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就是看著嚇人,不過就是撞了一下,能有什麼大事,養養就好了。”

“對。”胡媛媛慢慢冷靜下來,像吃了一顆定心丸,喃喃自語,“是她活該,先動手的,要不是她放蟲子我也不會這麼做,和我沒關係。”

胡媛媛捂著自己發麻的臉:“她居然打我……”

床架的鋼釘以及寢室地板上還殘留著血,很快被人擦乾,像是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鄭綺菱接到電話的時候,臉色大變,匆忙往女生宿舍趕去!

與此同時,男寢,正在討論社團的事情。

“我們元大校草,你報什麼團啊?”

“動漫社。”元英睿不假思索。

“是因為你那個小女朋友報動漫吧。”舍友調侃,“還沒追上?”

“到時候追上了請你們吃飯。”元英睿臉有些紅。

“就那姑娘的腿,玩起來肯定帶感!”男生們聊天的話題聊著聊著總容易說些黃色廢料,“怪不得你放著其他人不要,去追她。”

元英睿皺皺眉,沒說什麼。

有人低頭看著手機,嘀咕。

“不是吧,剛開學就發生這麼大的事?”

“這小姑娘叫啥啊,人不可貌相。”

“紀檸安吧……”

“什麼?!”

“她進校醫室了。”舍友也愣了,沒想到這麼巧。

元英睿搶過手機一看,二話不說拿起外套往外衝去。

“都休息了,宿舍阿姨肯定不讓出去,你幹什麼!”

“我不放心——”

他必須見到紀檸安!

宿舍阿姨扶著紀檸安走出女生宿舍,校醫室距離宿舍隔了半個操場,有些遠。

這時候已經是快要休息的時間了,操場上沒有人,白日的人聲鼎沸在夜晚消失不見,唯有校園栽種的樹木挺直,夜風拂來,樹葉簌簌作響。

紀檸安眼睛有些睜不太開,踉蹌往前走,意識越來越昏沉,視線也變得不真切,晃出無限重影。

模模糊糊間,好似看到了一抹修長的身影走來,熟悉而陌生,在月色下似生長在山澗的孤松,勁挺冷漠。

晚風帶著微微的涼意,送來疏冷乾淨的沉木香。

是一種淡淡的木質香氣,若隱若現,若有若無,透著遙遠的距離感。

還不等紀檸安辨別清楚淡香的來源,就徹底暈了過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聽到宿舍阿姨驚叫了聲,緊接著喊:“時——”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半小時前。

時家家宴,時家世代書香門第,近三代政客傑出,老宅坐落在半山腰,修建的古香古色,紅木大氣。

時老爺子年逾七十,膝下三子兩女,時景年是最小的那一個兒子,算是老來得子,各家都來了人。

觥籌交錯間,時景年獨坐在沙發上,滴酒未沾,側臉清冷矜貴,旁人都知道他素來不飲酒,沒人敢灌他。

“我這老頭子一把年紀了,就盼望著兒孫滿堂,你看看現在,其他孩子都成了家,連孫子都抱上了,你再看看時景年這個不孝子,再過兩年都要三十歲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

時老爺子痛心疾首的捂著心口:“我要不行了,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某人成家立業。”

“……”時景年道,“爸,你不說你生病了嗎?”

“我要不這麼說你能來嗎?”時老爺子虎軀一震,怒瞪著他。

“你什麼時候談個女朋友,我病就好了!成天都是讓你氣的,不著家。”

時景年的大哥時向友背靠著沙發,風流姿態不減,貴氣的很,笑呵呵道。

“爸,你別急,說不定景年一開竅,明天就讓你抱孫子。”

“指望他開竅?母豬都能上樹!”

時老爺子不依不饒,看著時景年:“你今年把綺菱的婚約定下來,鄭家那孩子跟你門當戶對,又是同事,有什麼不好的。”

“我有事,先走了。”時景年站起身,身形挺拔,襯衫潔白嚴格,臂彎中搭著西裝外套,輪廓鋒利雋永。

“??!”

時老爺子氣的當場差點進棺材。

時薇混跡在角落,她一貫是怕自己這個小叔的,打小天不怕地不怕,就時景年克她。

但是想到自己好友的幸福,還是冒著生命危險,顫巍巍的拿手機打算偷拍一張照片發給紀檸安。

說不定她今年身邊就有倆脫單的!

時薇內心笑得十分猖狂,然而人聲鼎沸間,男人眸光輕淡的一瞥,瞬間讓她收起手機,站起軍姿,保持微笑。

下次,下次她一定要把小叔推給檸檸!

“小薇,送送你小叔。”時向友三分酒氣,道。

時薇扯開哭似的笑臉:“好像……好像不用我了。”

時向友看著那張像極了已故妻子的臉,關懷道:“工作還順利嗎?”

“挺好的。”時薇媽媽過世好幾年了,她這位爸爸在外沾花惹草,但對她一直不錯,只要不搞出私生子女帶進家門就行。

時向友回了房間,一張泛黃的照片從錢包中掉出來,是年輕女人的模樣,和時薇一點相像的地方也沒有。

他頭疼欲裂,最終化作一聲長嘆:“你現在,也該嫁人了吧……”

時薇在客廳給紀檸安連發了好幾條訊息,對方也許是睡著了,沒回,她無聊的翻了翻群,有人問:四泰包廂1101,誰來?

時薇立刻打字:我!!!

她換上黑色吊帶裙,紅唇雪膚,活脫脫的妖精,又裹了件很保守的外套,畫完妝後,鬼鬼祟祟的貓著腰,從家裡溜出去。

那年是二十四歲的時薇,第一次遇到三十歲的鄭星洲。

後來再回首,她恨不得自己這輩子都不去四泰,千萬別碰見那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糟心玩意!

京大,晚十點。

操場上,雨後陰冷,路燈昏暗,宿舍阿姨沒想到紀檸安會忽然暈倒,嚇得不輕。

她一個人也沒法帶著紀檸安走到醫務室,迎面看到挺拔冷削的身影,就跟看到了救星一樣,忙喊。

“時教授!”

男人一身黑色手工裁定的西裝,露出白襯衫的領口,釦子一絲不苟的扣到第一顆紐扣,穿著低調而昂貴,顯出清瘦頎長的身形,走在雨後的操場上,身後是大片夜色,難以接近。

他聞聲看過來,視線並沒有在宿舍阿姨扶著的姑娘身上停頓半分:“有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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