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許太平,就連一旁的靈月仙子,在看到眼前這一幕時,也莫名地有了一種心安之感。

要知道,如她這般境界的修士,整日都活在天道陰影之下,哪怕是片刻的“心安”對於她們來說,都極為珍貴。

靜靜看著眼前這一幕的靈月仙子,在心中喃喃道:“雖然可能是出於本能,但不得否認,太平他從入門之初,便已經找到了那塊令道心安穩的壓艙石。”

“只要這棲月軒還在。”

“只要這青玄還在。”

“在這修行路上,哪怕遭受再多折磨、屈辱、兇險,他都能夠做到道心如鏡。”

不過靈月仙子其實很清楚,這塊“壓艙石”看似尋常,但真正如許太平這般能夠一直惦念著他,並不惜一切代價守住他的修士,少之又少。

“你楚靈月,不就是沒守住嗎?”

靈月仙子在心中自嘲了一聲。

這時,小平安忽然鬆開了抱住許太平的手,很是擔心地問道:

“大哥,你身上的傷可好些了?”

許太平揉了揉平安的腦袋,笑道:

“已經無礙。”

聞言,白羽和平安,皆是長吁了一口氣。

許太平這時看了眼白羽,隨後笑道:

“白羽,你我當年約定的期限已經到了,你現在已是自由之身。”

許太平說的期限,自然是與白羽簽訂的魂契期限。

許太平接著又看了眼平安,補充道:

“還有平安也是。”

白羽聞言皺了皺了眉,一臉不悅道:

“怎麼了,是想趕我們走不成?”

平安聞言則是一臉緊張地看向許太平。

許太平微笑著搖了搖頭道:

“只要你們願意,棲月軒永遠都有你們的一席之地。”

白羽聞言,眉頭頓時舒展了起來,撇了撇嘴道:“這還差不多。”

平安則有些緊張地問道:

“那我還能叫你大哥嗎?”

許太平伸手用力揉了揉小平安圓圓的腦袋,然後才道:

“當然!”

平安頓時一臉歡喜地抱緊許太平道:

“大哥!”

靈月仙子這時站了出來,冷冷地瞥了白羽和平安一眼道:

“不管你們身上魂契還在不在,修煉一事,一刻也不能給我落下!”

白羽平安頓時噤若寒蟬。

這時,許太平忽然向白羽問道:

“白羽,這段時間,你可曾見過六峰的不語師妹?”

不等白羽開口,就聽小平安搶先回答道:

“大哥,我見過,我見過,我見過不語師姐!”

白羽一把拽過平安,然後對許太平道:

“這三年間,我二人雖然一直跟隨爹爹修行,但時常會來棲月軒打掃幾次。”

“這期間,就有數次遇上過不語姑娘。”

“最近這一次,是在半個月前。”

許太平點了點頭,當即又問道:

“你們見到不語姑娘時,她可安好?”

平安再一次搶先白羽回答道:

“很好很好,就是比之前兇了很多!”

許太平眉頭微蹙道:

“兇了很多?”

在他印象之中,不語雖然不善言辭,但絕對算不上兇。

白羽這時開口道:

“沒平安說的那般嚴重,就是與她搭話時,她不怎麼理睬我們二人。”

白羽這話,讓許太平更加疑惑了起來。

因為按理說,不語既然來找他了,就不該不理睬平安和白羽才是。

靈月仙子見狀,輕輕拍了拍許太平的肩膀,然後狡黠一笑道:

“既然這般在意,那便去六峰瞧瞧吧,反正這兩日你也清閒。”

雖然不懂靈月仙子為何會露出那奇怪笑容,但許太平還是採納了她的提議,當即點了點頭道:

“那便去看看吧。”

但就在幾人準備動身時,許太平腰間的傳音玉簡忽然發出了一陣震顫聲。

許太平將那玉簡拿起,輕輕握在手中,一道女子有些激動聲音隨之從玉簡之中傳來:

“太平,你醒了嗎太平?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聽到這聲音後,許太平當即嘴角揚起,然後拿起玉簡回道:

“玲瓏師姐,我已經醒了,身上的傷也已經痊癒。”

向他傳音之人,正是趙玲瓏。

沒過多久,玉簡之中,接連傳來趙玲瓏的聲音——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太平,我正在助大師姐療傷,眼下沒辦法去棲月軒見你,七天後,不,三天,三天後我便去找你!”

七師姐趙玲瓏的個性,永遠都是這般熱情開朗。

許太平正要拿起玉簡再回趙玲瓏一句,不想玉簡之中,再一次傳來了趙玲瓏的聲音:

“對了太平,我聽五師姐說,二師兄那小弟子梁燭,近來時常在二師兄道場門口徘徊,似是被人欺負了。”

“你若是有空,便過去瞧一瞧。”

“二師兄雖不在了,他的弟子,理當由我們來照顧才是!”

聽到這道傳音後,許太平當即蹙眉道:

“梁燭……被欺負了?”

這梁燭自然便是大梁國那位亡國小公主。

至於,二師兄收這梁燭為徒一事,三年前劍魁會時,趙玲瓏便已經向他介紹過。

“小燭被欺負了?”

白羽在聽到趙玲瓏說梁燭被欺負後,也是一臉氣憤。

許太平當即收起玉簡,掃了眼白羽和平安道:“同去?”

兩人齊齊點頭——

“同去!”

一如師姐趙玲瓏所言,二師兄不在,那這梁燭理當由他這個小師叔來護著。

……

第七峰,幽玄居。

獨孤青霄的道場。

衣裳單薄的梁燭,正拿著一把打掃著,細細地打掃著院前的滿地落葉。

雖然這些落葉,一道疾風咒便能掃得一乾二淨,但梁燭還是喜歡自己拿掃帚來掃。

“呼……”

足足打掃了一炷香的功夫後,梁燭終於將院前的落葉全部清掃乾淨,堆在院前空地的中央。

隨即,就見她抱著掃帚,默默坐到了屋簷下,再從袖中拿出一壺水,小口小口的喝了起來。

梁燭撥開額前一縷被汗水打溼的髮絲,然後仰頭看向院中央那棵銀杏樹道:

“師父,院前這棵杏樹,已經黃了三次,您還要幾時才能回來?”

不過,梁燭這話才說出口,就見一道身影“轟”的一聲從天而降,正好落在她堆起的那團黃葉上。

一時間,黃葉紛飛,再一次鋪滿了院前的空地。

旋即,就見一名黃衣少女雙手抱劍走向,一面走向梁燭,一面冷聲道:

“梁燭,三日期限已到,交出你那柄青魚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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