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近了一些,細細地觀察著這一株天罡松。
雖然從小到大這些年,我跟著師父幾乎踏遍半個華夏,但在今天之前,天罡松和舉墨榕這種東西,也只是聽過,並沒有看見過。
我不敢太過靠近,天罡松的葉子跟普通的松樹一樣是針葉類的,但天罡松的這種針葉又跟普通的松樹不同。
普通的松樹葉子,扎到身上最多有些疼而已,再怎麼樣,很少有能扎破人面板的。
但這天罡松的一身針葉,那可是名副其實的針葉,每一根都如鋼如鐵,扎到人身上便是一個血洞。
不過好在,這天罡松的針葉雖然堅硬危險,但一株天罡松,不過只有九十九根針葉,不會多也不會少。
天罡松長成後,共有九枝九杈,九十九根針葉均勻分佈其上,雖然九十九根針葉乍一聽感覺很多,但分佈到九枝九杈上,那便是稀稀拉拉的了。
我仔細地看了一番,感覺有些不對。
探陵官祖師爺們留下的書中曾經提到過,天罡松,其身如劍指雲穹,其葉如針鋒破空,其皮如霞生天際。
最能體現天罡松特點的,就是它的樹皮。
按照探陵官前人的記載,天罡松的樹皮,應是烈火般的赤紅,且濃淡不一,有如朝霞流轉,十分好看。
但我和林星瀚眼前的這株天罡松,樹皮卻是淡淡的白色,若不是其身如劍,其葉如針,還有九十九根針葉都對上了,我甚至有點兒懷疑這到底是不是天罡松。
“這地方又見不到陽光,按道理說,天罡松怎麼也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存活吧?”林星瀚上前,細細地觀察著。
我應了一聲:“的確,按道理說,天罡松不可能在這種地方存活,可我們倆這一路走過來,有按道理髮生的事兒嗎?”
細細一想,無論是那像是開了靈智一樣的鼠群,還是那已經成為白骨卻依舊能戰鬥的白骨軍隊,哪一個都不是能按常理來講的,所以現在這天罡松,出現在這裡,也並不能說很奇怪。
“等等!”林星瀚忽然叫住了我,“祝韋安,你有沒有發現,這天罡松和舉墨榕,就像是八卦中的陰卦與陽卦一樣?”
林星瀚這麼一說,我突然發現,眼前這顆天罡松和舉墨榕,正像是八卦中的兩個卦象。
我閉上眼睛,把我和林星瀚一路過來走過的地方好好地捋了一下,在腦海裡大致地描繪了一個方點陣圖出來。
這個方點陣圖沒錯的話,我眼前的這株天罡松,還有這株舉墨榕,恰好分別位於我們進入這個地方的離位與巽位,而一開始我和林星瀚遇到的那一株舉墨榕,則是位於坤位。
天罡松為陽,舉墨榕為陰,既已佔據了離,巽,坤三處,那必定會形成一個完整的八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地方,應該還有舉墨榕和天罡松。
舉墨榕應該還有兩株,天罡松則應該還有三株。
按照八卦之理來算,如果我和林星瀚向西,西南,東南三個方向走,那麼至少有八成的可能,能夠看到下一株天罡松。
我把情況大致跟林星瀚說了一下,林星瀚臉色變得凝重了起來。
我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天罡松和舉墨榕如果是自然生長,所處的位置不可能正好位於這山的八卦卦位上,還陰卦陽卦分明。
這就是人種的!
但,天罡松和舉墨榕,一為植物中的陰極,一為植物中的陽極,本身都是萬分珍貴,也是萬分強悍的東西。
尋常人百年一生,得見一眼都是幸運,這裡的人拿他們弄成了一個八卦陣勢,到底是要幹什麼?
這地方是個陰風水,加上舉墨榕和天罡松擺成八卦陣勢來加持,氣運之力甚至可以說是強到了可以與一般的龍脈相比了。
龍脈可不是說說而已的!
龍脈,指的是具有龍氣天命加持的風水,一般的龍脈至少綿延八百里往上,從起處開始,便一路彙集風水氣運之力,直到最終將這些風水氣運匯聚在龍脈的歸元靈眼,也就是俗稱的龍穴。
凡是完整龍脈盤踞綿延過去的地方,可能會有一些小的風水可堪一用,但決計不可能出現大的風水寶地。
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這龍脈自起至終的幾百上千裡的風水氣運之力,將全部被龍脈匯聚到龍穴之中!
其他地方想多留半點兒也不行!
所以,龍脈跟普通的風水寶地,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普通的風水寶地,是自身地勢得天獨厚形成的,風水氣運再如何強盛,也沒辦法和龍脈相比。
因為龍脈,是汲取了它經過的所有地方的風水,最終匯聚而成!
簡單地,普通的風水寶地,承載的是一個地方的氣運;而龍脈,卻是承載了天下的氣運!
這也是為什麼龍脈後人往往能夠成就帝王尊位的原因。
因為龍脈承天下之運,自有天命皇氣加身,與普通的風水絕不一樣,普通風水最多能支撐一個家族多出將才相才,家族繁盛,卻生不出皇家血脈來。
古往今來,多少大家族一門兩相,三相,甚至有的家族,其族人能佔據整個朝堂的半壁江山,官至一品三公宰相,二品尚書御史,可就是出不了一個皇帝!
如果眼前這個天罡松和舉墨榕的八卦陣勢能成,在它們的加持下,加上這陰風水本身的強大風水氣運,也許真能比得上一些小龍脈。
只不過,沒有天命皇氣而已。
想了半天,林星瀚突然展顏一笑:“算了祝韋安,咱們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我回頭看了一眼舉墨榕上的果子:“你坐回去等著,我弄點兒果子下來吃,吃完咱們睡會兒。”
“也行,累了這麼久,這一鬆懈下來,我眼皮都打架了。”林星瀚應了一聲。
吃了個飽之後,我和林星瀚便靠著樹沉沉睡去。
睡了不知道有多久,我忽然覺得眼前有些刺眼,明明閉著眼睛,卻還能感受到外界強烈的光線。
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看,我險些爆了粗口。
“這他……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