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在一眾學生志願者的努力之下,為期十天的參觀總算結束了。
周未也獲得了那來之不易的期末考加分,同時,失去了難以言喻的金錢。
而季衡,在第一天和裴念舒打過照面之後,再沒見過面。
謹慎的人,總是會越活越謹慎。
不過就算再小心翼翼,她也會透過其他方式來試探,哪怕這些懷疑根本就沒有來源,但季衡從一開始的出現,對於裴念舒的記憶來說,就是一個疑點。
裴念舒原本以為,這不是重生,是平行時空的穿越。
但她私底下試探過,不管是相熟的人還是名人名事,沒有任何變化,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季衡的出現。
突兀,且奇怪。
結束了大學的參觀時間,裴念舒同季思桓二人道了別。
裴家和季家不同,裴宇只有一個兒子,也就是裴念舒和裴念黎的父親,不過在裴念舒三歲時因病去世,她的母親時隔不久也離開了。
如果算裴宇是主家的話,那麼裴家還有分支,也就是裴宇那一輩的兄弟衍下來的族人。
雖然往來交流不算多,但也是至親家人。
自裴宇上一次欽定的繼承人離世,而孫子輩還未徹底成熟,裴宇只好再次掌管公司大權,並且重新培養繼承人。
這次,就不僅僅是裴念黎和裴念舒了。
兒子的離世,裴宇得到的不僅僅是悲傷,還有一個教訓。
永遠都要做好兩手準備。
思考再三,裴宇最後敲定了。
繼承人的範圍囊括到了裴家所有有能力的後人,最後篩選之後敲定繼承人候選為十人。
裴念黎和裴念舒就是其中之一。
時間規定是在五年內,公司會成立十個子公司,並且分配一定的人手。他們要做的,就是互相競爭。
演藝圈盛行的,無非電影電視劇一類。但每年拍攝播出的電影電視劇成百上千,最後得到觀眾青睞的,或許一雙手都能數的過來。
最後的序列排名,以公司的吸金程度為主要評判,其次就是旗下籤約藝人身價等等。
五年時間一過,對於裴念舒來說,她才只是剛剛畢業一年的職場新人。
但現在的她是一個重生者,手握未來十幾二十年的時間軌跡。
季衡的出現雖然打亂了她的計劃,但所幸,蝴蝶效應似乎並未出現。
裴念舒心存僥倖,但也抱有一定懷疑。季裴兩家交好多年,她也時常能瞭解到季衡的一些情況。
被領養之後,她將大多的時間都投放在了學習上,四年前更是出國深造相關知識。
可以說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了。
裴念舒和季衡交流不多,前者是重生者,後者是外來者。一開始可以說是井水不犯河水,裴念舒曾在小時候與她打過不止一次照面。
清瘦的身材,冷淡的面容,年紀不大但完全沒有小孩子應該有的活潑。與之對視時,她的眼神裡似乎什麼都沒有,就像安靜的水面,無波無瀾。
裴念舒當時放下了戒心,畢竟也沒有人會和一個看上去就是個自閉小姑娘過不去。
前段時間,暑假剛剛到來的時候,也是裴宇敲定繼承人候選計劃開始的時候。
她和大哥都被納入了候選,但她知道,爺爺看中的是大哥裴念黎。先不論大哥已經在公司乾的風生水起了,而且也代表公司談接了許多業務。
這次的候選人計劃,或許只是他給大哥的一個完美上位的時機,也可以借這個堵住其他股東想上位的路子。
連帶著,她也獲得了機會。
坐在臥室書桌前,裴念舒長長的嘆了口氣。
雖然已經獲得了最基礎的機會,但此時的她明顯是優勢最小,甚至是沒有優勢的。
其他的幾位候選人,包括她的哥哥,幾乎都在公司做事,只有她還在唸書。
說是機會,不如說是過家家。
裴宇也沒覺得裴念舒五年時間能玩出什麼花來。
前段時間聽說季衡回國,裴宇就決定了要搞個酒會,把季家拉上裴念黎的船。
這也算是雪中送炭吧,季家公司一直搞的是餐飲,老早就是國內的餐飲巨頭。而且他們家只有季衡一個未婚的女生,裴宇想把她和裴念黎湊一起,也是為了增加裴念黎的實力。
再者,和季家關係再親密些也不是壞事。
這些都是裴念舒路過聽到的,雖然聽到的僅是隻言片語,不過稍微想想就能猜到了,而且他們也沒有可以揹著她談話,畢竟她和裴念黎是親生兄妹。
裴念舒左手肘關節抵著桌面,掌心託著下巴,右手指尖吧嗒吧嗒敲擊著桌面,眼神放空,她在回想前幾天的見面。
據大哥昨天和爺爺的談話,她已經明瞭。
季衡看來是直接拒絕了大哥,不然他也不會垂頭喪氣的挨著老爺子的吐槽。
季衡雖然是季家的養女,但也是深受他們愛護的。不然一階養女,婚姻大事肯定是由季老爺子他們敲定的。
這樣也好,大哥的實力已經很強了,稍稍削弱一下,不會有什麼影響的。
況且上輩子也沒有季衡的存在,裴念黎還不是穩穩當當的坐上了公司的頭把交椅。
窗外刺眼的光線,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照亮了臥室,空調還開著的緣故,即使陽光投進來也並沒有帶來熱意。
那天在醫務室的見面,是裴念舒沒有意料到的,她雖然知道季衡已經回國,一開始以為她是進了季家公司工作。
天曉得,餐飲巨頭季家大小姐,跑到大學裡去做了個校醫,這是多奇怪的事情。
雖然,專業很對口吧。
還是有點接受不能。
出乎意料的見面,面對一直掛記的人,裴念舒寒暄時偶然對上了視線。
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雙冷淡的眼眸。
裴念舒稍放下心時,突然又感覺發現了異樣。
現在的季衡和以前的季衡似乎不一樣了。
當時淺淺的照面,她沒時間思考太多,隨著季思桓兩人就躲進了簾子後面。
但現在仔細回味起來,她總算發覺了不太一樣的地方。
那天她見到的季衡,樣貌已經完全長開,但依稀可見小時候的影子,而且性情沒有什麼較大的改變。但她的表情、眼神,以及一些細微的動作,都彰顯了她當時的情緒或者心境。
而小時候的季衡,做什麼事情都有章有法,每件值得她去努力的事情背後都有她需要達到的目的。
她似乎沒有什麼特殊的情緒變化,例如快樂或者悲傷,這也不包括是她沒有涉及到相關的事情。
她的人際關係,寡淡到可以說是沒有。對除學習之外的所有事物和人,她不抱有任何興趣和好奇。每一步路都是穩定不變的前進,似乎沒有人能減慢她的腳步。
說起來,這樣子的人,有點像……被設定好的程式??
想到這裡,裴念舒頓時一激靈,回過了神來。
她怎麼會這麼想?
不管是小時候的季衡還是現在的季衡,確實無疑都是活生生存在的人。
她怎麼會冒出這麼稀奇古怪、異想天開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