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軒這才明白母親的用心,連忙道:“母親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原本還說等吃過午飯,要帶晴天過來見您。

“不過母親下午應該要陪著姨母,那我便不帶她過來了。”

秦夫人點點頭道:“今天來的都是女眷,的確沒有與你年紀相仿的玩伴,你若願意去找晴天玩兒也沒什麼。

“行了,快去換衣裳吧,別讓你姨母等著咱們。”

秦夫人說完,還打發自己身邊的大丫鬟月桃去幫秦鶴軒更衣。

秦鶴軒剛從關外回來不久,對這種出來一天要換好幾身衣服的行為實在有些難以理解。

以前在關外的時候,只有練武之後出汗太多才會及時更換衣物。

可今天讓他十分奇怪的便是,原本昨天選好的衣服,早晨卻並沒有穿。

穿著另外一套常服坐車來到園子之後,這才換上之前挑好的衣裳。

而這套衣裳也才剛穿了半日,眼下不過是去吃午飯,不知為何竟又要換?

秦鶴軒便問月桃。

月桃從小就都是這樣學的,跟在秦夫人身邊之後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從來都沒考慮過為什麼,所以被他問得一愣。

“這……有身份的人不都是這樣的嗎?”

聽她這樣說,秦鶴軒心裡也明白了。

根本沒有什麼緣故,不過是有錢人閒著沒事瞎講究、亂顯罷了。

好在這些人的講究還沒到瘋魔的程度,不需要從裡到外全都換掉,只換一件外袍即可。

秦鶴軒很快就收拾停當,來到門口等待秦夫人。

秦夫人更衣就要麻煩一些了,不但要更換衣裙,就連頭面首飾也要配合著衣服的顏色更換一套,最後還要淺淺地補一下妝容。

好在秦鶴軒比同齡人更有耐心,站在門口等著也不見絲毫不耐。

月桃在旁邊看著,心下忍不住感慨。

平時見慣了別人家各種各樣被慣壞的小少爺們,突然遇到一個這麼穩重的,竟還讓人有些不太習慣。

難怪夫人總覺得自己太過虧欠小少爺,讓他小小年紀就失去了同齡人該有的活潑和調皮。

因為怕瑞親王妃等自己,所以秦夫人這次也比平時動作快了許多,時間掌握得剛剛好。

母子倆從院中出來,剛在門口站定,瑞親王妃就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讓你們久等了。”

“哪有,我們也才剛出來,腳都沒站穩呢!”

姐妹二人有說有笑地來到花廳。

園子裡的花廳極大,擺了許多張桌子和坐墊也不見侷促。

瑞親王妃的位置自然在上首處,秦夫人和秦鶴軒被安排在離她最近的地方,剩下其他人再依次散開落座。

待大部分人都落座之後,瑞親王妃問:“人來齊了麼?”

秦夫人的視線在花廳內掃了一圈,立刻就發現缺的四個人,正是康氏、洪氏和傅容琪、傅容玥。

在秦夫人檢視的同時,其他人也好奇地四下張望,很快就發現缺的人是誰,花廳內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我當是誰來晚了呢,原來是有人不好意思來了。”

“丟了這麼大的人,若是還能若無其事地過來吃飯,那未免也太厲害了。”

“換做是我,別說吃飯了,現在都已經在回家的路上了。”

“你們說,傅大人若是知道這件事,會是什麼反應?”

“哎喲,那可有熱鬧看了,如今京城誰不知道,傅大人最近正上趕著巴結秦大人呢!

“如今可好,來了個賞花宴,非但沒搭上關係,反倒把人給得罪了,我若是傅大人,怕是要被氣得吐血了。”

“就算是傅大人,該吐血也得吐血。你忘了,她得罪的可不僅僅是秦家。

“上頭坐的那位,可是秦小少爺的親姨母。

“外甥才剛從關外回來就受了這樣的委屈,瑞親王妃能就這麼幹看著?”

聽了這話,眾人心中都湧起對傅衡傅大人深深的同情,但更多的還是看熱鬧的心。

傅衡這個人,也算是朝中一個有些爭議的官員。

其實要說能力,他並不差,否則也不可能做到吏部尚書這樣重要的位置上。

但他這人有個毛病,特別喜歡跟人拉關係。

明明可以公事公辦的事兒,他就非要找找關係、託託朋友。

看起來好像交友滿天下,跟誰都十分熟絡。

但其實明明可以直接辦的事兒,一旦託人找關係,少不得就要搭人情。

為了傅衡的這個毛病,傅家每年不知要浪費多少銀錢。

每年府中開銷的一多半都是花在這上頭的。

前幾年,秦松胤突然扶搖直上,成了皇上身邊的大紅人之後,傅衡就一直想與他搞好關係。

只不過二人平時沒什麼交集,加上秦松胤不喜傅衡這種性格,所以一直未能深交。

今年皇上突然指派秦松胤和傅衡一起負責明年的春闈。

於是傅衡便像狗皮膏藥一樣粘上了秦松胤。

京城雖大,但圈子裡也就這些人,誰家有點什麼事,其他人心裡都清楚得很。

康氏平時外出赴宴,基本只帶著兒媳洪氏,很少會帶兩位女兒。

今天為何突然將兩個女兒都帶在身邊?

難保不是打聽到了秦小少爺要來的訊息。

若真是這樣,這件事就更加可笑了。

下面眾人議論了半天,瑞親王妃也終於知道少的幾個人是誰了,自然也以為她們不會來了便道:“大家應該都餓了,叫後廚上菜吧。”

說到上菜,秦夫人才想起之前兒子說的話。

她側身去問秦鶴軒:“你之前是不是說,葉大嫂就是蔣員外請來的主廚?”

“是啊,晴天告訴我的。”秦鶴軒點點頭,“母親不是很喜歡葉大嫂做的菜麼?今天正好有機會再吃一次。”

秦夫人沒有吱聲,心裡卻有點嘀咕。

葉大嫂做菜的確好吃,但風格卻有些、粗獷……

感覺與賞花宴的氛圍完全不搭。

難道蔣員外主打的是什麼反差感?

可是之前不是說了要做全菊宴麼?葉大嫂真的行嗎?

就在秦夫人亂想的時候,第一道菜已經端上來了。

“菊花豆腐。”

只見丫鬟將一個蓋碗放在面前,然後幫著掀開了蓋子。

碗中盛有大半碗湯,清可見底。

湯中漂浮著一白一黃兩朵菊花。

菊花的姿態舒展,花瓣纖細,乍一看跟真的似的。

甚至有人已經嘴快地問道:“這隻有菊花,豆腐在哪?”

旁邊立刻有人道:“你再好生看看,白色的不就是豆腐嗎?”

“這是豆腐?”

花廳內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讚歎聲。

“這刀工也太好了,切得跟真的似的,我再一看也沒反應過來。”

“若不是我之前吃過菊花豆腐,我也差點被唬住了,只不過我之前吃的那個,刀功可比這個差遠了。”

眾人左右端詳著碗中的豆腐花,簡直都不忍下口,生怕破壞了這完美的造型。

最後還是下人提醒,再不吃湯就要涼了,大家才想起來還可以嚐嚐湯底。

只不過這湯底看起來,可比這朵豆腐花遜色多了。

“這真是湯嗎?我看著怎麼就像是水呀?”

“對啊,湯怎麼可能這麼清。”

“嚐嚐看不就知道了麼!”隨著拿起勺子喝湯的人越來越多,花廳內說話的人則越來越少。

大家都被這湯的味道給迷住了,直到把大半碗湯喝到見底,才陸續有人開口說話。

“這湯也太鮮了吧!看著像白水,味道卻格外鮮美,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蔣員外今天可真是用心了,請的這位大廚功力著實了得。”

“可不是麼,這可才第一道菜呢,就這麼驚豔,也不知還有什麼好菜在後頭。”

聽了這話,眾人越發期待起來,第一道菜都這麼厲害了,後面的肯定不能比它還要遜色。

眾人還沒等到第二道菜,卻先等來了傅家四口人。

瑞親王妃頓時有些尷尬,她剛才以為康氏不好意思過來吃飯,所以也沒有等她們,直接就叫後廚上菜了。

雖說是對方來得太遲,但畢竟吃飯也沒提前約好時辰,不好說人家遲到。

好在康氏不可能也不敢計較這些,進門之後還滿臉堆笑地向眾人致歉。

“剛才孩子梳洗耽誤了點時間,實在對不起大家。”

這話一出,花廳內的氣氛也有點尷尬。

為什麼孩子梳洗要多耽誤時間?

自然是因為剛才哭得厲害。

沒想到這個康氏還挺有膽量,居然還敢當面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眾人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傅容琪和傅容玥何止是梳洗了一下,根本是換了全套的衣裳、髮型和頭飾。

重新梳頭這麼大的工程,難怪會來的這麼晚。

但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眾人正百思不得其解,突然有人小聲道:“該不會是想用女兒去吸引秦小少爺的注意吧?”

周圍幾個人聽著連連搖頭,紛紛出言反駁。

“怎麼可能!”

“這也太離譜了!”

“康氏雖然不是世家出身,卻也算是書香門第,這點矜持還是……”

話音未落,就見康氏將兩個女兒領到秦鶴軒前面道:“秦小少爺,上午的事情實在抱歉,回去之後我已經訓斥過她們兩個了,還望您能原諒。”

康氏說完,傅容琪和傅容玥便齊齊朝秦鶴軒鞠躬道歉。

秦鶴軒眉頭皺成一個川字,起身讓到旁邊躲開了她們的施禮。

“傅夫人,您這是做什麼,我如何擔得起。”秦鶴軒道,“雖然受到傷害的不是我,不過我會將你們的歉意轉達給晴天的。”

“這是我準備的一點薄禮,勞煩秦小少爺幫我轉交給晴天姑娘,也替我向她致歉,是我沒有管教好女兒。”

康氏說著,從丫鬟手中接過一個匣子,放在秦鶴軒的桌上。

“你們三個年紀相仿,若是沒有今天這件意外,說不定已經成為好朋友了……”

若說之前還只是尷尬,此時秦鶴軒是真被康氏的厚臉皮給驚呆了。

剛剛還說康氏不可能這麼離譜、這麼沒有矜持的幾個人,此時也都震驚了。

真是沒有最離譜,只有更離譜。

“康氏是瘋了嗎?都這樣了,居然還想讓秦小少爺跟自家女兒做朋友?”

“他家大女兒都十幾歲了,又不是小孩子,她難道都不懂男女有別的道理嗎?”

幸好此時第二道菜上桌,瑞親王妃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忙開口替秦鶴軒解圍道:“傅夫人,你還不知道吧,今天的大廚手藝極好。

“你們來得遲,已經沒有嚐到第一道菜了。

“如今第二道菜上來了,還是快快落座,好生品嚐一下吧。”

康氏這才有些不甘心地帶著媳婦和女兒坐到了花廳最角落的地方。

第二道端上來的菜是菊花炸魚球。

盤子正中放著一小碟蘸料,半透明的蘸料中也漂浮著點點花瓣,十分漂亮。

料碟周圍錯落地擺著幾朵菊花,每個菊花的花心都被小心地剔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顆看起來就金黃酥脆的炸丸子,。

丸子看起來好像平平無奇,但是一口咬下去就會發現其中另有乾坤。

雖然是油炸的,但是因為摻入了菊花花瓣的緣故,吃起來絲毫不顯油膩。

咬開的時候,能夠明顯感受到外殼的酥脆和內裡的鮮嫩彈牙。

剁得細膩起膠的鯪魚肉摻上清香的菊花花瓣,然後團成一個個丸子下鍋炸酥炸透。

蘸料則是酸甜口的,十分開胃。

食物的美味很快就沖淡了剛才的尷尬,花廳內重新熱鬧起來,大家全都開始討論今天這位大廚究竟是誰。

“這兩道菜菜我以前都沒吃過,也不知是誰家大廚又研究出了新菜,藏得這麼嚴實,竟然半點風聲都沒透出來。”

“我總覺得可能是外地請回來的,京城和周邊的這些大廚,咱們雖不是經常吃,卻也是都吃過的,我覺得今天這位大廚的風格跟他們都不太一樣。”

“難怪蔣員外敢請王妃娘娘,原來是有大招呀!”

“今天這趟算是沒白來,不但看了一出好戲,還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不行,一會兒吃完飯,我得去問問,這大廚的手藝極對我胃口……”

“你可不許把人請回家去,我們還想請他回去做酒席呢。”

下面議論紛紛,坐在上面的瑞親王妃也吃得十分高興。

嘗過菊花炸魚球之後,她側身跟秦夫人道:“我總覺得今天這菜的味道,吃著有幾分熟悉,倒像是早年跟著父親入宮赴宴時吃過的御廚手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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