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文娘又小心翼翼地道:“文哥兒!”

“嗯?”

“你長大了,有本事了。娘只是婦道人家,連字也沒認過,沒有什麼見識,但是也知道人在世間,哪有一直安安穩穩,公公道道的。

大家都是你忍我忍,就這麼著過一輩子。

你說的什麼做人準則做人底線,娘聽了也覺得很好。

但你以後決不能輕易出頭,去招惹是非,不是每一次都有蘇伊認你做爹的。

咱們小戶人家,娘不曾盼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但總要平平安安才好。”

蘇文娘絮絮叨叨。

她不知蘇文現在本領了得,但即使知道了,也會認為那會招惹禍根。

像剛剛這一趟真嚇得她差點沒魂飛魄散。

她不想兒子成為英雄,她只想他好好活著,娶妻生子。

蘇文只能嗯嗯地應著。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能力還遠不足以肆意妄為,也不可能讓地球隨著他轉。

只是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想活得自在一點,看到的能幹淨一點。

如此而已!

冒險是不會的……

應該吧?他有點不確定。

西城門

太平道黃巾戰士已經完全控制了城門。

石開開以向陽巷那一夥信徒為骨幹,又聚集了數百個精壯流民,維持著這裡的秩序。

城門已經重新開啟,不斷有災民湧進來。

太平道的人在城門內一空曠處設立粥棚,燒火煮粥。

等候派粥的人不停增加,一個個衣衫襤褸骨瘦如柴,但是起碼眼睛裡充滿著希望。

李秀成此時早脫了西洋的黑袍,頭上包著黃巾,一身灰色的勁裝,腰間別了一把刀。

他手裡拿了一根筷子,在一鍋剛煮好的粥裡直直插上。

筷子在粥裡若立得筆直,不會倒下,那這鍋粥就合格,否則就是偷工減料,要重罰。

這本是朝廷的明文規定,可惜官府不做,現在由太平道來做。

“米還可以加多點!”李秀成道。

竹棚煮粥的人十分感動,道:“感謝上帝,感謝太平道,災民終於可以飽一次肚子!”

李秀成豎剪刀手,露出八個牙齒,說道:“你也得讚美拉麵!”

煮粥的人頓時一臉茫然:為什麼要讚美拉麵,我們煮的是粥!!!

李秀成強調道:“皇天上帝第三子飛天意麵神是食物的饋贈者。它告誡我們,當要為眼前的食物而感恩。”

煮粥的人心道:原來西洋教也有食神,倒可以拜拜,所謂拜得神多自有神保佑!

李秀成出了竹棚,見排隊的人越來越多,又不禁有點憂愁。

雖然城內大部分地方已經為太平道掌握,但是李家尚未攻下,城外的陳家莊同樣易守難攻。這場戰火併未落幕。

最怕戰事會有反覆。

而且攻下鳳城才是起義造反的第一步,下一步要如何走,他以及大多數太平道的人都十分迷茫。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許多城裡人為躲避戰亂,都拖兒帶女企圖出城。

石開開下的命令是人可以出城,但是每人攜帶的糧食超過十斤得沒收,銀子五兩以上也得沒收。

因此很多人又不得不折返。

當然也很多人懼怕戰亂,寧願損失一些錢財糧食也要躲到城外去。

蘇道昇與月兒此時就在出城的隊伍之中,他們穿了僕人的服飾,頭髮散亂骯髒,臉上手上都抹了一層灰。

看著長長的出城隊伍,兩人有點心焦。

回想昨晚的驚險,蘇道昇還心有餘悸,想起父母生死不明,又是憂心忡忡。

“你們兩個出來!”突然有一個黃巾戰士指了指他們,喊他們出去。

蘇道昇驚慌地看了一眼月兒,月兒反而很淡定。

“不要怕,少說話。”

她大大方方領著蘇道昇出列。

眼前是一箇中等身材面板黝黑的黃巾將領。

雖然長得普通,但目光很是銳利。

“兩位莫慌,我叫李秀成,也是鳳城府的人,是愛好和平的飛天意麵神信徒,不會隨意害人。叫你們出來,只為了問幾句話。”

李秀成和藹地道。

月兒作了個福,道:“將軍請問!”

“我不是將軍,只是一個面神信徒,逼不得已才造反的可憐人。”李秀成笑道。

“你們貴姓?”

“住哪?”

“家裡有什麼人?”

“為什麼出城?”

李秀成見蘇道昇有點慌張,就隨意丟擲四個簡簡單單的問題。

月兒有些責怪地瞥了蘇道昇一眼。

蘇道昇羞愧地低頭,他心裡雖然知道不能慌張,但是身體完全不受控制。

他從來都沒遇到過像今天這麼驚險的事,尤其腦海還殘留著昨晚賊兵破門而入,見人就殺的可怕景象,如今站在賊兵將領之前,只覺得寒氣從心眼裡直冒,渾身忍不住哆嗦。

月兒知道自家少爺自小養尊處優,缺乏歷練,幹不得正事,她主動接過問話急急地道:“我叫蘇夕,這位是家兄蘇文,他是香雪書院譚老夫子的學生。

我們家住在向陽巷。

我們家裡有爹孃,爹爹在省城。因為爹爹臥病,需人照顧,所以我們兄妹急著去盡孝。

一片孝心,請將軍垂憐。”

蘇道昇一愣,這不是昨天蘇文的離城理由嗎?

月兒警告地瞪他一眼:我們還能說我們是同知老爺家的人麼,你莫非想被就地正法?

當然是要冒充別人身份。蘇文的正好,知根知底,容易冒充。

月兒早就按夫人吩咐查探過蘇文底細,自認無論別人問什麼都能答得出來,所以底氣十足,一點不虛。

李秀成聽了一臉怪異。

他原本只是想了解一下民情,看看老百姓對太平道攻陷鳳城有什麼想法,本身沒有什麼特別心思。

沒想到隨便找人一問就問出不對勁來。

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於是目光陡然犀利起來。

這麼一看,蘇道昇兩人處處破綻:不合身的衣飾,脖子手腕與臉上絕然不同的膚色,蘇道昇恐慌的顫抖……

月兒見李秀成驟然凌厲,不由也有點慌張,她迅速覆盤一遍自己的對答。

不對啊,沒什麼漏洞啊!

眼見李秀成徐徐揚起手,就要招來其身後肅立的太平道戰士,月兒的小臉都白了。

她原本有一個趨吉避凶的異能,平常總有一點點模模糊糊的吉凶感應,偶爾還會閃過一些畫面,所以一直以來順風順水,也很容易得到別人的追捧。

但是今回異能突然不靈了。明明按異能感應,血光之災應該得三四天才出現,突然昨晚提前爆發了。

她只來得及將蘇道昇帶出了同知府,又憑著感應躲躲藏藏來到城門口,眼見逃得生機,又出了岔子。

如果給賊兵抓了,自己一個女流之輩會有什麼結局??

月兒不寒而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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