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錚!”

蘇蟬話音落下的一瞬,劍鳴聲驟然炸響。

接著,一道極為恐怖的劍勢,就好似一座從天而降的大山一般,猛然間自蘇蟬頭頂的高空之中壓下。

“轟隆隆!”

便是那一塊塊飄浮在空中的巨大仙庭廢墟,也被這股劍勢衝撞得四散開來,不停地相互碰撞。

同時,蘇蟬的身後,再一次出現了一座由他那無極無法之力凝聚而成,插滿了各式黑劍的黑色高山。

旋即,就見蘇蟬眼神冷然地望向許太平,面無表情地說道:

“許太平,你應當也已經感應到了一些。這具剛剛點化得來的身體,暫時還無法動用神通與本源魔種之力。”

說著,就見他頭也不回地伸手指了指身後那座劍山,然後繼續道:

“有,且只有身後這一劍。”

說到這裡時,蘇蟬將腰間那柄黑色長劍提起,一手握住劍鞘,一手握住劍柄,橫在胸前,然後眸光冰冷地凝視著許太平道:

“今日,你我便以這一劍,來定生死!”

許太平自然不是旁人說什麼,自己就信什麼的人。

但也正如蘇蟬所說的那般,他的確已經感應到,蘇蟬劍勢雖強大依舊,但身上的修為氣息,已經只是尋常問天境了。

以蘇蟬眼下的修為,想要駕馭身後那座劍山,從表面上來看,的確有些吃力。

在沉默了片刻後,許太平身子微傾,擺出了斬魔刀聽鶴式的拔刀之姿,同時周身氣血之力,也在二轉氣血淬體之法的催動下,如那血色的火焰一般自許太平身上升騰而起。

接著,就見他眼眸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蘇蟬,眸光凌厲地開口道:

“蘇蟬,我不如你,算不出還剩幾刀幾拳,真要計算,我只能告訴你。”

說著,許太平右腳朝前,小小地踏出一步。

隨後,就聽他繼續道:

“在你取下我條命之前,我的刀,我的拳頭,絕不會停下。”

而就在他說出這話的同時,只聽“轟”的一聲,三尊神人法相一同聳立在了許太平身後,並齊齊將手輕輕推向他的後背。

“轟!……”

一瞬間,許太平身上原本被那兩處傷口中無極無法之力奪去的氣血與真元,被硬生生奪了回來。

天怒四象訣,除了能夠配合殺生刀施展之外,本身便是一道極為強大的,用來提升真元氣血之力的神魂術法。

“錚!”

在看到許太平身後出現在的三尊神明推背象的瞬間,蘇蟬便已經拔劍出劍。

一瞬間,他身後那座原本靜止著的黑色見山,也彷彿像是活過來了一般,先是化作無數飛劍沖霄而起,隨後再如暴雨般轟然砸落向下方的許太平。

“噌!”

面對這如暴雨般落下的無極劍影,許太平當即拔刀出鞘,同時以霸王之力怒喝一聲——

“極法,但聞鶴唳不見刀我!”

話音方落,就在在二轉血氣淬體之力霸王之息的催動下,許太平整個人消失在了原地,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殘影。

同時,只聽“轟”的一聲巨響,漫天鶴羽,好似飄雪一般,以許太平那殘影為中心擴散開來。

也就在此時,蘇蟬那如暴雨般的黑色劍影降下。

黑色的劍雨與白色鶴羽隨之相撞。

“砰!——”

巨大的碰撞聲響之中,那看似柔軟的鶴羽,竟是在與那黑色劍影碰撞時,發出了一道道金石炸裂之音。

直到這時,眾人才終於看清,那每一片鶴羽之下,都有一道許太平揮刀的殘影。

看到這一幕的眾人這才發現,這滿天鶴羽,並非術法神通之力所化,更不是障眼法和幻象。

僅僅只是一道,因為許太平出刀速度太快,而在原地留下的鶴羽形狀刀光。

廂房內的牧雲,在看清許太平這一式極法聽鶴的真相後,整個人都愣在了那。

同為武神境武夫,且也修有一門絕品武道功法的他,非常困惑。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靈鏡虛影中,那接連炸裂開來的鶴羽,語氣很是難以置通道:

“這一刀,當真是人力所能為?”

張墨煙這時同樣眸光滿是訝異道:

“太平大哥他,究竟為這一刀,付出了多少?”

同為武夫的她十分清楚,似斬魔刀這種單純的武道刀法,想要修煉至極境,想要修出極法,根本沒有捷徑可走。

只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不停揮刀。

看著虛影中那片片潔白鶴羽,好似一位位不屈的將士一般,硬生生將蘇蟬劍山所化劍雨的雨勢阻擋了下來,張墨煙忽然緊握拳頭,滿眼敬意地低聲道:

“這一場無論輸贏,太平大哥這一刀,都值得吾輩武夫銘記!”

一如張墨煙推測的那般,許太平雖然得到殺生刀這等絕世刀法,但這些年來對斬魔刀的修習不曾有一日停歇。

段天涯老人家當年留下的斬魔刀刀譜其實很簡單,早在進入金庭洞天之前,許太平就已經將斬魔刀的刀法修煉至大成。

而許太平之所以一直沒有停止修煉,僅僅只是因為段天涯留在那刀譜之中的幾句斷語。

就比如說,他對於這鶴唳式的評斷——

“修至極境,可無我無刀,無法無天。”

雖然這些並非真正的刀譜,只是段天涯對於這一刀的某種設想,但性子有些執拗的許太平,卻是將這幾句話牢牢記在了心中,即便刀法大成,也還是沒有停止修習。

而今日這情形,就是他這四五十年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修煉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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