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滔天,此等天地之威以韓柏這個凡人之軀,絕對無力阻止。除非去問本體出手,但本體又受限於這方天地規則,無法輕易入世。

或許現在能阻止劫數的,反是那些即將化作魚蝦蟹的千萬百姓。

人必須自助而後天助之!

“他要借你們永生,看你們是坐以待斃,還是寧死不屈?眾人聽著,奉我為神,助你屠龍!”

廊橋上,蘇文臨水而立,袖袍翻飛。

粒粒念頭凝聚,猛然似核彈爆開。那是一顆心靈核彈,起自中都,一波又一波往外擴散。

“奉我為神,助你屠龍。”王靜猛然甦醒,發覺自己睡在西都官邸裡的書房。他冷汗淋漓,回味著剛剛的夢境。

“來人!”

一個下屬匆匆入來。

“雨停了嗎?大江堤壩可穩固?城內百姓疏散了嗎?”一連串問題丟擲。

不過第一個問題算是白問了,下屬一身溼透了,下襬都滴著水。

下屬猶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雨曾經停了一會,那時大人心神稍松,就歇了一會,在堤壩上睡死過去。我們知道您太累了,就擅作主張將您送了回來。

不過大人放心,堤壩兄弟們都在盯著,也按吩咐組織了民夫和物資,隨時準備護堤。”

王靜邊聽邊點頭,聽下屬頓住,便再問道:“城內百姓疏散如何?”

下屬有點懵,小心翼翼道:“大人沒有發過疏散民眾的命令啊。何況以我等目前的威信,即使下了也沒多少人聽的!”

“什麼!”王靜一站而起,眼裡陡然發黑,又坐了下來。

普通百姓聽玄天魔神的,殘存的或新崛起的世家門閥聽本地士紳的,官府的威信自上一次韓柏百鬼夜行之後就再沒恢復。

除非朝廷能緝捕玄天魔神韓柏,否則誰會信你官府?!!

“大人連續多日沒睡,一直心念著堤壩,好不容易睡了一小會兒,可能夢中下了命令,混淆了現實!”下屬解釋道,“不過,玄天神教已經動員百姓出城躲避,大批大批的信眾已經撤離。”

王靜心頭一鬆,道:“玄天神教的威信比我們官府強,他們做了動員,多數人還是聽從的。”

下屬點點頭,再道:“可是天寒地凍,又是雨天,還是很多人不大願意,磨磨蹭蹭的不肯離城,現時估計得有過半人還在城中。”

對普通老百姓來說,下雨和這天寒地凍的天氣的威脅不見得比洪水差。

“對了,我真的沒有下命令讓百姓疏散?”王靜低頭思量了一會,重新抓住了重點,道,“那我問你,我們之前可是在河堤上看見無數魚逆流而上,千萬之魚如波浪翻湧這等奇觀?我記得我是那時下的命令。”

“希望這是一場夢!”王靜喃喃道。

下屬張嘴還沒回答。

“那是真的!城裡無數人見了,老朽也見了!”一個老儒走了進來。

“原來是文老!”來人是曾官任禮部尚書,原本就是西都的世家出身。近幾個月自願致仕,回西都養老以鎮西北群雄。

此人官場人脈極廣,不可輕易得罪,本身也是黃紋境的奇香修士。

兩人見禮,文老便道:“魚躍龍門,黑龍入水,災禍將至。敢問大人是否有意屠龍?”

“文老你也夢見了?”王靜驚道:“還有多少人夢見?”

“不少!上至修士下至無知小兒,老夫認識的幾乎都有。”文老道:“老夫就知道情況大壞。普通人不知真假,老夫在陛下手下做事幾十年,知道厲害所在。

陳鴻威與韓柏之戰,已超越大宗師級別,是千古難得一見的巔峰對決,不單西都中都,大江兩岸千萬人性命都被下了賭注。

老夫現在過來便是問,大人這裡可否有陛下的指示?”

文老的意思是司馬開元有沒出手干涉之意。畢竟人家在大晉的地盤上鬥法,殺戮他的子民,作為大晉的開國皇帝,作為天下第一高手,他不出手說不過去。

王靜苦笑,他並無收到中都任何訊息。他是西北第一的主政官,他沒收到這方面的訊息也意味著司馬開元根本不瞭解西北如今的困局,否則不可能坐視。

文老一見即懂,當即轉身。

“文老,您待如何?”王靜急道。他如果想疏散城內剩下的民眾,必定要文老配合。

此老在本地威望素著。

文老冷笑道:“老夫還能如何,能避的避,避不及的該求誰求誰。總不能順了惡人之意!

我西都城人性子素烈,當年賀蘭大軍壓境,屠十萬百姓,西北十三城傳繳而降,獨西都城不降。

男女老幼人人上陣,賀蘭大軍二十萬圍攻三個月而不下。

而今陳鴻威想納千萬生靈做昇天的踏腳石,且看我西都城有誰讓他如意!”

這年愈八十的老人哈哈大笑,絲毫不見膽怯。

作為資深修士,他知道韓柏的奉他為神之意並不普通。

那不是普通的燒香祈禱,是奉神之人放開自己心神,任由韓柏立下神意種子,以自己意念、知識、修為去灌溉,養出一股屬於魔神韓柏的神意。

犧牲自己成全他人,這種行為在任何人眼裡不可思議,不可理喻。然而若真是洪水來臨,自己是白白送死,還是寧願以本就將失去的性命換取加害者應有的懲罰?

西都人素來性烈!!!

王靜心亂如麻,他強辯道:“今日這場大劫本就起於陳鴻威與韓柏兩人的爭戰,兩人都是罪魁禍首,我們不該支援任何一方。”

文老沉默了一下,眼裡盡是無盡的悲哀,他道:“可是我們有得選擇嗎?

陛下,張天師為何不出手?

他們在哪裡?”

我們是棄子啊!文老沒說出口,但怨懟之心溢於言表。

王靜長長一嘆,在這慘淡的大勢之前,他只覺得無助且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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