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
“砰！……”
在數千名赤甲騎，以及將近兩千名徵調而來的漁戶步兵的整齊誦唸聲之中，最難纏的一頭鯨魔，最終也倒在老將軍的槍下。
這頭鯨魔，與初次攻城時的鯨魔，高了十丈不止。
除此之外，身上的皮肉堅硬無比，不是百騎以上的衝陣，根本對它造不成任何傷害。
其力道同樣提升巨大。
吐出的水泡，同樣需要百騎以上的赤甲騎，借用赤甲戰意跟焚海陣防護才能抵禦。
就算是普通的一記骨錘，也須得赤甲騎出手抵禦。
“魔尊境……這鯨魔……等那隻鮫後，下一次再產卵，就能產出魔尊境的鯨魔……”
老將軍身旁，一身是傷的萬戶，聲音有些顫抖的說道。
魔尊境的鯨魔意味著什麼，他這種老兵比誰都清楚。
沒有千騎以上的赤甲騎衝陣，根本無法傷到魔尊境的鯨魔，其力量之大，他們身後以秘法所鑄的城門，恐怕也承受不了幾錘。
“恐怕用不了那麼久了。”
老將軍收起矛，拉了拉馬韁，掉頭重新朝遠處海面望去。
只見灰濛濛的天色下，一團團光點，正隨著海面的波浪起伏。
經歷過數次深海魔物衝陣的赤甲兵跟漁戶們，此刻都十分清楚，那每一團光點下，皆是一頭深海魔物。
“將軍您剛剛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名萬戶神情滿是惶恐地看向一旁的張開泰老將軍。
“老夫感應到了海中鯨魔尊的氣息。”
張開泰甩了甩槍上的汙，神情淡然地說道。
一聽這話，他身旁那名萬戶神色陡然一變，然後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可是那兩頭鮫後就算產卵提前，這也才是第四次產卵吧？只四次產卵怎可能生出魔尊境的鯨魔？”
張開泰沒有立刻回答。
只見他掏出一枚丹藥扔進嘴中，然後一邊咀嚼著，一邊眸光鋒利地望著海面道：
“這三日的連續攻城，吾等雖然每次都將魔物擊退，但吃了我們將士血肉併成功退回海中的魔物，一共有九百八十頭。”
“鮫後只要吃了這九百八十頭魔物，以它們作為養料，生出一頭魔尊境的鯨魔，綽綽有餘。”
儘管今日是張開泰老將軍第一次披掛上陣，但這幾日每次魔物攻城時的一舉一動，他都瞭然於胸。
“轟！……”
就在這時，遠處的海面上，一團團光亮忽然齊齊破浪而出。
只眨眼間，幾百頭深海魔物，便全都躍到了岸上。
與最初只能靠爬行上岸的魔物截然不同，此刻上岸的這些魔物，哪怕是修為最弱的也有魔君的實力。
這也正是鮫後產卵最為獨特之處，每次卵中所生魔物，都會比上一批魔物要強。
“嗖、嗖、嗖！”
除去陸地上行走的魔物之外，十幾頭生有魚鰭狀翅膀的深海魔物，這時也從海中飛掠而出，開始在海岸上空盤旋。
這幾頭生有肉翼，長有長尾的深海魔物，修為至少是魔王境。
緊接著，更多的魔物開始從海中躍出或飛出。
短短片刻間，海岸邊上便已經密密麻麻地站滿了一片，上空飛旋的魔物，數量也同樣十分可觀。
“看來老將軍你說對了。”
雖然還沒看到那鯨魔，但眼前這陣仗，也足以從側面證明老將軍剛剛的推測。
因為按照正常情形，這一次的魔物，不該有這等實力。
“宋右萬戶，將剩餘的赤甲騎，還有城外準備輪換的漁戶們，全都調進來。”
“城樓上的弓弩手，加派一倍人手。”
“此一戰，若阻擋不住魔物的攻勢，那便是我們天海關的最後一戰。”
老將軍握住手中腰牌，用他來向一眾赤甲騎長官傳令。
“將軍，先讓我來打頭陣吧，您存幾分力對付後面的鯨魔，還有那些藏在水中一直沒出來的大魔。”
老將軍身旁那名萬戶，主動請戰道。
在確認完危險後，這名萬戶臉上的緊張神色反而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剛毅決絕的神色。
“老石啊，你跟著我多久了？”
老將軍不置可否而是反問道。
“有三十年了吧，不過我這個人膽子小，修為也遠不如張淳萬戶，一直只能幫老將軍你做些軍中雜事。”
石萬戶有些慚愧道。
他對自身實力很清楚，若非天海關赤甲騎中能戰之人都死了，也輪不到他來做這左萬戶。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老夫記得第一次見你時，你可是連赤甲都穿不好，被老夫狠狠地訓斥一頓。”
張開泰笑看向一旁的石萬戶，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但如今，天海關赤甲營的每一位新兵，都是你教會他們如何著甲的。石衝，你跟張淳一樣，都是老夫最引以為傲的部下。”
石萬戶聞言眼眶一熱，他沒想到這些小事，老將軍都還記得。
“將軍，石衝先走一步了。”
石沖沖張開泰拱了拱手，隨後一把調轉馬頭，跟著舉起手中長槍大吼道：
“天海鎮男兒，吾等已無路可退，魔物破城，吾等妻兒、吾等老小，皆為魔物血食！汝等，戰還是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