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噁心了，我被朱三九弄得整個頭皮都要炸裂了!
我一口氣跑出了這個暗洞，趕緊爬到山包頂端，找了個空地嘔吐起來。
元風和丁三跟過來，給我遞了一張紙巾，趕緊問我這是怎麼了，到底在洞裡遇到了什麼。
我心有餘悸的說朱三九就在裡面，但是他已經被毀了，噁心得根本沒法看！
元風搖搖頭，說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沒死，還是要把他救出來的。
說完元風就獨自向暗洞走過去了。
丁三則一言不發，他和我一起蹲在洞外面，根本不再提洞的事了。
大概等了有幾十分鐘，洞口有了動靜。元風探出自己的光頭，似乎揹著一大塊東西出來了……
等我看清楚的時候，感覺比先前在洞裡看見的更加恐怖……元風背出來的居然是一個沒有手腳的人，只有軀幹和腦袋！
我愣在原地，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他真的……還活著嗎？”
朱三九似乎已經不能說話了，我能看到一些蟲子正在他腐爛的臉上爬行，場面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元風找了個陰涼地方，把朱三九放了下來，用小樹葉清理了一下他的臉，接著撕開袖子，用布扎住了朱三九的四肢根部。
元風說朱三九應該是悶在洞裡太久了，得讓他緩緩神。看著他這種不人不鬼的樣子，能活下來簡直是奇蹟。
這個時候我和丁三才感覺好了那麼一點點，於是我們這才靠了過去。
看著朱三九早已經空掉的袖子和褲腿，我不由問元風，為什麼他的四肢都廢掉了，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元風說，現在的朱三九才是他自己的本來面目。他元神尚存，所以才能出現在陣裡，專門提示我們到這裡找他。太慘了，朱三九應該是被人做成了人彘。
我有點懵，什麼叫人彘？
元風說所謂人彘，就是被砍斷手腳，只能一動不動活著的人。說起來，人彘是漢高祖劉邦之妻呂后所創……當年呂后將戚夫人做成人彘，不僅斬斷手腳，還挖眼割鼻，拔舌刺耳，比朱三九現在的情況還要慘得多。
我去，當真是最毒婦人心，天下居然還有這麼狠毒的酷刑！
元風將朱三九的空袖子撕開，我看到他的斷臂處流出腥臭的膿液，燻得我趕緊捂住鼻子。
元風說：“朱三九為什麼被做成人彘，可能秘密就在這膿液之中……”
“這膿液怎麼了？”我問到。
元風說出了讓人不可思議的話來：“這膿液是用來養蛇蠱的……朱三九雖是個小小地仙，但也是有道法之人，他的膿血可以讓蛇蠱活力大增，絕對是上好的養蠱食材。這等邪術，真的是毫無人性可言！”
就在這時候，朱三九忽然開口喊了一句：“水生……”
我嚇了一大跳，過了好幾秒才緩過神來。我蹲在他身邊，說：“我在……你怎麼樣了……”
朱三九非常虛弱地說：“快點，找人救我……我快不行了……只要你救了我，我就會信守諾言，說出老爺子在哪……”
什麼？朱三九真的知道我爺爺在哪？！
還沒等我再問他什麼，朱三九就已經徹底昏死過去了。
元風說時間緊迫，現在只有非常專業的蛇郎中才能救他的命了。
我心急如焚，連忙問為什麼要找蛇郎中？別人治不了他嗎？
元風說朱三九被人做成人彘，五臟功能皆在。然而他一直被毒蛇咬食，體內蛇毒甚重，倘若沒有蛇郎中對症下藥，估計撐不過一日。
說起蛇醫，我到是見過不少，但能算上名醫的估計一個都沒有。
因為我以前的那張蛇皮臉，爺爺沒少帶我去看蛇醫，試了很多難吃又難聞的藥材，都沒有多大效果。江湖郎中，一多半都是花拳繡腿、有名無實，找不對路只會被白白騙錢，更何況現在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可以耽擱了。
就在我陷入一片沉思的時候，在一旁沉默許久的丁三忽然開了腔，他說他到是認識一個非常有名的蛇郎中，只是此人已經歸隱，不知道能不能請得動他。
元風插話到，丁三想說的莫不是北斗南華？
北斗南華……
聽到這名字我也明白了，我說我也知道這兩人：北斗指的是北海蛇醫牛元鬥，南華則是南海妖醫李子華。此二人確實是本地蛇醫中的泰斗，可我爺爺早就說過兩人都已經死了很多年了啊……
元風說，牛元鬥確實死了，但是坊間傳言李子華的墳是座空墳，他的真身躲在別處。莫非丁三知道李子華的下落？
丁三點點頭，說李子華確實沒有死，如果想救下這個半條命的朱三九，必須李子華出馬，即刻動身的話，半個鐘頭就能到。至於他願不願意出手救人，就得看我們的造化了。
丁三找了個大袋子，把半個身子的朱三九裝進去，我就一把接過，背起他上路了。
路上，丁三告訴我們，牛元鬥和李子華是兩位年少成名的蛇醫，可他倆治療的路數卻截然不同：牛元鬥是正統的蛇醫世家，用百草治病，威望極高；而李子華則是旁門巫醫，善用百毒，喜歡以毒攻毒來治療蛇毒。
我說怪不得李子華被稱為妖醫，看來他的手法很另類啊。
丁三還是點了點頭，接著說，傳言到了十年動盪時期，北海紅衛兵響應國家號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李子華的巫醫堂自然就成了被批鬥的目標。牛元鬥想借此機會一家獨大，便實名舉報李子華諸多罪狀，對李子華落井下石，把他害得冤死獄中……
聽到這裡我有點暈了，我說什麼叫冤死獄中？難道李子華死後又復活了不成？
丁三說這就是妖醫李子華的神奇之處。李子華死在獄中不假，但僅僅第二天，他的屍體卻在停屍房裡不翼而飛了。有人說他化身成了一條遊蛇，直接鑽出去了。後來沒過多久，反到是牛元鬥那邊在進山採藥時意外被毒蛇咬傷，沒過幾天就不治身亡了。
聽到此處，元風不由地問到，牛元鬥自己就是蛇醫，居然能被毒蛇毒死？
丁三無限唏噓地感慨道，醫者不能自醫，這正是最不可思議的地方。李子華被打倒之後，牛元鬥已是本地第一蛇郎中，居然被毒蛇毒死，這不是天大的笑話嗎？
這時，我似乎明白了什麼，於是我說，聽你這意思，莫不是妖醫李子華化身成一條無解毒蛇，把牛元鬥給咬死了？
嗯……
丁三忽然變得嚴肅起來，他非常認真地問我：“如果說這就是事實，你會相信嗎？”
他的問話就像空氣中藏著一把銳利的刀，讓人感覺到一絲不安的意味。
就在這時候，元風也像是感覺到了什麼，他非常謹慎地問到：“丁三，妖醫李子華生死不明已經多年，你區區一個少年，不僅知道他的身世，還知道他隱匿何處，這未免也有點太奇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