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和櫻由進入電梯之後,我忽然有點懵,因為我不知道該往哪裡走了。

“櫻由,櫻由……”我喊著她的名字,一邊將她放在了地上。

可能是她失血過多了,根本就一直處於昏迷狀態,喊什麼都沒用了。

就在這時候,外面又是“轟隆”一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心想著,是不是機甲大哥有點後悔把我們放走了,開始對我們這邊開炮了……

於是我只能不管三七二十一,按下了負一層的按鈕了。

也許這個廠房的最下層有出去的路吧……最起碼,應該不會暴露在機甲大哥的視線之下,因為A、B、C這三層好像是聯通的。

我正擔心著機甲大哥會連續向我們這個電梯轟擊,但是沒有想到的是,除了那一炮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了。

可能是他的情緒發洩完了吧……我無奈地想。

電梯到達負一層以後,我才發現這裡和上面並不一樣,這一層有著少許的照明,都是那種暗暗的低瓦數白熾燈,成排成排地順著牆壁往前延伸著。

我把櫻由背出來,只感到她的體溫都有些下降了,如果再不趕緊找到救她的辦法,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我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前面一處轉角,忽然,我看到拐彎處的照明多起來了。

這邊會不會有人呢?

走了沒兩步,忽然,我聽到一個聲音對我說到:

“什麼人!”

抬頭看時,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人正用強光電筒揮舞著,很快,電筒就鎖定了我,把我照得什麼都看不清了。

再看時,這個人已經走到了我身邊,他直接對我嚷嚷到:

“你是什麼人,從哪裡來!!!”

“你是地下城的工作人員嗎?”我焦急地問到,“能不能把電筒從我的臉上移開?現在先救人行不行,她快不行了!”

“這女孩是誰?”

終於,那束強光從我的臉上移開了,我看到那傢伙一臉吃驚的表情。

“這個女孩,是櫻由嗎?”

他的話讓我更為意外,於是我反問道:“你認識她?”

“當然認識!”工作人員說,“哪有人不認識櫻由呢?快點,我們帶她去醫務中心!”

說著,工作人員將櫻由直接扛在了自己的背上,讓我能稍微換一口氣了。

沒想到這個工作人員的力氣非常大,他邁開腿,大步流星就向裡面走去。

我氣喘吁吁跟在後面,又過了一個轉角,就看到一堆車子停在周圍的車位上,看上去這裡像是一個集中地下停車庫。

工作人員把櫻由扶上一輛車子,我坐副駕駛,他坐主駕駛,然後便發動起來了。

車子穿行在地下城的彎曲小道上,我根本看不清前面的路,車子甚至連車燈都沒有,真不知道這駕駛員是怎麼操作的。

於是我問到:“這麼深的地下,難道也有醫院?”

“沒有,只是一個臨時的救治中心,所有的手術都會由人造機械完成。”工作人員說,“我們這裡沒有幾個活人的,平時根本用不上這個醫療站的。”

“那你呢?你不是人嗎?”

“你看我哪裡和你一樣了?”工作人員頑皮地將腦袋擰了個180度,然後又順向轉回了前方,看得我簡直心驚肉跳。

“原來你也是人造人!”我看著他的臉,慨嘆我見到的機器人越來越逼真,要不是他剛才在這裡秀斷頭技,我還真沒看出來他不是人!

“你是入侵者吧。”他忽然換了一副語氣,有點兇狠地說到。

“我不是入侵者,我是來找你們唐能城主的。”我解釋道,“我有話對他說,能幫我聯絡上他麼?”

“他不在這座城裡……”工作人員的話讓我大感意外。

“那他在哪裡?”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負責看守停車庫而已。”他笑了一聲,顯得有些落寞,就像是不得志的職場人員一樣。我不得不感慨,這個人造人,除了機械模擬做的非常好,神態和精神屬性也異常逼真,真像是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

“大哥,怎麼稱呼?”我問到。

“我沒有人類化的名字……”他說,“從這一點來看,我也就是個不被重視的小角色。我的系統序列名是T-3-03號,你可以叫我303,這樣讀起來要順口一些。”

“303?”

我默唸了幾遍,覺得還真是挺順口的。

於是我又問到:“你瞭解雙魚計劃嗎?這裡是不是有生物實驗場?”

他看了我一眼,那眼光犀利地像是充滿了審判之光。

我以為他會拒絕回答這個問題,沒想到的是,他用毅然決然的語氣說了兩個字:“沒有。”

“沒有?這裡不是專門克隆人並加以訓練的地方嗎?”我問到。

“不是,這裡沒有你說的東西。”他非常肯定。

我知道,即使是機器人,即使他有再高的模擬度,但是他的邏輯行為和語言都是基於程式設計建立的。如果程式讓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去說謊,那他就應該能把謊言表現得像行雲流水一般地自然。

“你在說謊……”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我沒有,你可以選擇不相信。”他說著,非常突然就踩下了剎車。

我並沒有系安全帶,在這種情境裡,一下子就毫無防備衝到了車子的前玻璃上。

我正想問他為什麼踩急剎車,他默默地說了一句:“到了。”

接著他快速下了車,然後開啟後車門,將垂死的櫻由再度背了出來。

救人第一,其他的都無所謂,我趕緊跟著這位303機器人,走到了前面一個圓滾滾的建築裡。

……

進去以後的第一間房就有一個手術檯,他把櫻由放在了上面,這時候我才發現,櫻由的肚子上全是血,我給她包紮的衣服已經全染紅了。

“請實施急救!”303機器人說道,“病人是櫻由,病人是櫻由。”

“收到。”

這聲“收到”,不知道是誰發出的,我四下環顧,也沒看到一個人影。

就在這時候,手術檯的燈突然亮了,將櫻由的身體照得慘白髮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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