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趙一併不陌生。
在電話裡,他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過豐南的聲音。
或許是因為本身是妖,他說話方式與常人有些細微區別,甚至有些奇怪。
語氣總是帶著一股不屬於人間的淡漠。
這種語氣加深了他嘲諷的味道,讓白袍老者勃然大怒!
他盯著豐南冷冷道:
“不管你是誰,敢得罪聖殿,就要付出代價!”
豐南眸中出現了淡淡的金色,那虛空中的白袍老者面色突兀大變!
下一刻,他整個人所在的大片範圍直接湮滅成為了虛無!
沒有驚天動地的打鬥,也沒有各種耀眼的特效,那片虛空就彷彿出現了黑洞,之中的一切被徹底吞沒。
普通到詭異,詭異的讓人汗毛倒豎!
越是簡單唯心的手段,往往越無法抵禦。
“一具投影……慫逼。”
這是豐南對於聖殿白袍老者的評價。
他轉過頭,與趙一對視。
豐南眼裡第一次流露出了一抹隱晦的,極深的訝然和凝重。
他發現,趙一靈魂深處有連他無法承受的因果和不祥!
“你似乎也是輪迴者。”
豐南為趙一和司機拉開了車門。
司機受寵若驚,哆哆嗦嗦對著豐南說了一句謝謝。
趙一和豐南坐在了車輛的後面。
司機腳踩油門兒,專車很快便再度駛進了色彩斑斕的異空間。
趙一向豐南問道:
“什麼是輪迴者?”
豐南思考了一下,解釋道:
“一群太古時代的強大舊人,在屬於他們的混亂紀元湮滅後,這些舊人並沒有死去,而是將自己深深埋進了土裡,歷經無數的歲月的風吹雨打,最終再度長出 了嫩芽……”
趙一心頭微動。
“這樣的人很多?”
豐南搖頭:
“很少。”
“一個紀元的湮滅,伴隨著大世界規則的破碎,三千大道的損毀,生於那個時代的人,再強大也很難活下來,他們無法適應新紀元的規則……舉個簡單的例子,混亂紀元的很多舊人可以一巴掌拍死我,但他們只要在新紀元中吸一口氧氣,不小心喝了一口水,很可能就會死亡。”
“活下來的那些舊人……雖然適應了新紀元的規則,可他們放棄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和過往的記憶。”
“你有想起過以前的記憶麼?”
正說著,豐南順口問了一句。
趙一想了想道:
“夢裡的算嗎?”
豐南瞟了趙一一眼。
趙一想點菸,又看了看鎖死的窗戶,便將煙盒放了回去:
“對了,你瞭解紅衣嗎?”
“不瞭解。”
豐南回的超級快。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陷入了沉默。
“你實在太直率了。”
趙一笑道。
豐南目光平靜:
“先生在世的時候,常稱讚我的直率。”
趙一眉毛一挑:
“你還有先生?”
豐南道:
“以前有,亦師亦友,如兄如父。”
“他怎麼死的?”
“生病。”
“能當你先生的人,想來強大非凡,這樣的人也會生病?”
“會。”
頓了頓,豐南罕見主動問道:
“你從什麼地方聽說紅衣這個詞的?”
趙一撒謊:
“顱骨教會。”
豐南思索了片刻:
“你知道的不少……在混亂紀元,紅衣是禁忌的代言詞。”
趙一好奇道:
“紅衣不是血脈麼?他們是一個怎樣的族群?”
豐南認真揣摩著自己的言語。
“紅衣是一個承載了混亂紀元所有不祥的族群……當初基金會就是因為冒險研究一滴從宇宙深處流浪的紅衣屍軀中提取的鮮血,便最終徹底覆滅。”
“許多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強大收容物,乃至至高神性都被這一滴血中殘存的不祥力量侵襲,帶著絕望和恐懼腐朽風化……”
趙一蹙眉:
“所以那具屍體最後怎麼處理的?”
豐南:
“不少主宰境的超級強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將它引進了不朽路深處。”
“主宰是大凶之上的境界?”
“嗯……嚴格來說,主宰是大凶之上的境界之一。”
豐南對自己的簽約演員顯得非常耐心。
“大凶之後,分為主宰和惡來兩個境界。”
趙一摸著下巴,眼神爍然:
“這二者有什麼差別嗎?”
豐南解釋道:
“大凶是對於世界基礎規則的學習和理解,通常浸淫在這個境界的生靈,對於世界的本質認識會更清晰。”
“而當大凶級的存在徹底瞭解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本質後,就會在進化中走入兩個不同的極端。”
“要麼以浩瀚的知識主宰規則……要麼以絕對的力量擊碎規則!”
“這就是主宰和惡來的區別。”
趙一吸收著這些。
“方才有人叫你主宰……你選擇了這條路麼?”
豐南回道:
“九成九的人都會選擇這條路,往主宰進化,穩定且安全……相比於此,惡來一途兇險無比,一旦往這條路上走,終其一生都會與不祥為伍,直到某一天終被不祥腐化,墜入無窮盡的黑暗與深淵之中……”
頓了頓,豐南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引人察覺的苦澀道:
“我家先生,就是惡來。”
趙一明白了。
難怪豐南的先生會‘病’死。
這就不奇怪了。
“好了,這些事情,回頭你若是突破了大凶境,自然會了解到的。”
“此次電影結束,你殺了李承隆,李家的人絕對不會放過你……”
趙一感慨道:
“人紅是非多啊!”
豐南嘴角露出了一個僵硬的笑:
“娛樂公司會保你。”
“但我們也不會明面上直接阻止李家對你展開報復……那些無聊的人,爭來爭去,也就是爭個面子。”
豐南語氣很平靜,趙一笑了笑:
“芭芭拉說,你是一個從來不會低頭的人。”
“本來我還覺著你多麼幼稚而固執,現在看來,你似乎人間清醒。”
“真難得。”
他由衷感慨。
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個世上從來不缺愚蠢而固執的人。
但像豐南這樣,明明已經看得通透透徹,卻仍然保持本心的人卻極少極少。
專車駛入了廢城,趙一下車,對豐南發起了邀請:
“要去我那兒坐坐嗎?”
豐南拒絕道:
“今天不行。”
“李承隆的爛攤子……有夠我忙一陣子的。”
PS:好睏!
睡覺!
晚安寶子們!波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