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雅間,但樓下客棧客堂之內來報到的考生很多,聲音很是嘈雜,房間內也能聽得到。

此刻主考官孫冕卻陪坐下首,可見這名女子的身份很不一般。

女子容貌無雙,連孫冕都不敢直視。

精緻的臉蛋,柳眉如煙,一雙明眸之下是秀美白皙的鼻子,紅潤薄薄的嘴唇。

身穿淡黃色的輕衫,風姿綽約,空谷幽蘭。

當然,真正讓孫冕不敢直視的原因,是她背後的勢力。

“孫判局,您是此次招錄考試的主考,又是聽楓的前輩,至於考試章程您拿主意就好。”

聲音如山泉激石般空靈動聽,孫冕笑道:“尹姑娘說笑了,但願下官辦事,能讓官家滿意。”

尹聽楓實際上並無官職,但孫冕卻一口一個下官,足見其為人處世一圓滑。

尹聽楓只是低頭淺笑一下,並未答話。

孫冕連忙識趣的說道:“姑娘一路趕來,很是辛苦,下官就不打擾姑娘休息了。”

說話間就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就在這時,外面的嘈雜之聲一下消失了,猛然一下的靜謐,到處透露著詭異。

孫冕連忙出門檢視,連尹聽楓也好奇的跟了出來。

只見客棧客堂門口,出現了一對璧人,男子面貌俊朗,女子英姿颯爽。

身後更是有兩匹神駿的西夏馬,為他們二人增加了不少的氣場。

來人正是正是顧思遠和柳眉。

一愣神之後,店小二連忙笑著迎了過去:

“二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小店被朝廷徵用了,只能接待前來參加考試的客人。”

顧思遠說道:“小二哥,我們正是前來參加考試的。”

店小二頓時瞪大了眼睛,隨後說道:“客官,這裡是太醫局的招錄考試?您……”

顧思遠好奇的往裡面一看,只見裡面有十幾人,年齡都在四五十歲上下,怪不得店小二的表情這麼詭異。

此時,這十幾人也都紛紛看著他們。

柳眉開口問道:

“小二,這裡是不是悅來客棧?”

“是。”

“那就對了,我家顧郎就是來參加考試的,看好我們的馬。”

柳眉說著把韁繩塞到小二手中,拉著顧思遠走到了大堂的櫃檯前面。

“洪州顧思遠。”

顧思遠遞出了名帖,掌櫃的一看,果真是來考試的,連忙做了登記。

“按照規定,從即日起到考試結束顧大夫及家眷的食宿全免,這是您的鑰匙,一樓西地號丙字號房。”

顧思遠心道,大宋朝廷果然不差錢,這福利待遇,就是考不上也不虧。

“怎麼?就一間房?一間房怎麼住?”

柳眉吃驚的問道。

聲音很大,引得客堂內不少人都鬨笑起來。

一名四十多歲,留著八字鬍的猥瑣男高聲說道:

“我說這小娘子,怎麼?還想著分房睡?那這小子不是白折騰了。”

柳眉一聽,頓時不樂意了,轉身問道:“你這是何意?”

猥瑣男又嘿嘿奸笑兩聲,說道:

“這還不明顯,這是什麼考試,這小子年紀輕輕,有什麼本事參加?定是走了後門,不知怎麼就拿到一個名額,來佔朝廷便宜來了,要知道,這種考試,不但食宿全免,還送回去的盤纏呢。再帶上一個美麗姑娘,豈不是兩全其美,連房費都不用出了。”

猥瑣男話音剛落,不少人就紛紛附和。

“誰說不是,老夫年輕時,可也這麼……咳咳。”

柳眉頓時氣鼓鼓的,別的不重要,就聽出他在說顧思遠沒有本事,頓時就不樂意了。

“你是說,我家顧郎沒有本事?告訴你,顧郎的本事比你們都高明,本姑娘胳膊上的傷就是顧郎治好的!”

顧思遠無意與這些人糾纏,連忙拉著柳眉走開了。

那猥瑣男更起勁了,高聲喊道:

“小娘子,別走啊,口說無憑,要不你讓大家看看你身上的傷……”

“哈哈……”

顧思遠停住了腳步,

“娘子,把你的刀借我用……”

顧思遠話還沒說完,只覺得眼前一花,再定睛一看,柳眉的鋼刀已經架到了猥瑣男的脖子上。

猥瑣男的淫笑頓時僵在了臉上,大堂內頓時又是一片寂靜。

“女俠,女俠饒命,我再也不敢胡說了……”

柳眉邪魅一笑,頓生百媚,只是在猥瑣男眼裡如同催命符一般,嚇得他再也說不出話來。

只見刀光一閃,猥瑣男一縷頭髮被削了下來,嚇得他呆立當場。

“本姑娘今日心情好,不然你早就人頭搬家了。”

柳眉說完,收刀回到顧思遠身邊。

顧思遠對著她豎起大拇指,

“帥!”

“顧郎,剛才要刀幹嘛?”

“準備砍死他!”

柳眉頓時眼睛彎成了月牙,

“顧郎為了奴家肯去殺人?奴家很感動,不過這種力氣活還是奴家來吧,你專心考試就好。”

樓上的尹聽楓和孫冕將剛才發生的事兒看得清清楚楚。

尹聽楓笑道:“那姑娘,倒是個有趣的人。孫判局,吩咐掌櫃的,再給他們一間房,食宿記在我賬上就好。”

孫冕說道:“是,下官隨後就去辦,只是,奇怪。”

“怎麼,孫判局發現了什麼?”

“不瞞姑娘,這洪州範鴻,下官與他是故交,其人做事極為認真,這麼重要的考試,怎麼會派一名如此年輕的後生來。”

範鴻說完,又覺得不妥,眼前的這位尹姑娘也年紀輕輕,頓時覺得有些尷尬。

尹聽楓卻毫不在意,因為古往今來,醫學這個行業,就是經驗積累,範鴻說的沒錯。

尹聽楓雖然年輕,但自幼得多位名醫教導,醫術可不是一般人可比。

可是一個小小的隨軍郎中,哪有她那樣的人脈和資源?

“到底有沒有本事,到時自然就會見分曉,你我只要做好分內的事就好。”

“下官明白了,請姑娘歇息吧,下官告退。”

範鴻下樓之時,突然想起,他的這位故交,是因為不通人情世故,得罪了宮裡的人,才被調到邊關的,莫不是他此時已經心灰意冷,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想到這裡,範鴻嘆息一聲,

“範兄,若真如此,小弟也愛莫能助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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