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和離,靖安侯府的馬車下人都不會再為姜舒所用。是以姜舒派人去姜家送信,讓姜家帶著馬車前來接應。

沈長澤一直等著,姜舒一回侯府,他便迫不及待的追問。

“如何?”

“聖上會下一道新的旨意,侯爺等著吧。”

姜舒說完便繞過沈長澤,匆匆回聽竹樓收拾東西準備裝車。

這蛇鼠虎狼窩,她一刻都不願多待。

沈長澤跟上去想問清楚,姜舒卻關上聽竹樓的門。

新的旨意?什麼旨意?

沈長澤滿腹疑惑,卻也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你們回來了,午飯馬上就好了。”鍾越繫著圍裙拿著鍋鏟,從廚房探出腦袋。

姜舒道:“不吃了,收拾東西回姜家。”

“我們可以離開了?”檀玉聽到聲音從屋裡走了出來。

“嗯,現在就走。”楮玉笑的一臉開懷,心情舒暢。

檀玉興奮的恨不得蹦起來,趕忙回屋去拿她的包裹。

“那我煮的飯怎麼辦?帶著路上吃?”鍾越犯了難。

姜家的馬車和下人來的很快,但卻被攔在府外進不來。

楮玉得知訊息急忙稟報姜舒。

“姑娘,侯府不讓姜家人進來搬東西。”

姜舒聞言放下手中物品,提裙快步往府門去。

“我來接我姐姐,你們憑什麼不讓我們進去。”

“這裡是靖安侯府,豈是你們想進就進的地方。”

兩方人堵在侯府大門口,吵嚷的快要打起來了。

“阿弟。”姜舒一眼看到姜寧,疾步奔了過去。

“阿姐!”姜寧神情激動的衝姜舒招手。

“讓開!”姜舒冷斥侯府下人。

看到姜舒橫眉怒目,下人猶豫一瞬,讓開了道。

姜寧終於得以進府,立時衝到了姜舒面前。

“阿姐,你還好嗎?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姜舒搖頭:“我很好,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阿姐回家。”姜寧歡聲道。

前幾日壽宴,姜父薑母怕姜寧衝動惹事,便沒讓他來。

今日得知姜舒和離歸家,姜寧說什麼也要來接。

聽到‘回家’兩字,姜舒杏眸泛紅,忍下哽咽道:“我們搬東西回家。”

“好。”姜寧歡喜點頭,揮手命姜家下人跟他去搬東西。

侯府下人看著他們明目張膽闖進侯府,浩浩蕩蕩往聽竹樓去,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通稟沈長澤的下人回來道:“侯爺說讓他們搬。”

眾人鬆了口氣,退到一旁看熱鬧。

姜舒往日待他們極為寬厚,若非有令在身,他們壓根不想攔。

楮玉早已將東西都收拾整理好,姜家下人一入聽竹樓,便迅速搬走裝車。

“這些桌椅杯盤,也全都搬走。”姜寧指揮道。

姜舒扶額:“有這個必要嗎?”

“有!拿回去賞給下人,也絕不便宜他們。”姜寧神情激憤。

姜舒知道他是在為她出氣抱不平,便也不再阻攔,由著他去。

“姑娘,二公子來了。”楮玉輕聲道。

姜舒怔了怔,下樓去見了沈長淮。

“大嫂。”沈長淮躬身見禮。

姜舒福身還禮道:“我已與你大哥和離,不可再如此喚。”

“你們當真和離了?”沈長淮難以置信。

姜舒笑道:“東西都搬了許多了,還能有假。”

沈長淮目光黯淡下去,遺憾不捨道:“真是可惜,我還欠著你的恩情未還。”

做為兄弟,沈長淮為兄長失去這般好的正妻感到惋惜。做為小叔,他為失去這般好的長嫂感到難過。

可遺憾的是,他什麼也做不了,只能來送別一程。

“前塵往事化雲煙,不必記掛於心,珍重。”姜舒欠身告別。

沈長淮知事已成定局,姜舒離開侯府會過的更好,便不再多言,拱手道別:“望姜姑娘一生順遂,平安無憂。”

“多謝。”姜舒笑著回禮,目送沈長淮離去。

當年嫁入侯府時,姜舒帶來的嫁妝極為豐厚,加上她這些年置辦的物品,擠擠攘攘裝滿了十五輛馬車還不夠,運回姜家後又調了十幾輛馬車來。

終於,最後一車東西裝好,姜舒同姜寧帶著楮玉檀玉,鍾越方醫女,大搖大擺的離開。

聽竹樓其餘婢女看著他們的背影,戀戀不捨的哭紅了眼。

若非身契在侯府,她們也想跟著走。可身不由己,命不由人。

“站住,誰許你們搬侯府東西了。”沈清容跳出來攔在門口。

姜舒還未反應,姜寧便道:“好狗不擋道,讓開。”

“商賈之子辱罵侯府小姐,你好大的膽子。”

沈清容瞪著侯府下人怒道:“還愣著幹什麼,把他拿下杖責。”

“這……”一眾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著沒動。

沈清容氣瘋了,指著下人鼻子一通怒罵,威脅他們不動手就要重罰他們。

下人被迫無奈,只能去捉拿姜寧。

沈清容露出得意之色:“賤民,敢罵我,讓你知道厲害。”

姜舒上前一步擋在姜寧跟前,俏臉生寒道:“你若敢動姜寧一根頭髮,我必上告讓你將嫁妝悉數奉還,少一文都不行。”

沈清容哼了一聲無恥道:“誰能證明我的嫁妝是你給的?有證據嗎?”

“沈清容,臉是個好東西,我勸你還是要一點。”姜舒輕蔑譏諷。

沈清容惱羞成怒,漲紅了臉道:“偷盜侯府財物,把他們一起拿下。”

“你敢!”姜舒眸光冰冷。

“哼,這裡是侯府,我說了算。”沈清容張狂跋扈慣了,根本沒把姜舒放在眼裡。

以前姜舒頂著侯夫人和她大嫂的名頭,她還有幾分忌憚。現如今姜舒只是一介平民,商戶之女,還不任她拿捏。

侯府下人懾於沈清容淫威,不敢不從。

“阿姐,我保護你。”姜寧忽然上前把姜舒護在身後。

楮玉幾人也擋在他們面前。

姜舒從懷中取中和離書,展開道:“沈清容,你可看清楚了,這是聖上玉印。你說我偷盜侯府財物,可是在質疑聖上。”

自古女子嫁妝皆歸女子私有,若和離休棄,嫁妝可悉數帶走,與夫家無關。

沈清容汙衊她偷盜,豈非說聖上昏聵縱容。

“你,你怎麼會有聖上玉印!”沈清容驚愕的睜大眼,生怕自己看錯了。

她再膽大妄為,也不敢與皇帝叫板,那不是找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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