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似乎早就知道鼎羽有此一問，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那保姆當時跟我說的就是‘撞過死人’這四個字，我怕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可是她自己又有點含糊了，想了半天實在記不清到底當時吳宇告訴她的是‘撞過死人’還是‘撞死過人’。”
然後掃了一眼吳守義，繼續說：“給你們有錢人家當保姆，必須做到有些事情能知道，有些事情不能知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是不知道。”
“她當時怕是李鳳開車是不是出過什麼交通事故。沒繼續問，也沒敢聲張，反而還偷偷教小吳宇以後也別提這件事兒。”
“後來有幾次，送小吳宇上幼兒園的時候又跟她提過媽媽撞人，她都裝沒聽見。過了幾天，吳宇沒有再提這件事，她就當小孩子瞎胡說說了就忘。”
“時間一長，她自己也慢慢忘掉了這件事，一直到剛才我追問她孩子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她才想起來。”
鼎羽聽了胖子的話眼睛一亮，看了一眼吳老頭，吳老頭明白鼎羽的意思，開口道：“守義，你去再詳細問問！”
吳守義離開去找保姆詢問情況，吳老頭誇獎了胖子一番。給胖子美的，仰著頭鼻涕泡都冒出來了。得意洋洋的樣子，似乎在說：看吧，胖爺除了吃飯，還是很有用處的。你們這麼久都沒發現的事情，我一出馬就問出端倪。
吳守義這一走，太陽都西斜了才回來，手裡拿著一疊A4紙遞給吳嘯天，吳嘯天看都不看轉手遞給了鼎羽，開口問道：“問出什麼了沒有？”
“沒有，保姆也記不清到底當時吳宇說的是什麼，連具體時間都不記得。我想既然我媳婦可能出了交通事故，撞過人，又去交管局查了李鳳的違章記錄，找保險公司確認了出險記錄。”
“最近兩年，李鳳除了幾次違停，沒有出過一次交通事故，保險公司也沒有任何記錄。不放心，怕記錄找人清理過，又託關係仔細查過，沒什麼結果，所有能查到的資料都在這裡了。”說完用手指了指鼎羽手裡的A4紙。
就在鼎羽研究吳守義帶回來的資料時，羅莉領著小吳宇來到涼亭裡，把吳宇交給吳守義，用眼神示意鼎羽有話要說。
已經太陽偏西，眼瞅著就要天黑了。吳老頭讓吳守義帶著孩子去安排晚餐，自己則是坐在涼亭裡沒動窩，準備聽聽羅莉發現了什麼。
羅莉用牙籤從放在桌上的果盤裡紮了一塊菠蘿丟在嘴裡，邊吃邊問吳老頭：
“吳宇有個叫球球的朋友，您知道嗎？”
吳老頭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羅莉，回答：“知道啊，他床上放著那個黃色的皮卡丘玩偶就叫‘球球’，他說的是這個玩偶吧？！”
羅莉瞧了瞧吳老頭，露出鄙視的眼神繼續問道：
“那皮卡丘只有一隻眼睛，沒有手的嗎？那皮卡丘會半夜跟吳宇一起做遊戲嗎？這麼長時間，大大小小國內外精神科跑個遍，就沒人關心一下吳宇嘴裡的‘球球’到底是什麼樣子？”
吳老頭被羅莉搶白了一番沒有生氣，反而更疑惑了。
“那皮卡丘玩偶還是吳宇頭一天上幼兒園，我接他的時候在幼兒園門口買的呢！回來以後就給皮卡丘玩偶起名叫‘球球’。我孫子天天睡覺都抱著不撒手。平時自己一個人玩的時候也會跟那皮卡丘玩偶聊天、說話、做遊戲。”
“怎麼會成了一隻眼睛沒有手的東西？”說完招呼保姆去房間把吳宇的玩偶拿了出來。
一個大約二十多公分高的黃色布偶，大家在手裡傳來傳去的看了半天，誰也沒發現這個玩偶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傳到胖子手裡，丫甚至直接從玩偶下面接縫的地方撕開個口子，把裡面的棉花都掏出一多半，然而什麼都沒有發現。
把棉花胡亂塞回玩偶後，胖子拍拍手說道：“我艹，白費了半天勁兒，我還指望能從這裡面摳出點符紙、小人、頭髮之類的東西呢，特麼的，電視裡演的還真不能信。”
鼎羽拿過那個被胖子霍霍的不成樣子的玩偶檢查了一番，甚至把玩偶上的塑膠眼球摳下來看了看，道：“問題應該不是出在這個玩偶上。要是玩偶有問題，吳宇早就出毛病了，不會現在才出問題。”
“羅莉，你去問問吳宇，還記不記得他說媽媽車子撞到人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懷疑這所謂的‘球球’很可能跟他說媽媽車子撞人有關聯。”
羅莉領旨蹦蹦跳跳的跑回別墅找小吳宇玩去了。
“換句話說，吳宇出現異常很可能是一年前開始的。只是你們都當他說的‘球球’是那玩偶，一直都沒有在意。這樣時間就對得上了，一年前開始說媽媽撞人，半年前咬指甲，三個前後薅頭髮，一個半月前越來越嚴重。每次發作都是時間間隔減半的遞進關係。
“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關聯，似乎是一個倒計時，我剛才估計了一下，按照吳宇現在的情況繼續發展下去，我想，不用說你也能知道後果。”
“但即使確定了最早吳宇發生異常變化的時間，現在還有許多問題沒弄明白，他一年前到底看到了什麼？李鳳到底是不是真的開車撞過人？一年時間裡，從小吳宇的角度來看，周圍到底有什麼變化？現在頻繁的發作，吳宇自身到底是什麼感覺？”
“三四歲大的孩子，還不太能清楚地表述出自己的感受，說出來的有些話，很可能被你們當做‘童言無忌’忽略掉了。”
“至於怎麼解決，還要看李鳳到底有沒有什麼問題，或者說這個事情的根源在不在她身上。”
吳老頭很嚴肅的點了點頭，有些佩服的說道：“你的思維比你父親還嚴謹，我從沒想到過小宇得的這個所謂的‘精神分裂症’還能從別的角度分析出這麼多東西。最近幾個月光聽醫生咬文嚼字說那些專業名詞了。”
鼎羽無所謂的揮揮手：“您給我戴高帽不是一次兩次了，免了吧！”
“今天就到這裡，另外，你提醒一下你兒子，在李鳳面前不要有任何異常。明天給我們需要出去調查一些事情，給我安排個車準備點錢，我的房車開出去太扎眼了。”
“沒問題！”吳老頭在這些事兒上倒是痛快，毫不猶豫就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