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朱三九那條直線一般的心電圖，我的腦子“轟”得一下宕機了。
“朱三九，朱三九……”周曉彤趕緊在朱三九的耳邊大喊起來，並且一邊翻開了他的眼皮。
緊接著，李子華他們也陸續進入了這間手術室。
“怎麼回事？”李子華問到。
“病人發生心臟驟停，對外界刺激無意識反應，頸動脈搏動消停。”周曉彤緊張地說。
李子華趕緊走上前，將朱三九的上衣拉開，開始用力按下去，似乎是在做胸外按壓。
“你和這家醫院的人熟悉吧……”周曉彤對蛇女喊道，“走，我們快通知急診室的醫護，拿腎上腺素和除顫起搏器來！”
剛剛一直神情冷漠的蛇女似乎也有了緊張，她沒再說什麼，和周曉彤跑步出去了。
李子華極其用力地做了一會胸外按壓，我能感到年邁的他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了雙手，豆大的汗珠開始在他的額頭出現了。
緊接著他又為朱三九做了人工呼吸。可兩三分鐘過去了，朱三九的心率依然沒有恢復的跡象。
就在形勢萬分緊張的時候，周曉彤推著一臺裝置進來了，他看了看朱三九的情況，立刻對李子華說：“不行了李叔叔，開始準備除顫，您歇息一下，我們倆換位操作。”
周曉彤先是為朱三九戴上血壓計，接著拿起除顫用的電極板，來到了朱三九身邊。
“快幫我塗下膠。”周曉彤說。
李子華熟練地開啟導電膠，迅速塗抹在了電極板上，他問周曉彤應該用多大能量。
周曉彤說首除的話，先用200J吧。她還問李子華會不會使用除顫器。
李子華點點頭。
待他調整好儀器裝置，就見周曉彤把電極板放在了朱三九的胸部，並且輕輕按壓下去。
“綠燈了，可以除顫。”李子華說。
周曉彤屏氣凝神，兩手同時按下放電按鈕，就見“茲”地一聲，除顫器完成了一次放電，朱三九的身體被電擊的幾乎要跳動起來！
一次電擊很快結束了，周曉彤重複起李子華剛才的動作，在朱三九的胸部繼續做起了胸外按壓，她的操作頻率似乎比李子華還要快一些。
心肺復甦絕對是個超強的體力活加技術活，我看著不停忙碌的周曉彤，卻幫不上任何的忙，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俗話說，閻王要他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然而，這是我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在瘋狂地和死神搶奪一個人的生命……周曉彤在我心目中的形象一下子就變得無比高大起來。
過了一小會，周曉彤對李子華喊道：“加電流，300J，準備二次除顫！”
李子華調整了一下裝置，說：“可以二次除顫。”
更大的電流再次電擊了朱三九的心肺，我甚至聞到了一絲絲焦糊味。朱三九的身體在一次顫動後，依然平靜地躺在那裡。
周曉彤馬不停蹄，繼續著高頻率的胸外按壓，她還一面對李子華說：“心排量不夠，準備注射腎上腺素，檢查血壓。”
李子華對周曉彤說：“舒張壓只有41，可以注射嗎？”
我這才想起，李子華畢竟是個老中醫，這種西醫急救也許並不是他的強項。
“可以。看下藥品上的英文說明書，換算成1mg計量，左心室注射。配好藥拿給我就行！”周曉彤言簡意賅。
……
拿到腎上腺素，周曉彤按了幾下李子華的心臟部位，找到某個點，猛地將注射器紮了進去……
……
朱三九的心臟部位，一共分三次注射了不少劑量的腎上腺素，期間周曉彤和李子華兩人輪流施加胸外按壓，並且做了第三次電除顫，除顫能量由300J推至400J，整個急救過程驚心動魄。
……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緊張的忙碌，朱三九的心電圖似乎開始恢復了。
周曉彤滿頭大汗停了手，她說朱三九的肺部已經出現自主呼吸了。
“大動脈搏動恢復，收縮壓77，瞳孔開始聚焦……”李子華一邊說，一邊用西醫的方法檢查著朱三九的各項生命體徵。
太好了，一條人命終於救過來了……
……
等到大家忙得差不多了，醫院的一位工作人員才姍姍來遲，他非常驚慌地檢查了一下朱三九的情況，然後和蛇女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泰語。看他們交流的語氣就知道，院方對我們非常不滿。
周曉彤脫下一次性丁晴手套，氣喘吁吁小聲對我說：“這蛇女的膽子真不是一般的大……這間病房一定是她租來的。如果今天不是在醫院，沒有這些急救裝置，神仙也救不了這個朱三九！還好我在省立醫院的急救室實習過！哎……”
我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的確，如果今天沒有周曉彤和李子華在場，後果可能不堪設想。
“好像唇色有些變化了。”李子華正忙著給朱三九把脈，他說，“脈象回穩，氣血瘀滯已經解開，蛇毒緩解了……”
呃……這麼說，不僅心臟救了過來，朱三九的蛇毒也能解？
周曉彤疑惑地看了一下先前桌上的注射液，問蛇女究竟給朱三九注射了什麼。
我剛想說話，就看蛇女給我使了一個眼色，於是就不再說什麼了。
蛇女又恢復了對周曉彤的冷淡，她說，這是我自己的獨門秘法，為什麼要告訴你？
“好一個獨門秘法，人都差點死了……”周曉彤話裡話外又有不滿。
我環視了一下週圍，蛇女似乎已經將我的血漿悄悄處理掉了，她顯然在刻意隱瞞這件事。
李子華到是彬彬有禮，他起身向蛇女表示了感謝。蛇女擺擺手，把剩下的血清注射液塞給我，對我說以後的每天晚上，都要繼續注射血清，每次五毫升左右，打到全部用完為止。四肢未癒合的傷口要及時清創。
看得出蛇女並不開心，無論我怎麼挽留，她還是說要走了。可能是周曉彤的話讓她或多或少不舒服吧。
我知道勸不住了，於是說要去送送她。
我和蛇女走到醫院外面，她遞給我一個證件，這是她替朱三九做的身份證件，可以掩人耳目。她覺得朱三九不能在這家醫院住太久，一旦身份被查，也是很麻煩的事情。
老實說，蛇女就是個刀子嘴，我知道，為了朱三九這件事，其實她也做了很多。她明知沒有百分百的把握，但還是竭盡全力了。
臨別時，我還是將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我的血清可以解毒？”
蛇女說：“你總是有這麼多的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你什麼都不說……”
蛇女笑了一聲，她說：“其實……你是條蛇，一條有靈力的蛇。所以你的血清能夠解毒，這個解釋可以嗎？”
呃……蛇女，她說的……
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