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絕劍身上沒有泛起任何異象,三拜之後,便默然站立,臉色淡然,好像在等著什麼。

眾人正是疑惑之時。

蘇文氣息驟降,就像真的被人砍了三刀,體內浩瀚的力量瞬間支離破碎,再也無法抵禦眾人合攻。

空中聖人像鎮壓下來,蘇文身上佈滿一種與座下石獅一模一樣的石灰色,先是細小的點點鏽痕,漸漸擴散開來。

他身體也生鏽了,即將化作一尊石像。

那個懸於身前,收了王鎮惡道場的六道輪迴盤頓時潰散,化作一蓬五彩斑斕的煙氣,嫋嫋消散。

王鎮惡驀然一動,眼裡重新染上神光,道道神意於身周凝聚,英靈一個個浮現,鐵馬冰河道場再次現世。

王鎮惡重返自由讓孔令加等人精神大振,看到勝利在前,不由自主加大力量的投入,使得聖人像的聲勢更加強橫。

屋漏偏逢連夜雨,蘇文的厄運不止於此。

空中遠遠傳來一聲有點陰柔的厲喝:“該死,韓柏你混賬!”

“本座發誓將你剝皮拆骨!”

眾人心中一動,這聲音但凡聽過的人絕對不會認錯,魔君的聲音!

莫非這個縱橫天下令人聞風喪膽的魔教教主在韓柏手上吃了大虧?

“以韓柏手段,說不定是以妙招借力打力,牽引魔君的道場與王鎮惡對了一場。”有人大聲猜測。

雖然是猜測,但是眾人都是心下敞亮,認為十有八九是這個原因。

此時空中猛然大亮,浮現出一個巨大的六色圓盤,徐徐輪轉,煥發深邃無垠的色彩。

此圓盤一出現,直接蓋過聖人像的光輝,力壓群雄,來勢洶洶,不可一世。

其霸道至極,卻與天空眾人的神意道場並不衝突,只是成了領頭羊,強勢地牽引了眾人的神意道場往蘇文重重砸下。

其勢有如流星乍現,火光沖霄地俯衝,聲勢浩大,直令石破天驚!

魔君畢竟是老牌紫紋,上了封神榜之後也踏入了新的層次,站穩了紫紋巔峰境界,其含怒出手當真不同凡響。

孔令加等人但覺神意身不由己地被其掌控指使,不由臉色一沉,認清自己這些新晉紫紋與老牌紫紋的巨大差距。

或許自己一方能與魔君爭主動權的就只有張絕劍和司馬開元。但是張絕劍拜了三拜之後,一直束手旁觀,並無其他動作。

少年面容的白髮道人臉上微微的笑,讓人看不清其心中算計,只淡然看魔君發威。

風雨橋上

蘇文猛然一抖身上的道袍,寬袍大袖颯颯作響,煙氣瀰漫,抖落一堆的鏽斑塵埃。

他劍眉一揚,徐徐抬起一掌。

這是蘇文現身風雨橋之後首次真正意義的出手,單單一個抬掌立時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但覺天地間驟然一暗。

這暗是深沉的,看不到絲毫亮光的暗,就像一個身處底層,經層層剝削,無半點希望之光的貧苦老百姓眼中的世界。

沒有希望,死寂,沉重,日復一日永無盡頭,令人窒息!

“翻天!”

天空中迴盪著蘇文清越的聲音。頓時之間參與鬥戰的人一陣眩暈,都有一種頭下腳上地倒立並往下急墜的感覺。

輪迴盤、聖人、瑞氣霞光等等一切神意道場原本往下砸向蘇文,如今在蘇文一聲令下加速下墜。

這個下墜之勢不受眾人控制,不可挽回,就像掉進了無盡深淵,永無盡頭。

孔令加、王鎮惡等人臉色煞白,身上一蓬蓬奇香菸氣勃發,滲入天空,企圖穩住自己的神意,然而無濟於事。

他們的神意拉扯著自己的心神繼續往下,一直往下墜入無邊黑暗裡。似歷經千年,千萬年,或許外界已經滄海桑田,但他們仍然下墜不止。

驚雷乍起,閃電照亮天地。

光芒一閃之間,旁觀的眾人看見一隻擎天巨手橫貫於中都上空,輪迴盤、聖人、瑞氣霞光俱入其盈盈一握之中。

那一刻王鎮惡、孔令加、勤政殿前三個紫袍老者等參戰的高手眼裡同時失去神采。

張絕劍身體前傾,雙手不由撐住香案邊緣,似經受住無形的拉力,他臉上再也維持不住微笑,露出無比訝異之色。

帝座之上,司馬開元猛然站起,雄壯無匹的身軀像突兀而起的高山,雄偉巍峨。頭上十二冕旒搖曳不定,胸前長鬚飛舞。

當他站起之時天空猛然一震,像為其氣勢所震懾。

赤血神焰,神鬼辟易!

但是司馬開元目光閃爍,龍袍大袖飄飄,卻始終沒有出手。

殿外空中傳來魔君猛然大喝一聲:“韓柏,再接我一招!”

醉春樓裡,魔君披頭散髮,狼狽不堪,但是眼裡滿是不甘。

他雙手前伸,似虛握一輪,手腕青筋泛起,竭盡全力地喝道:“韓柏,你無法無天,罪孽深重,當入畜生道!”

“當入畜生道!”

餘音繚繞於空,在中都百萬人耳中久久不絕,匯聚百萬人的念頭,一時之間六道輪迴盤綻放璀璨光芒,如日中天。

蘇文眉頭一皺,有種想伏在地上作犬吠的衝動。他冷哼一聲,一股神意如清風拂面,將心神之上那絲異樣撫平。

“你等可知魚之樂?”

“功名利祿,功法修為,君臣父子,人與天地等等,一切的一切都不過命運給你們編織的一個個牢籠。

人於天地間無異於坐牢!

不如放下那些身外之物,化身為一尾游魚,從另外的角度看看這個世界!”

蘇文悠然地道,擎天巨手猛然翻覆,往底下一壓。

轟隆!

風雨橋下,水花飛濺,整條河的河水一震,瞬間掀起狂波怒浪。

皇宮之外的河面,畫舫漁舟頓時船翻櫓斷,尖叫連連。

除此之外整個中都驟然沉寂下來。

那些無辜被捲入奇香修士鬥戰的普通老百姓,街上賓士的兵將等等思緒都陷入一片空白之中,心神裡有種亢奮之後的疲倦,如進入賢者時間。

剛剛橫卷整個都城的鬥戰似乎都是幻覺,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即使有也懶得理會。

奇香修士的鬥戰本就在心神之間,意念廝殺,修假成真。若非實際的掌力接觸,即使百萬人之間的神意鬥戰也不動實際上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

真正受影響的,只有人心。現時無關人員均被蘇文踢出鬥戰之外,真正對壘的就只有少數的奇香修士。

慈恩寺高塔之上

少年擔憂地看向自己外公。

孔令加此時身上奇香菸氣繚繞,綿綿不絕地滲入虛空,可見還在交戰之中,但是眼神空寂,也不知狀況如何。

他再看眾人聯手攻擊的韓柏。

那位道人自始至終都安安靜靜地坐在廊橋石獅之上,沒有半點挪位。

少年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個似乎大家都忽略了的問題:為什麼他非要坐在風雨橋上,這橋有什麼特殊?

還是說天水河才是他的目標?

少年的直覺是後者。

他正思索著猛然又奇道:“什麼聲音?”

天水河上狂波怒浪稍稍平復,皇宮之外落水的文人士子花魁丫鬟正努力攀爬上岸,又聽得嘩啦啦的偌大的聲音從河裡傳來。

他們往下一看,就見一道前所未見的奇景。

江面泛起無數魚鱗白光,千萬條魚突然浮現,密密麻麻,佈滿一江。

它們爭先恐後地逆流而上,像要完成什麼使命一般。

一條普普通通的河怎麼可能誕生這麼多的魚,怎麼可能養得活這許多的魚?

不同尋常即為妖!

“這是……”

“神意道場!”

想明白的旁觀者們均毛骨悚然。他們這才明白為何王鎮惡等人為什麼失神,整個人都沒了反應。

因為他們的神意道場被魔君的輪迴盤打入了畜生道,化作了水中之魚!

魔君,你其實是韓柏派來的奸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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