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了知了!

屋外蟬鳴不絕。

丁寶貞睜眼,看著床上的繡著飛花的紗幔,目光頓時深幽。

一個夢境!

好真實的一個夢境!

她霍然坐起身,下了床走了兩步。突然醒悟了什麼,低頭看一眼自己的身體,因為是炎夏,只穿一件薄薄細細的抹胸。

抹胸又稱肚兜!

肚兜外罩一件幾乎透明的紗衣,幾乎有如光著身子,就這樣出現在那夢境之中,被人看過精光。

在夢境時她完全沒往這處想,現在醒悟,頓時羞得面紅耳赤。

“如果我夢境之中能用奇術,就閹了他,讓他和我做姐妹!”

丁寶貞橫眉豎目,恨恨不已。

“小姐?”睡在外房的丫鬟聽到屋內響聲,低低喚了一聲。

丁寶貞快手快腳換好衣服,問:“小紅,你去喚炳叔過來,我有事吩咐他。”

丫鬟沉默了片刻,猶豫著問:“現在?”

丁寶貞目光頓時一利,她冷笑:“炳叔是我師伯,我孃的師兄,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長輩,我什麼時候喚他就什麼時候喚他。

你儘可以告訴夫人!”

“小姐,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擔心影響小姐聲譽。”

“哼,本小姐聲譽本小姐自有分寸。立刻去叫!”丁寶貞冷然道。

“是!”

聽著丫鬟悉悉索索地急急出去了。

丁寶貞這才喘過一口氣,心道:這巡撫府裡就像一個牢獄,處處規矩,真是遠不如普通人家開心。

好在我有替身符,偶爾還可以出去走走,若真只是大家閨秀,那不是隻籠中鳥?!

過了一會,聽到蘇炳在外喊了一聲:“小姐!”

“進來吧!”丁寶貞道。

蘇炳猶豫了一會,道:“剛剛管家警告過我,不能進門。小姐有話我就在門外聽著。”

丁寶貞裝作氣沖沖地道:“炳叔你是我師伯,是長輩,從小看我長大的,你也來學他們這一套?”

蘇炳迅速左右看看,只不知這大宅之內有多少眼睛看著自己。

他也揚聲道:“小姐,不要鬧脾氣。你現在可是丁巡撫的女兒,要學會遵守名門望族大戶人家的規矩。這裡可不似你以前住的小地方了。”

“好了,差不多得了!”丁寶貞走到門前,隔著門口道,低聲道,“你給我去查證一下是不是有一個疍民叫楊飛舟的,頭人叫楊志。”

“疍民?小姐為什麼找他們,這些人上不得岸,應該是您無法接觸的。”蘇炳奇道,“而且眼下實在不適合大規模動用人手。”

丁寶貞此時不想交待自己的夢,只是鄭重地道:“你儘量給我查一查,這關係到我的人身安危。”

蘇炳只能應道:“是!不過廣南城疍民數萬,只怕需要些時日。”

丁寶貞無奈嘆道:“儘快。”

她只是想驗證夢境的真實,如果是真的,那麼問題會有點嚴重!

對方若是白雲觀的人那還好,若是官方的就麻煩大了!

她有點心神不寧。

勉強又道:“還有,傍晚我那便宜的大娘喊我過去,說要給我說一門親事,是總督府家的四公子。

那個紈絝子弟,整天提著鳥籠逛街吃大煙,是個廢物。

原本看中我二姐,上門提親,大娘嫌棄不願意,又不想得罪總督,就想將我推出去。

我抵不過,隨口說自小和炳叔你兒子定了親!”

蘇炳一愣,目瞪口呆:“這種事也是隨便說的嗎?這可如何是好!”

“我也是迫不得已,否則就要真嫁給那個廢物了。下來大娘肯定會找你退婚。

炳叔你和我孃親同出一個師門,是有淵源的,這點我爹也認同。

所以只要你咬緊牙關別鬆口,我那便宜的大娘就奈何不了你。”丁寶貞叮囑道。

“舵主,你這真是為難我了……”蘇炳哭笑不得,沒想到這事連兒子都搭出去了。

丁寶貞冷哼道:“無妨,就是隨便拖些時日。等遲點我術法再深一點,將符人祭煉到與真人無異,誰敢娶我誰倒黴!”

她想著對方與一個符人結婚睡覺,不由嘿嘿的賊笑。

話雖那麼說,但一想到自己要受巡撫夫人的責難,蘇炳也是頭疼至極,更不想連累到兒子。

白雲觀

一羽道人在懸崖棧道上遙觀廣南夜景。

巨大的城市有百萬人口,即使夜間也有一條條火龍光耀半邊天空,那是飲酒作樂的花街,也有獵奇的夜市。

遠處江上隱隱傳來輪船的汽笛鳴聲。

那是江岸的沙洲,洋人的租界……

一羽道人眉頭一皺。

他很胖,胖臉上眼睛像一條縫,巨大的身體上罩著一件道袍,像一座肉山似的。

此時突然感應到什麼,急急衝出石壁棧道,回到道觀之內。

祖師堂

供奉歷代祖師神牌,燈燭通明。

一羽道人推門而入。

見一個值守的道童正依著神臺而睡。

剛剛哪裡來的一股氣息波動?

有點像……千羽師弟!

道童囈語:“很有意思的小友,難得竟然不是食煞奇術,乾乾淨淨的,甚合我心意。

女娃也不錯,可惜食了煞,也不知是哪家的。”

這什麼怪話?

一羽道人皺眉,叫道:“守音!”

他目光掃一遍道童的身體,沒有煞氣波動,像在純粹的做夢。

道童又再次夢囈道:“一羽師兄,你去幫我查一查廣南城疍民有多少,還有核實一下是否有個頭人叫楊志的,其手下有個少年叫楊飛舟。”

一羽道人一驚,目光凝結,再次舌綻驚雷道:“守音!”

“在!”道童驚跳起來。

他才十二三歲,臉上稚氣未脫,見到一羽道人,頓時忐忑不安。

“你剛剛夢到了什麼?”一羽道人緊緊盯著守音道,那樣子像要吃人似的。

這三更半夜值守打個瞌睡,不至於要打殺我吧!守音打了寒顫,急急叫苦道:“我就剛剛瞌睡了一小會,沒有做夢!”

一羽道人皺眉道:“沒有?那誰是疍民頭人楊志,疍民楊飛舟?”

守音一愣:疍民,這可是低賤之人,怎麼入得您之法眼?

“我不知道,小時候在江邊見過疍民,也沒打過交道。”守音顫顫巍巍地說道。

一羽道人凝視著他半晌。

守音越來越害怕了,渾身打哆嗦。

“回去睡吧!”一羽道人終於說道。

守音打一個激愣:“是,掌教!”

他豎掌一躬,急急離去。

一羽道人呆了好久,回頭望著密密麻麻的神主牌。

其中最新一個赫然寫著“乾道千羽之神位”。

剛剛那股氣息,明明是千羽師弟的,他當年閉死關衝擊仙關,卻莫名失蹤了,只留下一身衣物。

道觀的前輩引經據典說他是羽化成仙。

但是為什麼突然又有他的氣息出現?

難道他當年沒有羽化?

又或羽化了,卻從仙界給守音童子託夢,要給我傳遞什麼資訊?

仙界真的存在麼?”

一羽道人驚疑不定。

“來人,給我查一查疍民楊志楊飛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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