噹噹噹!

鐘聲悠揚!

一群人跪地祈禱,只見到黑壓壓的人頭。

然後他們又動作劃一地做拜,雙手及臉貼地,屁股高高翹起。

於是又見得滿眼的臀部。

拉瓦罕領著成千上萬的信徒做禮拜,他身上套著一身黑袍,頭上套著一個銅環。

深目勾鼻,是西域人的模樣。

此時一群黑衣人抬著一人入了寺廟,引起一陣騷動。

“安靜,天塌下來,也得做完禮拜。真神在注視我們!”

拉瓦罕嚴厲地喝道。他示意黑衣人去了後寺廟後堂。

頓時所有人安靜下來。

祈禱,跪拜,再祈禱,再跪拜,如此迴圈九次。

拉瓦罕站起來,他身材矮壯,滿臉髯須,鷹視狼顧。

“怎麼了?”他來到後堂。

入目的就是廖中競的屍體。

“罕,廖師兄輸了!鐵爐巷有個振威武館,那個少館主用言語逼迫廖師兄生死鬥,當眾便將廖師兄打死了!

他……他……”

拉瓦罕一臉震驚,在他眼裡踢館本來就是壓價的小手段,完全沒想過鬧出人命。

頓時背脊發寒,廖中競可不簡單,他姐是拜火教的護法長老,有審判權的那種。

饒是拉瓦罕作為一寺的教長,也不由失態。

“還有什麼?”拉瓦罕低吼道。

“廖師兄的刀也被搶了,那是真神賜予的聖刀,是長老親自去西域聖地給廖師兄請的。

那少館主就是看中了這把刀,這才出言激將廖師兄生死鬥!”

“好!好得很!”拉瓦罕吼道,“這是針對我們拜火教的陰謀,也是對我們的挑釁,我們必須以眼還眼。”

“召集拜火教徒,我們去鐵爐巷討回公道!”拉瓦罕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否則無法和廖中競的姐姐交代。

只有將那兇手綁來燒死,這才能平息護法長老的怒火!

教長的命令一層層往外傳,所有的禮拜的教徒立即群情洶湧。

“我們一起去鐵爐巷,將殺人兇手揪出來!”

頓時便有成千人浩浩蕩蕩出發,在拉瓦罕的帶領之下氣勢洶洶撲向鐵爐巷。

但是他們才出了拜火教所在的和聖巷,前方卻出現一個背影擠在路中間。

背影高大,渾身長滿長毛,手臂極長,拖到了地面。

這個背影將整條路都擠滿了!

“您是誰?”

拉瓦罕瞳孔一縮:食煞者?

那背影轉過身來,赫然是一隻兩三米高的長臂猩猩,目光森然。

面對食煞者,即使身後簇擁著上千人也給不了拉瓦罕絲毫底氣。

他吞了吞口水,喝道:“我們是拜火教的,朋友想幹什麼?”

猩猩道:“是你們想幹什麼,竟然敢擋了我的路!”

拉瓦罕回頭,見氣勢洶洶的教徒們齊刷刷看著自己。

“罕,這是魔鬼啊,快請我們的真神降下神蹟,驅除魔鬼。”

“我想回寺廟尿尿!”

“對,我們都急尿,路就讓給它吧。”

上千人竟然被一隻猩猩嚇得動也不敢動。

拉瓦罕氣惱。

讓不讓路?不,這不是讓路的問題。

我們才出門就被堵上,對方目的很明確,就是要護住那殺人兇手!

拉瓦罕不蠢,相反很聰明,否則也做不了一寺的教長。

他臉上湧出怒色,深吸一口氣,厲聲道:“我們是拜火教教徒,我們也有護法,你敢動我們一根毫毛,拜火教誓不罷休!”

“你或許與那殺人兇手有關係,但是他殺了我們護法的弟弟,殺了真神賜福的虔誠信徒。

這是對我們整個拜火教的冒犯。

無論是誰,都必須以血與火來洗脫他的罪行!”

猩猩搖搖頭道:“生死由命,既然是生死鬥,按規矩自然是無論什麼結果,誰都不準追究。

不過你們拜火教素來霸道,只准別人守你的規矩,從不想守別人的規矩,有這個表現並不奇怪。

還有,你說錯了一點。”

什麼?

拉瓦罕疑惑。

猩猩道:“殺人兇手和我沒什麼關係,畢竟我只是一隻猩猩啊!”

???

拉瓦罕正一頭霧水,就見那猩猩邁開粗腿,像一隻巨大的石磨滾了過來。

而自己就是石磨底下的豆子!

“跑啊!”

“救命!”

“萬能的真神保佑!”

拜火教徒屁滾尿流,四散逃躥。

而在猩猩背後,一輛華美的四輪雙馬馬車正停在不遠處。

黑色勁裝的馬伕目光透著冷淡,凝視著那些在猩猩肆虐下哭爹喊孃的拜火教徒。

馬車裡絕美的少女笑嘆:“拜火教還真是有名的不講理。

他們人少時從不講戒律,和大眾沒什麼兩樣,對誰都稱兄道弟。

當他們人多一點,驟然就守起了規矩,要大家尊重他們的信仰。

等他們佔了三分之一的人數,其餘三分二的人都要守他們的戒律,否則就是對他們的冒犯。

到底是異教獸心!”

“舵主,拜火教並非我們的敵人,今回只是小懲大誡,他們應該懂得收手。”蘇炳道。

少女還是忘不了嘲諷一句:“因為他們在廣南城佔少數!”

蘇炳揮動馬鞭,馬車在巷子裡轔轔而行。

身後那隻大猩猩身影漸漸暗淡,消失,只有一張黃色紙符飄落地面,上面的赤色符咒急速褪色,只留下一個印痕。

一朵紅花。

拉瓦罕吐著血將紙符撿起,眼裡露出仇恨之色,咬牙切齒地道:“紅花會!”

……

“炳叔還真愛護兒子,連總舵主給的護身符說用就用。”馬車裡少女輕快地道。

“我們紅花會兩百多年堅持反抗朝廷,不就是為了兒孫能堂堂正正的做人,不再是那一小撮人的奴隸嗎?

為了兒孫,一張符又算得了什麼!”蘇炳淡然道。

他自己乾的是砍頭的活,一直不希望蘇文也和自己一般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所以安排他們在鳳城這小地方安安穩穩地過日子。

沒想到鳳城大旱,又出了叛亂,一時竟成了人間地獄。

罷了,這年頭哪裡有地方能安安穩穩地活?!

還不如讓妻兒活在自己庇護之中,自己起碼也是紅花會廣南城分舵的長老之一,有一定的能量可用。

蘇炳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於是丟擲了一個當務之急:“舵主還是擔憂粘杆處吧。這次人魔塞尚阿變化成黃蓮,那幾乎可以肯定黃蓮已經被擒。

黃蓮在廣南城的資歷比我還老。她如果熬不住,我們整個廣南分舵都有被端的可能。”

說到正事,少女也是肅然。

她道:“我們去救她,肯定會中陷阱。不救,又怕被洩了底細,真是好生為難。炳叔有什麼主意?”

蘇炳沉重地道:“只能一邊緊急通知各位兄弟儘量變更身份,棄用原有的聯絡方式,先儲存有生力量,另一邊再設法營救黃蓮!”

少女點頭道:“或許可以利用我明面的身份試著去打探黃蓮的資訊!”

“不!”蘇炳肅然道,“你明面的身份不能與黃蓮有絲毫瓜葛!”

少女目光閃爍,似沒放心上。

黃蓮畢竟在紅花會有二十幾年資歷,如非不得已,紅花會都不會放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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