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我眼裡,第二個法子著力在解決糧食問題,但就算奏效,百姓仍然擺脫不了死劫!”蘇文慎重地道。

瞿道麟臉色一僵,他似笑非笑地瞥了蘇文一眼,淡然道:“兜兜轉轉,你這說書本領跟誰學的?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蘇文感受到濃濃的惡意,頓時記起眼前這個可是一代魔頭。

不由額角滲出一滴滴細密的冷汗。

他勉力道:“瞿師有沒有聽過太平道?”

瞿道麟皺了皺眉:“太平道?這夥人在災民當中一直傳播西洋教,讓大家信那西洋的神。

西洋的神哪有什麼好的?

照樣管不了凡人。”

蘇文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平道有幾個頭領都是食煞者,實力不在我之下,而且其能與普通人同享法術,互相增幅,有足夠潛力與鳳城官方食煞者抗衡。”

“同享法術,互相增幅……他們是不是食的血煞?”瞿道麟愕然,似乎想起了什麼。

“是的!”

“食煞奇術第十三篇,食血煞以煉血神子!

此術非常邪門。”瞿道麟語氣裡透露強烈的忌憚。

食煞奇術七十二篇之中越靠前的奇術越厲害,排在前十三篇的自然是極強悍的。

連瞿道麟這樣的高手也稱一聲邪門,可見其可怕。

蘇文將這名字記住,對此術非常感興趣,想著哪天去偷一點馮雲山的血!

不過此時他察覺到瞿道麟已經非常不耐煩,可不敢再吊瞿道麟的胃口,還是緊扣自己的主題道:“現時太平道早已紮根於災民以及城內百姓之中。

他們的旗號是均田地分財富。

我料其必然造反。

一旦造反,必然裹挾災民,官方與其對壘,百姓定然會死傷慘重。

所以這些災民本就是死局!”

瞿道麟停了手中的工作,他徐徐揚眉,一臉皺褶與老人斑像活了過來一般遊走。

蘇文在這一刻渾身毛骨悚然,每一個細胞都在哀嚎,都在恐懼地呻吟。

瞿道麟冷然道:“這些話的意思是你前面第一個法子,第二法子其實都沒用處?”

“城內大勢已成,瞿師可以自己判斷。”蘇文斬釘截鐵地道。

握住真理徽章,他好似感應到瞿道麟心內一個個多如繁星的念頭,念頭與念頭之間有間隙,自己可以將自己的一些心念塞進去。

好神奇好詭異的徽章!

但是依照齊心協力徽章實踐出的經驗,如果強行將違背對方本性和認知的念頭塞進去,肯定會讓人覺得異樣吧。

白紙說過,效果過後會導致認同者更認同,反對者更反對。

塞什麼樣的好呢?

可惜自己能感應到念頭,卻無法解讀,否則也可以當讀心術用……

瞿道麟充滿嘻嘻地冷笑:“好啊,普通百姓,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死!”

他的語氣充斥著悲憤,就好似聯絡到了自己的處境。

這時他的情緒已經充分被調動。

他驟然死死盯住蘇文:“說了那麼多,你的第三個法子呢?”

蘇文鎮定心神,道:“雙方勢力都很強大,我們要撬動局勢,幫助災民,就要有所策略!”

他仰起頭,凜然道:“先殺格魯法王,助太平道反!

打土豪,均田地,分財富。

有李陳的家產,足夠幾萬災民熬過難關。

到時再平了太平道,遣散災民,劫難自解。”

瞿道麟被他的話嚇了一驚。殺格魯法王,造反,分李陳家產,平太平道,每一點在鳳城都是石破天驚的話。

瞿道麟渾身發燙,他感覺到自從自己衰弱之後久違的豪情壯志。

什麼狗屁二奇一僧,什麼狗屁李半城陳十萬,憑什麼和我瞿道麟比!

我瞿道麟難道要哀嚎著在窩囊之中死去嗎?

還不如干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讓世人都記得我。

我,是蟲魔瞿道麟!!

瞿道麟死死盯住蘇文,神色變幻。

蘇文吞了一口口水,有點後悔自己是不是太激進了。

會不會被瞿道麟發現不自然痕跡??他正忐忑不安。

瞿道麟驟然哈哈大笑道:“這世道果然殘酷,倒是老夫被這蟲子折磨暈了,以為施點藥舍點糧就能救人。

可是弱者終究是弱者,前有狼後有虎,怎麼有的活路。

要想活,終究要殺出一個乾坤!!”

他滿目殺意,眼裡似燃燒起熊熊烈火,要他自己燃燒殆盡。

“由機,”瞿道麟推開手中銅杆銅盅,從木屋裡出去,眺望著山下的城池與災民煞氣。

他道:“我們為什麼寧願折損性命也要修煉奇術,那就是希望在這殘酷的世道,能抓住自己的命運!

修行,當不忘初心!”

他身上煞氣深深,像有煙霧籠罩,煙霧裡有龍影蜿蜒盤旋,不可一世的氣勢形成實質性的威壓讓蘇文幾乎無法呼吸。

這才是蟲魔瞿道麟應有的氣勢!

蘇文心裡充滿喜悅。

總算……成了!

……

白紙模擬第二天

鳳城牢獄

位於官衙西側約不到百米遠,青磚砌就的高牆,門口飾有一個猙獰的狴犴。

快班房裡

捕快衙役的值班場所,其中一間房內李子軒正灌著酒。

在他身邊,一個塗脂抹粉身穿栗色深衣的書生正在把玩著一疊娃娃的剪紙,每一張剪紙都有名字,有獨特身世,有獨特性格。

有傳言說鬼書生是以邪術害了小孩,將其魂魄封入其內。

因此李子軒對其惡感甚重,有時候甚至想找藉口將他打死!!

奈何鬼書生對他畢恭畢敬,作為同僚,李子軒又下不了手。

七相和尚披著紅袈裟在角落裡打坐,念著阿彌陀佛之類的亂七八糟的佛經。

李子軒的祖母信佛,所以他也是懂佛經的,但是愣是聽不出七相和尚唸的是哪本經文。

李子軒有理由懷疑他是隨口亂編的。

另外一個角落,在黑暗裡有個衰老瘦弱的黑衣老太婆安靜地蹲著。

快班房本就幽暗,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老太婆。

李子軒也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有偶爾飄過來的一句:“魂兮歸來……”

陰森森,神經兮兮的,讓人避之不及。

屋內還有一個人。

那是已經鑽在土裡的老相識。

陳家的陳知行。

這個地老鼠一開始露了下臉就自始至終窩在地裡。

不會是睡著了吧!!

“沒一個正常人!!”李子軒嘟囔。他覺得自己可能是食煞者當中唯一的正常人了。

監察司成員難得雲集,是因為牢獄裡的一個囚犯。

太平道對於監察司所有人都是一個陌生的名稱。

當然另外一個西洋教或上帝教會更令人熟悉。

但是這樣一個教派近來活動猖獗,而且實力非同尋常,其中一個頭領已經在尉級甚深境界,竟然要讓格魯法王親自出手才擒捕成功。

現時這個頭領就被鎖在牢獄裡,成為一個誘餌。

監察司與官方衙役捕快一起佈防,就等太平道其他頭領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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