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可我是小孩子呀
劉宇擰著眉頭，手指捏著眉心，有些頭疼，看來還要再去一次殯儀館。
他要親自走一趟流程，才能確定姜帆的犯案經過。
其實，大可不必這樣，但很不巧的是姜帆死了，這些都成了一個謎。
知道兇手了，還得知道他的犯案經過，是否還有幫手。
劉宇和自己的師傅李三思兵分兩路，他和梁鑫去殯儀館，李三思和杜一鳴審問姜帆的父親，姜濤。
因為案發現場在姜帆家中，作為家庭成員，姜濤也有嫌疑，雖然年齡已經七十多歲了。
但他很可能是一個目擊證人。
殯儀館！
負責人沈偉，一個五十出頭的男人，大腹便便，大鼻子，厚嘴唇，笑起來....不大一樣，具體哪裡，劉宇說不出來。
劉宇和梁鑫表明來意之後，沈偉寬厚的手掌互相捏了捏，碩大如銅鈴般的眼珠子轉動：“我們殯儀館的處置程式是非常嚴格的。”
“死者死亡之後，是需要在醫院辦理死亡證明。”
“然後，拿著死亡證明到派出所開具火葬證明書。”
“接著，死者家屬聯絡到我們殯儀館，確定接遺體的時間。”
“至於你說的那個化學老師，叫曾峰，這人來過好幾趟了，他的情況我們都懂。”
“還有劉警官您說到的姜帆，當天就是他接送遺體的。”
劉宇看了一眼這位身材高大，聲音粗獷的負責人，問道：“你們這邊排班表有嗎？”
負責人也是相當靈活，立馬就領會了劉宇的意圖。
他是想透過排班表，檢視姜帆的值班時間。
“都準備好了。”負責人把桌面上的一份值班記錄遞給劉宇。
補充說道：“當天不是姜帆的班，但是一位同事家裡頭有點急事，就讓姜帆替班了。”
劉宇聞言一愣，心道有這麼巧的事情嗎？會不會那個同事也有貓膩呢。
劉宇超強的記憶力震驚這個負責人，很隨意的快速翻看了值班記錄。
劉宇便提出了一些問題：“你們換班是否需要報備?”
負責人神情尷尬了一下，燦燦一笑：“需要，但大多時候都沒有報備，只要有人上班就可以了，頂多也就是一個電話或者簡訊發一下。”
劉宇默默記下了那位家中有急事的同事名字林健，並要了家庭住址和電話資訊。
劉宇覺得有必要和這個人聊聊。
負責人似乎看出了劉宇的心思：“這個林健今天就在這裡，我叫他一下。”
劉宇抬眼看了一下負責人，心中有一股莫名的異樣，好像這個人能猜測到自己的心思。
而且很多東西，他都準備好了一樣，很順暢。
點點頭：“行啊，省得我再跑一趟。”
不多片刻，林健就到了辦公室，經過談話和劉宇微表情技能甄別，此人並沒有說假話。
那天家中老婆崴腳了，要帶去醫院急診，就和姜帆換了一個班。
所以，那天是姜帆去拉遺體的。
林健思忖片刻後：“不過···那趟姜帆說跑了挺久，比起計劃時間多了將近一個小時。”
嗯？
劉宇聽到林健的話，不禁的心臟一抽。
有問題。
“你們的路線是怎麼走的？”
林健道：“沒有什麼特殊的，沒有什麼避諱，和正常行駛一樣，就是看導航。”
“什麼導航？”
“缺德地圖！”
劉宇：“·····。”
林健：“那個曾峰家比較偏遠，導航一個小時的路程，聽姜帆說半路堵車就繞天竺山方向走省道過來的。”
“天竺山？”劉宇嘀咕一聲，天竺山腳下是永達水廠，永達水廠就在永達村啊。
這意思，姜帆很可能經過了永達村，並且在經過永達村的時候，將屍體藏在了棺槨裡面。
劉宇目光閃爍：“我記得你們整個拉車過程是有佩戴記錄儀的吧？”
沒聽錯，有些地方為了防止整個過程與死者家屬有糾紛，就要求全過程記錄儀。
畢竟，死者的事情都不是小事，這是他們情感歸屬的最後一個站點。
家屬原本就傷心欲絕，如果在拉遺體的過程中發生什麼不愉快，殯儀館也是非常頭疼的。
“有，不過·····中途沒電，只有一小段。”負責人略微遲疑說道。
“蛤···”劉宇忍不住的驚呼一聲：“這麼巧。”
“先看看吧。”
負責人將電腦上的記錄儀畫面開啟，劉宇認真的看了起來，整個過程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的的確確是有一點堵車。
然後，姜帆改變了行車路線，經過天竺山路程的時，記錄儀抖動了一下，隨後就畫面熄滅了。
畫面一黑，播放結束。
劉宇忍不住的抽了抽眼睛，記錄儀應該是被姜帆關掉了。
這個時候，他應該是轉到了永達村附近某個地方。
將屍體藏在了棺槨裡面。
對了！
既然是兩具屍體在裡面，一定會有感覺的。
“當天抬這些棺槨的人是誰？”
負責人：“湯陽！”
劉宇：“就一個？”
負責人：“嗯，用車子推的，不比以前了。”
劉宇點點頭，那從殯儀車上下來，總是要有人抬的吧。
“殯儀車上下來也是用叉車解決。”
劉宇心裡嘀咕：“····都這麼先進了嗎！”
照例，湯陽到了辦公室。
“你想想那天有沒有什麼特殊的？”劉宇也沒有寒暄了，畢竟自己的目的已經很明確，而且殯儀館拿出了配合的態度。
沒必要客套寒暄，直入主題，大家都不累。
“特殊倒是沒有。”
“要是說當天車子的確是比較重，比起平時重了不少，不過姜帆幫忙推的，也就沒有多大感覺了。”
“平常我們也會遇到那種特別重的死者，蠻正常的。”
“而且，當時姜帆說那還是一個朋友的父親，就上手幫忙，意思是送一送，算是一個意思。”
“那天，火化全過程他也在，並沒有離開，直到全過程結束，我剛好有事情走開半個小時吧，骨灰他也幫忙處理好了，最後他才走。”
“還挺有義氣，挺懂人情世故的一個人。”
劉宇聽聞目光一冷，臉色沉了下來。
好傢伙，原來姜帆是怕整個過程有疏漏，所以才全過程跟著，直到陳飛變成一堆骨灰，他才放心離開。
走完殯儀館，劉宇也幾乎還原了整個過程。
姜帆利用這次運輸機會，將陳飛的屍體混入了曾峰父親的棺槨裡，然後全過程跟著，甚至火化也都全程參與。
·······
回到刑偵大隊。
李三思一臉沉重的坐在辦公室裡，劉宇拿起桌子上的筆錄，翻了翻。
臉色變了。
“姜濤也是目擊證人？！！！！”
李三思點點頭：“他看到了客廳凳子上的血跡，看著姜帆處理掉，當時有問過姜帆，姜帆沒點破自己殺人了。”
“不過，姜濤也猜測到了自己兒子應該是犯了罪。”
“人呢？”
“在家裡，也不能拘啊，七十多歲了，送看守所也麻煩，關鍵是嚴格來說，他是知情不報，沒有違法，頂多算個證人。”
“現在看守所挺怕我們送人過去的，前幾次的案子把他們都整的挺緊張的，送一個死一個。”
“ 不過，去他們家，我有個發現，那小孩子的病，挺奇怪的。”
“聽老人家說，時好時壞，好像一陣一陣的，有點像是早衰症，也有不老症的特徵。”
劉宇聞言，問道：“我也發現了，那小孩子的確是有怪病。”
“不過，跟我們案子無關吧。”
“那小孩衰老和年輕反覆交替。”
“挺神奇的。”
·······
回到組裡後，劉宇閉上眼睛，整理著整個案件過程。
姜帆夫妻火災喪生，姜帆妻子與陳飛有一腿，在之前，陳飛就買通陳毅陽殺害姜帆，可不知道為什麼陳毅陽並沒有殺死姜帆，反而把自己同伴莫成志給殺了。
事後一次喝酒是姜帆聽到酒友說道自己老婆的事情，才發現陳飛居然和自己妻子在種大草原。
一怒之下，找了個時間將陳飛約到家中殺害了，姜帆父親姜濤看到了兒子處理血跡的過程。
姜帆也利用職務便利，將陳飛混入其他遺體一同火化。
直到後面大孝子曾峰發現了自己父親骨灰裡有別人，告到了刑偵大隊找上了自己。
繞了一大圈，現在案子又回到了原點。
火災案！
姜帆夫妻二人火災案子並不是意外，而是蓄謀已久的謀殺。
而且，當時有著非常重的疑點，那就是夫妻二人都是服用了安眠藥後，突發腦溢血死的。【ps詳情請看126章，太久都要忘記了。】
安眠藥也是鄰居給的，但不是當天吃下去的。
劉宇閉上的眼睛，始終沒有睜開，而是沉下心神，快速分析。
大腦瘋狂運轉，不斷的將一些線索交織組合。
將辦理案件的過程像是電影一樣，在腦海裡不斷閃過。
火災現場的照片在劉宇的腦海裡愈發的清晰。
不斷閃爍著那些照片，就是想慢鏡頭播放一般。
嗯？
劉宇發現在火災現場有一個奇怪的東西，一個類似於頭盔一樣的裝置。
一共兩個！
燒的剩下框架，已經變形了，就在屍體附近。
這兩個是什麼東西？
劉宇擰眉注視照片裡的那類似於頭盔的物件。
他猛地睜開眼睛，立即撥通了消防大隊的電話。
接電話的是王明：“喂，劉兄，什麼事情？”
“王哥，我是刑偵小劉，我想了解一下當時姜帆火災案現場是不是有兩個類似於頭盔一般的裝置，燒的剩下細細的框架。”
“記不清了，這麼久了，你是怎麼發現的？”王明如是說道。
的確是處理的火災案子太多，現場也經歷了太多，一般這些東西都很難記住。
“你們給我的現場照片資料上看到的。”
“哪張？”
“sss-123號。”
“稍等！”王明點開電腦上的檔案。
一分鐘後。
“哦，這個啊，當時是在屍體附近，我們也留意到了。”
“是一個玩具，小孩子的。”
劉宇聞言，整個人的神色一變，小孩子的玩具，那豈不是姜流兒的玩具。
一個毛骨悚然的念頭在劉宇腦海裡生成。
這個猜測是前世辦理過的一起案件，一起非常特殊的利用物理學殺人的案件。
作案的還是一個搞笑的知識分子，他發明了一種特別的裝置，可以透過共振的方式將人殺死。
就是一定頻率的敲擊人類大腦，找到與人類大腦共振的頻率後，持續不斷的敲擊，會引發腦溢血。
臥槽！
這東西怎麼會是小孩子玩具呢，難道姜流兒他····
劉宇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如果這東西是姜流兒的，那這個孩子的問題極大。
甚至令人感到恐怖！
況且這孩子還是姜帆夫妻領養回來的，原本就是來路不明。
而且還有怪病。
如果真如王明說的，這是小孩子的玩具，那姜流兒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
姜帆家！
姜濤坐在客廳門口，盯著落日餘暉灑在身上。
他的聲音沙啞：“我也活了大半輩子了，大半個身子都算是進了黃土。”
“沒想到白髮人送黑髮人，姜流兒啊，以後這個家就你一個人了。”
“你能照顧好自己嗎？”
姜流兒坐在小板凳上，並沒有看姜濤，而是背對著姜濤：“爺爺，您放心吧，我什麼都會。”
“我會對你好的，放心吧，至少接下去我不會讓你過的很悽慘。”
“雖然，我沒有上過學。”
“······”
吱呀！
鐵門被推開。
一個消瘦的身影出現，在夕陽下，影子被拉的老長。
迎面看到了一臉陰鬱的姜流兒，他的眼神不似孩童般純淨。
不過，剎那姜流兒眼神恢復清淨，一亮：“叔叔，你怎麼來了？”
劉宇嘴角勾起一絲譏笑：“當然是來看你了，最近還好嗎？”
“有沒有興趣去我們警局玩玩？”劉宇微微彎下腰，雙手撐住膝蓋，盯著姜流兒。
腰間的手銬發出金屬碰撞的聲音，在夕陽下散發著別樣的冷光。
“好啊！我以後長大了也要當警察叔叔。”姜流兒興奮說道。
“走吧！”劉宇伸手拉起姜流兒的小手，轉頭和姜濤說道：“姜濤老伯，孩子跟我去玩，看看警局，估計以後真成了警察也說不定呢。”
姜濤開心的笑了，點點頭：“有你們警察同志照顧，我老頭子可以放心咯。”
劉宇眼神微變，一絲憐憫閃過。
這麼一個家，就剩下這個老人了，他走了，剩下就是姜流兒了吧，他唯一的牽掛。
劉宇一時之間不知道感慨啥，是可悲嗎還是....
“行，我們很快就會回來的。”劉宇拉著姜流兒，消失在了院子裡。
蹦上警車後，劉宇將手銬銬在姜流兒的手腕上。
姜流兒呆滯了，難以置信的看著劉宇：“劉叔叔，你···你··銬我幹嘛啊。”
“去警察局都是這樣的嗎？”
劉宇冷笑一聲，看著人畜無害的小孩：“不全是，壞人才需要上手銬。”
姜流兒委屈巴巴的眼神：“可我是小孩子呀，我不是壞人啊。”
嗚嗚嗚嗚~~~~~
姜流兒哭了起來，喊著要回家，要下車去。
劉宇拍了拍司機座位，示意開車。
隨後，輕聲對著姜流兒說道：“可按年齡，你可以做我叔了啊。”
姜流兒渾身一顫，像是僵硬的化石，愣在了警車後座。
司機也是被劉宇的操作搞懵了，怎麼還給人家小孩子上手銬呢？
當聽到劉宇說這個小孩子可以做他叔叔，頓時就.....一股異樣的情緒湧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