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這兒。
以客卿的身份。
被張青嵐帶著進入山門，我只一眼，便看出了這裡的問題。
是的，山脈並沒有斷，但是龍氣，散了。
不過，龍虎山的上空，有一種龐大的人炁。
與山巒地勢收攏聚集而成的地氣不同，人炁乃是人員聚集產生，不過也並非簡單地聚集就能出現這所謂的人炁。
要想人炁出現，就必須要聚集在一起的人心氣一處。
就是要信念意志一致。
沒有一致的信念意志，那就是一團散沙，根本不可能聚集出人炁這種東西。
再者，一般的人也看不出這人炁。
我之所以能夠看出人炁，是因為經常性使用天命寄身的緣故。
天命寄身能夠極大地加強我的感官，甚至可以讓我短暫地開天眼，看見龍脈地氣。
看見這人炁，自然也是正常的。
除了使用天命寄身之外，還有一種辦法，或者說是一種人可以看見人炁。
將望氣術練到極致的人，可以看見人炁。
每個人的身上都有一種氣息，失敗者是頹唐的，成功者是自信的，少年是張揚的，老者是內斂殘缺的……每個人的氣息都不同，但同一種人之間又有類似。
望氣術修煉到極致，可以從相似的氣息當中分辨出細微的不同來，從而推斷這個人的性格，身世，經歷，往往望氣術結合三言兩語，就可以將一個人的前世今生看的明明白白。
望氣術分大小，小望氣術看一個人，或者兩三個人，可以看的非常精確。
有時候，在江湖之中會有那種號稱半仙的算命瞎子，時常帶個小圓墨鏡，遮住那雙眼睛。
你以為他是裝瞎子騙口飯吃，實際上，他根本不瞎，算命也極準，頗有名聲。
很多人就不明白，他算命準又不瞎，何必戴個墨鏡呢？這種人，往往就是會小望氣數的人了。
小望氣數對眼睛的要求很高，眼睛見不得強光，受了強光刺激，就難以分清人氣息的細微差別，掐算命運又是個十分精細的活兒，失之毫厘謬以千里。
所以，為了保護眼睛，也保住手藝，他們經常會戴著墨鏡。
不過江湖中的人都不知道，只要是能看見東西的人，就永遠不可能將小望氣術修到大成境界。
小望氣術分為四重境界，一重攝目，二重透楚，三重察古，大成境界，就是先知。
小望氣術的前三重境界，都是看過去，不加以些許風水之術，沒辦法算命。
大成境界，顧名思義，就是一個專門看未來的。
過去是已經發生的事情，縱然已經過去，卻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可未來沒有發生，任何一點偏差都會導致未來之路偏離，如果沒有專注到極致，根本無法預測。
有眼睛，能看見東西，就沒辦法摒棄外界干擾，也就無法靜心。
雖然我並不知道那些真正修成了小望氣術大成境界的是不是都是真瞎子，但我至少知道，就我見過的不下一百個會小望氣術的“半仙兒”裡面，沒有一個大成境界。
因為他們全部都不是瞎子。
這是小望氣術，江湖之中，心誠之人苦心鑽研，總能學會的，雖然未必能到大成先知境界，可透過苦修，三重察古是可以到的。
這也是為什麼我能見到那麼多所謂的半仙兒的原因。
在江湖之中，這完全就是個爛大街的東西，只是練起來比較困難，要非說有什麼要求的話，無非就是耳聰目明，天資聰穎。
但這個標準真不高，大街上一顆棒棒糖勾過來十個小娃娃，至少有三四個能達到這個標準。
所以，這東西就是下里巴人。
與下里巴人相對的，就是陽春白雪，大望氣術了。
大望氣術，看人炁，看命數，看星象。
說起來，其實跟林星瀚的觀星相面有些像。
不過還是有點兒區別。
林星瀚的觀星相面，是歷代探陵官經過系統的探索之後，形成的一個技術性的東西，需要從小刻苦鑽研。
但是大望氣術，更多是歷代將星之術！所謂將星，在星象之中為帝星之伴星，雖明亮，卻不與帝星爭輝光。
這將星所對應之人，往往生來便會大望氣術。
有俗語道，天子望氣。
其實真正的應該是，望氣識天子。
將星落地，便是要輔佐帝星成就王朝，將塵世翻個個兒。
望氣識天子，是將星的基本能力。
他們可以輕易地辨別出一個人的人炁，氣運，來推斷此人是不是帝星。
其實這人炁，說白了，也就是一個人的氣質具象化了而已。
古往今來，凡是成就大事業的帝王，其實都有一個基本特徵——極度自信！這種自信能讓人信服，產生眾多追隨者，在亂世之中，最後往往成就一番事業。
所謂的將星辨別帝星，在歷史中可能只是這種情況產生的誤會和謠傳，不過，按照山河捕龍錄的記載，有幾個人是真的會大望氣術的。
其一，戰國鬼谷子和其徒弟蘇秦。
鬼谷子的詳細記載不多，但其徒弟蘇秦縱橫睥睨，身佩六國相印，就是大望氣術讓他能夠看清人炁，分辨局勢，從而徐徐圖之，合縱連橫。
其二，漢代謀聖張良，這位的事蹟自然不必多說。
其二，大明宰相劉伯溫。
雖然大望氣術的傳說不可信，但在記載中會大望氣術的幾個人，卻大多是真正的將星。
我也有些想不通。
不過，我知道唯一一個既會大望氣術，又會小望氣術的，只有一個。
諸葛亮！以諸葛亮的驚才絕豔，如果是生在其他朝代初開之時，成就可以貫通古今，世間將相無人能出其右。
但那個時代……曹操孫策並非良主，劉備仁德賢明，卻囿於局勢。
不過，即便是在那樣的情況之下，諸葛亮依然拼盡全力，左右逢源，在曹魏孫吳兩國之間縱橫，生生地為蜀漢續命。
以小博大，生生地拼出來一個千古第一相。
不可謂千古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