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會可以回去睡覺嗎?”女孩子窩在車裡,兩隻小手揣在口袋中,執著詢問。

“只要順利,你睡了三天三夜都行。”

下一秒,“砰——”的一聲!

女孩子跟個兔子一樣竄了出去,車門猛地被關上,差點拍到吳奈的臉。

華麟內部奢迷貴氣,阮柚安掰著手指頭找包廂。

“阮柚安?”

景姝站在不遠處,詫異開口。

阮柚安一板一眼:“你好。”

“才有一個小時沒見,別這麼正經行不行?”景姝已經換了衣服,穿了件紅色的吊帶裙,更顯得膚白如雪,她哎了一聲,“你也去1209?”

阮柚安點頭,略顯苦惱:“我沒找到。”

景姝上下掃了一眼女孩子,停頓了好幾秒,有些微妙:“你就穿這身嗎?”

“怎麼了?”女孩子還是今天直播時穿的那件卡其色的揹帶褲,裡面穿了件白色內搭,踩著白板鞋,乖乖巧巧的,特別奶,她低頭看了看,“沒弄髒啊。”

“……”

這不是髒不髒的問題,是有一種成人交易忽然帶了個小孩的違和感。

“你經紀人都不管你嗎!”

“哦,他讓我當背景板。”

“哈?”

景姝這真是沒想到。

阮柚安的經紀人竟然這麼不負責任!

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

阮柚安揉了揉眼睛,小小打了個哈欠,拉聳著眸:“已經九點半了,我十點還要回家睡覺的。”

景姝複雜道:“你跟我來吧。”

為了這次酒會,阮欣凝特意穿了一條高階定製的禮服。一條淡藍色的長裙一直延伸到她的腳踝,隨著輕快的步伐流轉著,搖曳生姿。

從洗手間出來,走廊裡的燈光是美麗、溫馨的橘色,很朦朧感。

“阮小姐!”誰在喊她,阮欣凝回頭,嫣然一笑,“王哥。”

“一會離開的時候,到我家喝杯咖啡,最近新到了地道的巴西咖啡豆,現磨的咖啡味道與眾不同。”

被稱為王哥的人是一個海歸,現任職一家大公司的總裁,他笑眯眯的打量著阮欣凝,眼神放肆,暗示邀約。

這人好色,專勾搭一些當紅明星,阮欣凝聽到他說的話就知道什麼意思,面不改色,心中心思一轉,笑意盈盈,趁機賣一個人情。

“王哥,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很忙,沒有空閒時間,倒是我一個妹妹在娛樂圈裡,總想認識你呢。”

王哥聽到有如此好事,心花怒放,本來就不大的眼睛變成了一條縫:“阮小姐想著我,我也絕不會忘記你,那就麻煩了。”

景姝和阮柚安到包廂的時候,裡面坐著的人都是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三三兩兩帶著女伴,煙霧繚繞。

“喲。”其中一個年輕的男人夾著煙,吊兒郎當又放肆的掃了兩人一眼,哼笑一聲,“景姝,你妹妹啊?”

“哪裡是我妹,人家是阮大影后的親妹妹呢。”景姝回道,拉著阮柚安坐下。

範尚略微驚訝,看了一眼那姑娘,又看向阮欣凝:“不太像啊。”

阮欣凝就坐在男人身邊,打扮的清純漂亮,低眸笑了一下:“這是柚安,比我小兩歲。”

“真不厚道,有這麼乖的妹妹也不介紹給我認識認識。”範尚調笑。

這裡是資本場,多得是有錢有勢的,景姝如魚得水,正和人聊得正歡。

阮柚安手指纏著揹帶褲的帶子,只覺一個腦袋兩個大,煙霧嗆得她有些難受,默默找了個角落待著,然後發呆。

好睏。

要困死了。

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阮家這對姐妹的關係並不熱絡,再加上阮欣凝如今身價不低,又傳說和穆家那位認識,自然都捧著她,也沒人搭理阮柚安。

女孩子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看起來有點孤零零的,腦袋一點一點,慢慢垂下。

好似黯然傷神。

事實上,養生壺和阮柚安一起唉聲嘆氣。

“要不你辭職吧,這個職業好像不太養生。”

“我沒有錢,賠違約金。”阮柚安小臉面無表情,像一朵蔫了吧唧的花,“而且,我喜歡這份職業。”

養生壺又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阮柚安見茶几上放了很多果盤,上面擺放著的水果又新鮮又誘人,她小手指摳了摳沙發,猶豫了兩秒,四處探頭看有沒有人注意,最後見他們都相談甚歡,也沒人管茶几上的水果,於是悄悄伸出手揪了幾顆葡萄下來。

“給我一顆給我一顆!”養生壺嚷著。

“你不是壺嗎?”阮柚安納悶。

“我的壺能裝世間萬物呢!”養生壺冷哼一聲,得意洋洋,“能擁有我是你的榮幸。”

“沒見你有什麼用。”

養生壺氣到吐茶水:“我才不和你計較。”

包廂光線昏迷曖昧,範尚正和阮欣凝說著話,接了個電話之後臉色就變了,譁一下起身。

“怎麼了?”有人問。

“我去接人。”範尚匆匆道,然後就出去了。

在場的人不由訝然,憑範尚的身份,什麼人能讓他如此臉色大變,還親自出去接人?

包廂靜寂片刻,又轉而交談起來,只是心中藏著的心思誰都不知道。

“穆少,您要來怎麼不提前打聲招呼,有失招待了。”範尚跟在路九後面賠笑,身形微微壓低,姿態恭敬,心中直打鼓,不解又惶恐。

江城穆家,隻手遮天。

這位穆先生年紀輕輕手腕了得,卻從不喜參加酒會,這次怎麼會突然到場。

昏暗的燈光下,男人身骨挺直冷削,即使是坐在輪椅上,也難掩一身矜貴氣,氣場冷漠陰戾,只抬了下手,骨節修長,示意範尚閉嘴。

範尚識相的不再說話,主動替他開啟包廂的門。

路九不緊不慢的推著穆雋琛進去。

包廂中歡聲笑語,直到某一刻開始,陡然安靜下來,沒有一丁點的聲音。

光線低迷微暗,那人的側臉俊美,如同一副高不可攀的畫卷,襯衫純黑,袖釦典雅。

那些在江城通通成就不凡的人都站了進來,神色拘謹,沒有一個敢坐在沙發上:“穆少。”

阮柚安:“……”

阮柚安手中的葡萄忽然不香了,咕嚕咕嚕滾落在地上,一直滾到了穆雋琛腳旁。

包廂很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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