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白髮老道臉色尷尬,一羽道人訓斥的是他兩個徒弟,他不甘地望著蘇文道:“掌教已經有了一個聖人種子,當日其測仙基,紫氣瀰漫半邊天空。

現在又有四日凌空,怎麼也得分老道這一脈一個吧。”

一羽道人嘆息:“九玄師叔,此子孽障深種,您的雷法過於狂暴,不擅長助人除煞,唯有我的春風化雨之術才能化解。”

“而且,”他神色陡然冷峻,“九章師叔現在負責維護本觀陣法,又兼顧接待外界道友,觀測星相,算計本門氣運等諸多要職。

九玄師叔要是那麼空閒,也請與他分擔部分職責!”

九玄老道深吸一口冷氣,他急急道:“啊,老道心口痛,只怕舊疾復發,要回去吃藥,走了走了!”

他掩臉化一道虹光遠去。

紫袍的紫鶴道人也只能恭敬向一羽道人施了一禮,縱身跟上。

清鶴道人在一羽道人凜冽的目光注視之下,苦著臉抓起長生小道士,也飛身離去。

“掌教好威風啊,簡直大殺四方!”守音童子拍爛手掌。

一羽道人呵呵一笑,挺著大肚腩,左顧右盼,頗有無敵之寂寞。

他對蘇文道:“你可願入我門下?”

蘇文聽了他們爭論,已經知道自己這回當能入門,心裡早就樂開花了,當即磕頭稱師父。

一羽道人大笑:“好,好。你隨我來!”

當下帶著蘇文回了祖師堂,問了蘇文姓名出身來歷,寫入傳承玉冊。

他催促道:“你趕緊拜祖師,再拜一拜為師。”

蘇文沒有猶豫,對著神臺上密密麻麻的神主牌三跪九叩,又對一羽道人磕拜。

“好了!”一羽道人長長舒了一口氣,笑容滿面地道:“你稍等,我給你本門的身份令牌,然後讓守音帶你去住所。”

他轉入祖師堂側面,過了一會才拿來一面遍佈雲紋的巴掌大令牌,敲之有鋼鐵之聲,卻很輕,不知是什麼材質,竟然凝聚著一絲絲雲氣,繚繞不散。

持之人都輕飄飄的,像羽化登仙。

牌面刻著道號“守一”。

“守一,為師賜你這道號。你所學駁雜,心猿意馬,必須謹記一心一意,才可有望超脫。”

一羽道人道:“你先隨守音定了住所,然後下山處理凡俗雜事,幾天之後再上山,為師將給你易筋洗髓,祛除煞氣。

你體內煞氣深種,好在仙基還很乾淨,還可以食罡。如果再遲一點,這一身上好根基說不定就敗壞了。

所以不能在塵世逗留太久,儘早回來。”

“弟子知道,定當儘早上山。”蘇文沉聲道。

一羽道人看著蘇文與守音離開,臉上綻放出暢快的笑容。

“四日凌空的異象,就算千年之前仙門盛世之時也是罕見。

守一體內除了三道天生道骨仙基,還誕生了多門護道靈法,在古時足以稱為天生道子。各門各派都要搶的。”

“可惜生在這末法時代……”一羽道人忍不住嘆息,“千羽師弟,仙界到底還存不存在?”

……

“守一師兄,你可真厲害。”守音羨慕地道,“一為萬物之始,掌門欽點你這個道號,你便是本門新一輩大師兄。

守正師兄當年入門,我師父曾建議授此法號,但掌教說他執念過深,守一反而不美,只授了守正這道號。

守正師兄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你可小心守正師兄找你茬。

不過你放心,我會幫你的!”

守音捏著拳頭,在蘇文面前晃了晃,顯現自己的義氣當前。

兩人走在青石小路上,古樹深深,殿閣古樸精美,只是有些破敗之色。

一路之上,竟不見人影。

“守音,本門有多少門人?”蘇文不由奇問。

“原本有十二人的,現在加上你們兩人,那就有十四個了。”守音道。

竟然這麼少!

“這是我們食罡的末法之時,世間煞氣厚積不洩,不但汙染了罡氣,使得仙門遠離,彼岸難渡。

而且凡塵仙基難生,就算生了也容易受汙染,許多食罡門派連弟子都找不到,斷了傳承。

本門輝煌之時,據說有兩三百門人,現今能保持十多人已經不錯。

所以一會你就可以看到我們後院之大,院落之多。

不過大都久不得維護,殘敗不堪。”

末法時代……

蘇文突然覺得食罡之道,恐怕比食煞更加崎嶇難行。

守音繼續道:“九章師叔祖精通傀儡之術,你選好住處,我再找師叔祖申請修葺,幾天之後就能入住了。”

傀儡之術……

這個可得研究。

蘇文點點頭。

白雲觀後院以八卦式佈局,陳列了一個個獨立小院,足有上百間,可見當年輝煌。

不過的確如守音所說,大多都破敗,綠蔭當中藤蔓攀爬,頗感蕭索。

“掌教、守正師兄和我都住在乾位,守一師兄你也選在這裡吧,比鄰而居也好方便請教。”守音道。

蘇文倒是隨便,反正都是獨立小院,有足夠的隱私,他直接就選了守音隔壁,讓少年非常高興。

“我們去見一見守正師兄!

守正師兄說話不好聽,一副夫子的模樣,你如果被說了別在意,他只是缺了口德!”守音認真道。

聽他說法,這個守正師兄不大好相處。蘇文心道。

兩人來到附近一個小院,喊了幾聲,不見回應,守音又恍然道:“守正師兄肯定是去了黑龍潭,他每年都去看的。”

黑龍潭,食煞奇術第七篇的傳承……

蘇文頓時起了興趣,道:“我們也去看看。”

“好!一起去!”守音也很有興趣。

黑龍潭

一條白練從山崖落下,沖刷出一方深潭。

潭水中央呈幽黑色,水溫冰寒,在這炎夏,潭邊站立竟然有陣陣寒意,彷彿前方是個冰窖。

謝寶書一行來到潭邊,老道士道:“你們已經到了傳承之地。傳承之法就在潭底。

你們所需要做的就是潛下去,接受考驗。

老道再說一句:是奇術選擇你們,而非你們選擇奇術。

法不可強求!”

謝寶書回頭看了看,他叫道:“前輩,有人沒跟上,得等一等!”

老道士一愣,奇問:“你剛剛不是看不起紅花會那位道友嗎?怎麼現在又想等他?”

謝寶書振振有詞地道:“我之前不是看不起他,而是不爽他比我高了那麼一點點,好看那麼一點點,神氣那麼一點點,這些都是私怨。

現在要等他們,則是因為早已經定好了七脈齊聚,爭奪奇術傳承,不能缺了兩脈,有失公平。

前者是私怨,後者是大義,可不能搞錯。”

眾人有點無語。

其中一個書生搖頭道:“白雲觀令牌還有一個用處,就是去摩岩石刻做入門測試。

我聽說三元觀的長生小道士從小就測有仙基,這會多數是去了摩崖石刻。”

“還有這回事?”謝寶書一愣,“那紅花會鄉巴佬幹嘛跟過去?他不會也想測仙基吧?”

書生揶揄道:“我覺得他只是沒信心修習七絕奇術,到處逛逛也能增長見聞,免得某些人總叫他鄉巴佬!”

“呃,有理!”謝寶書拍掌道,“等他出去後,見識也比我多了,就不是鄉巴佬了。”

書生笑道:“所以你就成了鄉巴佬!”

!!!

謝寶書一愣,似乎也有道理。

他握緊劍柄,盯著書生,橫眉豎目:這貨以為我聽不出他在嘲諷我麼!!

老道士打斷他們道:“七脈爭奪傳承,又不是讓你們互相打鬥,勝者就能奪得傳承。

你們每個人都有機會去面對奇術考驗,你們也只需要面對奇術考驗。

誰先誰後、誰強誰弱並無意義。

你們顧好自己,不用理睬他人。”

“準備好了就可以自行下潭!”他說罷,在潭邊找了一個大石盤坐。

自始至終,他沒有和少年們介紹自己,也沒問過少年們的名字。

就這樣?

謝寶書等人面面相覷。

書生道:“我是一德學社的程文綸,建議大家下水之前先調息靜心凝神,以最好狀態下水。”

“誰不知道!”謝寶書白眼,他盯著潭水,嘟囔道,“無論多好的狀態,我還是不熟水性啊!!!”

“有興趣的和我組隊吧,我希望大家齊心協力,互相幫助,一同面對難關。”程文綸又道,“以往七脈就是各打各的,始終成不了事。我看只有團結起來,集中大家力量才能透過考驗。”

團結在你周圍幫助你成功?你覺得我們像傻子嗎?!

大家都是各派各脈的天之驕子,誰服誰啊!

所有人同時白眼,沒一句回應,自顧自盤坐調息。

謝寶書心煩氣躁,完全坐不住:“師父也不說要下水,我從小在山上,沒下過水啊!”

他突然眼前一亮,只見遠處一道光沖霄而起,燦燦然在空中化作三個光團。

天空像多了三個太陽一般。

“那是什麼?”他霍然站起來。

他的叫聲引動其他人睜眼。

“謝寶書,你鬼叫什麼?”程文綸不滿了。

“我說那光團,你們看……”謝寶書一指天空,不由一愣,天空那三個光團早已經消散。

“我剛剛看見了異象……真的!”謝寶書越說越心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大石頭上盤坐的老道士不知何時站了起來,嘴角含笑:“無量天尊,異象降臨,本門氣運大漲,當有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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