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空被一片烏雲遮住,瞬間由白天化作黑夜。伸手不見五指當中,佛理文急急大聲警告道:“小心敵襲!”

他的聲音沒傳出去,好像被黑暗吸收了,別的地方也沒有聲音傳來,四周驟然陷入沉寂之中,甚至連原本就在身邊的三個權天使也感應不到。

明顯這是不可能的!

佛理文沒半點慌張,他相信自已的聖術修行,也相信腳下的耶和華尼西聖壇足以庇護自已。

他嘴裡立即誦唸著聖經,一邊以金杖插在耶和華尼西聖壇之上,頓時無量的聖光泛起,溢位,往四面八方流淌,將天上海里都照得一片明亮。

船上沒人,祭壇上站的只有他自已。

海上沒有一絲風,水面如鏡,也不見其他船隻,只有一個個站在水面的人影。

密密麻麻,怕有數萬人之多,有的衣衫襤褸,有的卻是非常華麗的紳士服飾。所有人都目光呆滯,靜立如雕像。

當佛理文掃視過去,看清每一個人的臉,無數塵封在心底的記憶猛然湧起,那些人頓時鮮活過來。

他的父母祖父母,兄弟姐妹,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同事,友人……

更多的是由他親手殺死的人!

每一個天使的誕生都得以無數生命來鑄造其王座。

佛理文聽到每一個人的聲音,它們都在訴說著當年的恩與怨。

恩終究是少,怨恨才是主流。

最後無數的聲音匯聚成一股意志:你有罪!

聖經裡的末日審判:“我又看見死了的人,無論大小,都站在寶座前…… 他們都照各人所行的受審判。”

佛理文清楚自已正在受到亡者的審判。

他驟然笑了。

聖術修行本就注重精神修養,他作為上帝最虔誠的信徒,堅信自已絕對不會受到神的末日審判,更不可能有土著巫師依照上帝的旨意對自已審判。

相對於之前那道能消萬法的術法的驚豔,眼前這無疑是一道拙劣的巫術!!!

佛理文身上的聖光與腳下的聖壇互相映照,提起聖杖向天吟唱:“迷惑我們的魔鬼都應被扔在硫磺的火湖裡,就是獸和假先知所在的地方。他們必晝夜受痛苦,直到永永遠遠……”

聖潔的吟唱牽動洶湧的力量,直接將眼前一切幻象衝散,抹除。

佛理文眼裡重新現出戰艦甲板的情景,身邊依舊站著三位權天使,遠處還在開炮,炮聲隆隆。

太陽在天空揮灑正午的陽光,海風拂面,帶來鹹腥的味道。

“諸位,我剛剛受到了幻術攻擊……”佛理文話音未落,卻發覺正背對他的馬拉科夫公爵忽然轉過身來,雙眼全黑對他狂笑不已,露出其全力凝聚的一門聖光炮,龐大到令人顫抖的聖光力量正高速匯聚,將發未發。

馬拉科夫公爵被巫師控制住了!

佛理文但覺背脊發涼,森然的死亡威脅浸透心胸。在近距離之下就算他修為絕世也很難擋得住一發權天使級別的聖光炮。

千鈞一髮之際,他毫不猶豫抬起手中金杖往前一推。

他的身體、權杖、耶和華尼西聖壇三位一體,立即迸發出強烈到無法直視的光芒。

強光如滔滔長河一般瞬間透過馬拉科夫公爵的身軀,直接將他連同身後的一連三艘巨大的風帆戰艦灼燒瓦解。

這是權天使巔峰的全力一擊,馬拉科夫公爵近在咫尺之下就算聚精會神也未必能擋住,更何況事發突然。

這位法夷的公爵鼓著眼睛,無比詫異地盯著佛理文,滿眼的不解:“佛理文閣下,嗯為什麼殺我……”

他不知哪裡出錯了,只無力地張了張嘴,瞬間化作飛灰。

其他兩名英吉利權天使大驚失色:“我的上帝,哦,我的上帝吶!大主教閣下,你幹了什麼?”

他們下意識飛身而起,遠離佛理文,警惕地在身上佈滿一層聖光。

佛理文目光閃了閃,他知道自已還是中了蘇文的術法,心裡湧出強烈的後悔之情,卻在一瞬間又以無比強大的精神意志壓下。

他已經知道蘇文這道法的可怕,完全不比撒旦的魔法差,但凡自已有少少愧疚,必然受其影響,墜入魔鬼的煉獄之中。

“機械心智!”

他使了個驅除一切情緒的聖術,使自已完全成為機器一般的理智狀態,內心不再有絲毫波動,如此可以完美剋制魔鬼的誘惑。

佛理文從容地道:“馬拉科夫公爵中了巫師的魔法,他墮落了,我剛剛看見他張出黑色的充滿汙垢的翅膀,露出猙獰的面容。

所以我對其放了一個淨化之光。

如果他沒有墮落,依舊保持內心的聖潔,根本不可能受傷,而結果正如我所料……”

你確定你施展的是淨化之光,而不是裁決之光?

兩個權天使目光落在隔壁猛烈燃燒的戰艦之上,沉吟不語,然而他們的懷疑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整支艦隊已經陷入了混亂之中。

“我有罪!”

“我是魔鬼,我將會下煉獄!上帝啊,請寬恕我的罪孽……”

艦隊驚叫聲不斷,火槍的鳴叫此起彼伏,有人高呼著跳海自盡。

一切跡象表明他們正遭受玄妙的可怕的術法襲擊。

佛理文趕緊道:“那個土著巫師正在對我們施法,相信大家都清楚其強大。

為免更多的傷亡,我們應該撤退了!

讓全體戰艦揚帆離開這片該死的海域吧!”

佛理文其實知道蘇文這道法大部分的威能還是落在他身上,艦隊其他人都是受到波及,只需要一道淨化之光就能解除。

但是他此刻只能小題大做,挾持形勢坐實馬拉科夫公爵受巫師誘惑墮落為黑暗天使,如此自已剛剛所為才是正確選擇。

他不容置疑地施展了一道庇護所的聖術,將整個艦隊納入自已的聖術力量範圍,然後強令所有戰艦起航,也不管跳海自殺的眾多士兵,直接駛入茫茫大海之中。

等聯盟軍的戰艦反應過來之時,他們已經遠去,只留下滿海的洋人士兵屍體,略略點算估計有三四千之多。

此時媽閣的佛郎機人比洋人聯軍更加絕望,基瑪良士慘白著臉瞪著蔚藍的天空,顫抖著嘴唇,好幾次說不出話來。

向來無敵於世的天使們被聯盟軍炮彈炸成血花,神聖的外衣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惡狠狠撕開,打碎。

如天底下最薄的瓷器一般碎裂!

“上帝啊……”基瑪良士終於呻吟道。

副官阿穆恩同樣臉色好不了哪去,他用盡全身的力氣開口道:“總督先生,我認為我們要趕緊豎白旗了,否則一會尊貴且強大的聯盟軍戰士開火,我們可憐的小夥子們恐怕要遭受重大的不必要的傷亡……”

“尊貴且強大……”基瑪良士呵呵了幾聲,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東方的土著會與這些讚美詞語聯絡起來。

但是眼前的戰況無疑已經證實了這一點,對方的確尊貴且強大,甚至有輕易滅了佛郎機的實力。

天佑佛郎機在遙遠的西方,天佑廣南聯盟軍的海軍並不強!

基瑪良士正要吩咐衛兵豎白旗投降,卻驟然聽見一道道尖銳的呼嘯聲。

戎馬一生的總督先生自然不會對這種聲音感到陌生。

“不好,是炮彈襲擊!”副官阿穆恩大叫著,條件反射催動體內的聖術力量,然而他體內空空如也,那些原本應該充斥於體內每一處的聖光憑空消失,以至於體表連點光芒都泛不起來。

阿穆恩驚駭地望向基瑪良士,見這位實力比擬土著尉級巔峰的總督閣下也是愕然,一樣失去了所有聖術力量。

“原來這就是天使們受難的原因……”阿穆恩喃喃道。炮彈在他身邊綻放燦爛的火花。

這座建造超過三百年的古老的關閘瞬間籠罩在一片腥風血雨之中。

佛郎機人拼命豎起白旗,然而聯盟軍卻憎恨於他們出爾反爾,造成自已人的傷亡,根本不接受他們投降。

炮彈一波波地爆炸,直到半個小時之後攜帶精良槍械的聯盟軍戰士才一擁而入。

其時關閘內活著的佛郎機人不過十來個而已,總督基瑪良士和副官阿穆恩早已倒在血泊之中,徹底失去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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