而視。
正是因為這個傢伙搗亂，自己才會失去一切。
……
已經迷失在【過去】的陸甚，認知再次發生了變化。
陸甚只記得因為他跟狄更斯的爭鬥，導致世界不斷變化，然後他便失去了自身一切。
但也是因為失去了一切，他更強大了。
狄更斯已經不再是他的對手。
……
但陸甚也已經失去了擊敗對手的興趣，他只想找回“【過去】”。
於是在狄更斯的配合之下，他們逆轉世界，重新回到“開戰之前”。
這是一個無比重要的節點，若兩人再次開戰，那麼世界還會變化。
陸甚又會失去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一切。
……
至於陸甚的認知為何會發生如此變化？
當然是狄更斯“不離不棄”陪伴的結果。
隨著陸甚的“配合”，他當然可以潛移默化的影響對方的認知。
……
“陸甚，現在告訴我你的決定。”
“你是要美人，還是要分勝負！”
“你不會打算反悔吧？”
“若是再次開戰，我保證，你再也找不回現在的一切。”
狄更斯也不催促，就這麼站在陸甚面前靜靜等待他作出抉擇。
……
若是陸甚選擇“認輸”，那麼他將會被狄更斯徹底吞噬。
但狄更斯也沒有欺騙陸甚，他會永遠留在這片世界。
徹底吞噬陸甚的狄更斯，自然完成了任務2。
這就是狄更斯新的“屠神”模式。
畢竟陸老師可是被稱作漫畫之神的男人。
……
狄更斯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
根據他的計算，陸甚有%的機率，會選擇認輸。
畢竟在陸甚的認知中，他們逆轉了世界，找回了自己的過去。
這方世界就是真實的。
人類最怕的就是再次失去。
而也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珍惜。
……
“狄更斯，我選擇……”
望著在自己身後瑟瑟發抖的清清，陸勝猶豫片刻之後，終究還是打算認輸。
他根本就殺不死對方，雙方再繼續鬥下去，只會讓一切重演。
陸甚在昂撒城有著太多的羈絆，他不想失去這些，就只能認輸。
……
恍惚中，陸甚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跟狄更斯死磕到底，不斷開啟迴圈。
最終他不但失去了一切，連自己是誰都忘記了。
陸甚也不知道這個夢算是【過去】，還是【未來】。
但他卻是絕對不會讓這個夢再次發生。
……
“狄更斯，我選擇……”
“轟隆”
就在陸甚打算認輸的瞬間，這方世界突然劇烈震動。
就仿若有什麼龐然巨物要破界而入。
在劇烈的搖晃中，世界仍舊完好無損。
然而原本“迷失”的陸甚，卻是突然“清醒了”。
……
陸甚想起來了，他正在跟狄更斯戰鬥，然後被坑進了一個逆時針漩渦中。
之後不斷進行“重啟”。
陸甚的【現在】跟【過去】，竟然打通了，或者說貫穿了。
他徹底想起了一切。
……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狄更斯，這根本就不是我的過去，而是你的。”
“這是一方以你的記憶為根基塑造的世界。”
“一旦我認輸，便代表我將被你徹底吞噬。”
“你好陰狠！”
徹底清醒的陸甚，簡直驚出了一身冷汗。
只差一點點，他剛才就死了。
面前的對手實在太可怕了。
……
“哎，意外終究發生了。”
世界搖晃的瞬間，狄更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新模式是最大的弊端便是“殺人不夠快”，容易被外力干涉。
而現在果然應驗了。
但狄更斯卻並未絕望。
……
“陸老師，你說的沒錯。”
“這裡的確不是你的過去，而是我的。”
“這方世界的一切，都是用我的記憶塑造的。”
“你之所以誤以為是你的，卻是因為漫長的迴圈之中，咱們太過熟悉了，關於昂撒城的記憶幾乎可以通用，完全不分彼此。”
狄更斯無比坦誠的承認了一切，但尚未等到陸甚“心生得意”，他就被狄更斯的下一段話，打入了深淵。
……
“陸甚，你的過去早就已經丟了！”
“它有可能是被抹去了，也有可能是被別人撿走了，根本就找不回來。”
“你現在能想起父母，想起小妹，想起女友。”
“甚至知道自己在現實世界中是一個了不起的漫畫家。”
“恰恰是因為這裡乃是我為你編織的世界。”
“有了我的記憶做支撐，你才是【漫畫之神】陸老師。”
“一旦離開這方世界，你仍舊會是那個不知道自己為何物的【陸甚】。”
“所以，陸老師你會怎麼選？”
……
狄更斯毫不客氣的揭開了殘酷的真相。
離開這方世界，陸甚又會再次失去一切。
而留在這裡，它是如此的真實，陸甚完全可以快樂美滿的活著。
……
活在圓滿的過去，還是活在殘缺的現在。
這才是狄更斯為陸甚準備的“殺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