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極盯著那塊玉,只感覺心裡咯噔一聲,嗓子像是被什麼噎住一般發不出任何聲音。他嘴唇輕輕顫抖著,繼而再次茫然地看向那沒了頭的喪屍。

那喪屍雖然身體腐敗,但衣著和鞋子卻還有跡可循,而那顆早已滾落到一旁的頭顱,枯槁的髮色和弟弟一模一樣。

怎麼會,怎麼可能?!

剛剛明明還好好的,南風怎麼會突然變成了喪屍?!

南極後退兩步,思維快速翻動,他猛地抬起頭環顧四周。

“南風!南風你在哪!你哥我膽子小,別特麼嚇我啊!”

許久,還是沒人回答。

南極額頭冒汗,他捏緊了槍,不敢去看地上碎開的那塊玉。

南風不可能變成喪屍,自己這是中了幻術。

肯定是季典那小子!

剛剛自己分明沒有看到那小子,也沒有對視,怎麼會中幻術……

不對不對……

南極再次下意識看向天空,突然間,一片雪花飄落額間。

隨著冰涼化在額頭。

南極只感覺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記憶猛地強插入腦海。

四周畫面光怪陸離,最終停在一個寒冬的室內。

“哥,最近混的怎麼樣?你看我,這一身洋氣吧!剛應聘的,在方氏集團做保鏢呢,都得這麼穿!”

南風坐在桌子對面顯擺著自己的西服,二人之間霧氣騰騰,轉而南極習慣性的夾起肉放入火鍋中。

“這不鬧呢,真打架你穿這個哪能施展的開?”

南風笑道:

“哥你這就不懂了吧,現在是法治社會,哪真要我們打架,都有警察呢!”

“那你們老闆找你們幹啥,給他充場子啊?”

南風翹著腿仰頭灌了一口酒,隨後放下一抹嘴:

“你說對了,人家老闆要的就是一個排面!你猜月薪多少?嘿嘿,這個數!”

看他這幅樣子南極嘆了口氣:“行了啊,你能養活自己哥就放心了,說起來,咱媽那邊還擔心你在外面吃不飽穿不暖的,天天問我你去哪鬼混呢。”

南風聞言一拍手,立即從一旁地上拎起一個禮盒遞了過來。

“瞎操心不是,你看,這是給咱媽買的,你替我拿回去啊,當我孝敬她老人家的!”

南極看了一眼那高階護膚品,笑著低頭吃了口菜:

“我可不替你拿,要拿你自己回去和咱媽說。”

南風聞言一撇嘴:“哎呦哥,我哪敢啊,回去肯定要被她抽死的。”

“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要揍你,每年天一冷,織毛衣都織倆人的,喏,你看我這身,媽也給你弄了一套。”

說著,南極從揹包裡掏出一個塑膠袋,袋子裡就是老人家織的毛衣。

南風接過來,開啟一看,那針腳密得很,摸上去軟軟的,一看就用的好羊毛。

“她年紀大了,那眼睛都不好使了,成日竟給自己找累受……”

話是這麼說,南風將西服外套脫了,直接將那毛衣套在了身上。

套衣服時,他脖子間墜落的紅繩白玉猛地晃了南極一眼。

南極再想去看,就見南風已經將毛衣穿好,展開手臂看著大小整合好。

南極繼續吃東西,白了他一眼:“你瞅瞅,哪沒想著你咧!倒是你,幾年前離家出走,一走就是好幾年,你可不知道讓她擔心的喲……”

“之前那不是不懂事嘛,現在我也找到正經工作了,趁著身強體壯給老闆開開車,撐撐門面,多攢點錢以後好給咱媽養老嘛!”

南風說著,還在扭動身子上下檢視自己的毛衣。

南極見不得他這幅樣子:

“說的真跟你這大孝子盡過孝似的,可別跟我這耍嘴皮子了,今天說什麼你也得跟我回去,咱媽身體不太好了,你要再不回去,可就……”

南風聞言垂頭嘆了口氣:“行了,我跟你回去還不行嗎。今天難得過節,來來來,走一個。”

“過什麼節,這都是洋節……小姑娘才過的……”

“哪都有你說的,那就慶祝弟弟我回家的節行了吧……”

說話間,南風舉著酒杯,南極這也才跟著拿起瓶子,結果剛要喝,低頭一看發現酒早就喝光了。

南風立即起身:“哎呀,你別動了哥,我去找老闆拿點……”

南極就這樣靜靜看著南風自顧自起身走到了店門口,看服務員拿出常溫的啤酒搖了搖頭,繼而目光看向門外囤酒的箱子,南極眉頭一皺,就見他徑直推門而出。

南極突然意識到什麼,立即起身朝弟弟走去。

“等等!南風!”

南極快步走到門口,剛要推門出去找南風,突然火鍋店裡一聲尖叫聲響起,南極猛地回頭看去,這一眼頓時呆在了原地。

不知何時,四周的客人竟然都變了模樣。

他們的面板快速腐敗著,僅剩的幾個活人也被盡數按在地上啃咬,還有一頭扎進滾燙鍋子裡的,再抬起頭,臉上的肉都掉光了,露出森森白骨……

再回頭看門外,就見門外的南風已經拎著兩瓶啤酒往回走了。

對方看到南極在門口,正樂呵呵的要進來,只是門還沒開,突然打橫裡衝出一個黑影將南風撲倒在地。

那一瞬間,南極分明看到了一張同樣高度腐敗的臉……

南極立即推門而出,抄起地上碎了的酒瓶子就朝那東西砸去,只是那東西像是不怕疼一樣,死死啃噬著南風的脖子。

“啊啊啊……”

南風無論如何踢打,都無法將身前的東西推開。

沒一會兒,原本還在掙扎的南風就癱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南極眼睛一紅,四下看了看,旋即用一旁剷雪的大鐵鍬直接斷在了那玩意兒的脖子上。

等他再低頭去看南風,南風半張臉已經血肉模糊。

“哥……哥……”

“南風,南風你挺住!”

“哥……咱媽……咱媽……”

南極瘋了一樣的想要拿什麼去蓋住他咕咕冒血的臉。

“別說了,你別動!哥帶你去醫院!”

“別怕,別怕啊!”

南極掏出手機立即打急救電話,

“救護車,我需要救護車!我弟弟被咬傷了!”

“我們在這個什麼火鍋……南風?南風!”

等南極再低頭看去,南風已經瞪著眼睛徹底不動了了。

唯有那一雙被啃噬後露出的白色牙齒,還在顫動著想要說什麼。

南極顫抖著抱著自己的弟弟,仰頭哭嚎起來。

天邊的雪花一片片落下,正落在他額頭。

隨著熟悉的涼意再度襲來,一切場景彷彿再次重新來過。

南極愣在了原地。

這,好像是自己的回憶……

末日到來那天,自己正和許久未見的弟弟在樓下小飯館吃火鍋過節的。

誰知下一秒,火鍋店裡的人大部分變異成了喪屍,而自己的弟弟出去拿酒,被一直喪屍啃死了……

南風早就死了……

那為什麼……

南風會活過來……

這幾個月兩兄弟一直在一起……南風確實又活了……

這是怎麼回事……

南極感覺腦袋一陣劇痛,他再次睜眼,四周早已恢復成白茫茫的一片霧氣。

“南風死了……南風……早就死了?”

南極茫然地看向四周,隨後看向不遠處那顆頭。

隨著那顆頭顱微微震顫,南極提起千斤重的腳步向它挪動了幾下。

直到轉到正面,就見那顆頭的灰濛濛的眼白正無意識的向上翻著,而那早已沒了皮肉的牙齒,正一上一下的機械開合。

“哥……咯……咯……”

“不,南風……南風!”

這不是幻覺,這不幻覺!

南風早就死了,他早就死了!

南極猛然想起什麼。

是先生,是他的技能!是他用【時間重塑】將弟弟的時間退回了十年前!

為此自己和弟弟才誓死效忠他,甚至為他們剷除了不少障礙。

可是為什麼?

誰來告訴自己,為什麼現在突然南風會變回去?

難道說這個技能還會有時間限制嗎?!

他立即點開自己的系統面板,想要聯絡對方,卻發現系統彈出提示框,

【警告!比賽進行中,禁止與外界通訊。】

【警告!比賽進行中,禁止與外界通訊。】

“哥……疼……”

隨著地上腐敗的頭顱機械的吐著音節。

南極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緩緩仰起頭,對著白霧上方暴怒大吼:

“方翔你個騙子!你說好要會救他的!我為你殺了那麼多人,你這個騙子!”

“你不得好死!”

聲音迴旋在空蕩蕩的霧氣之間,南極低頭顫抖著拾起地上碎掉的玉和那紅繩,繼而抱著地上那還在發出音節的頭顱,滿眼都是淚水。

他顫抖著,繼續用自己的袖子捂著那早已沒了皮肉的面部:

“別怕南風……別怕啊……”

“咯……”

“馬上就不疼了……這鬼地方……哥帶你離開這個鬼地方……”

“咯……”

“南風……咱們回家……”

“回家……”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震天的爆炸聲讓半個地圖為之一震。

而隨著爆炸,白霧中迅速擴張出一團濃濃的黑煙。

與此同時,在地圖最遠處的邊然聞聲皺起了眉。

“我靠?雲曉那邊這麼激烈的嗎?”

季雨晴聞聲也焦急地跑到高處,試圖檢視遠處的情況:

“完了完了,季典要是傷到怎麼辦啊……”

邊然嘴角一抽:“我說季小姐,你都不看看組隊面板的嗎?你弟弟連一絲血都沒掉,你到底瞎擔心什麼啊?”

季雨晴看了一眼血條,這才放下心,繼而瞪了邊然一眼:“你懂個屁,他才多大!能和你們比嗎?!”

遠處,劇烈的爆炸所產生的黑煙正快速與四周白霧融合成一團著向上方天空飄去。

隨著一縷清風襲來,頓時四周濃霧被緩緩吹散,露出了原本的建築,以及早早就站在高處,正披著斗篷的女孩。

雲曉淡漠的望著下方的一切。

空蕩蕩的地面此時整潔如新,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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