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微這話可把那鄧蒿給氣得臉色發青,他指著門口,“給我滾出去!阿海把人打出去。”

他口中的阿成就是他徒弟。

他徒弟臉皮還有些薄,不太敢開口。

但林雪橋和餘微哪裡用他開口啊,兩人往門口走。

林雪橋還和餘微道:“這人品不好手藝再好也是白搭。”

餘微深有感觸,直點頭,“可不是,一張嘴就是老封建,做出來的衣服怕也是老古董款式,回去得跟大家說一說,以後別來他這裡做衣服,別的衣服沒做好,還得受他一通罵。”

兩人的對話故意提了提,讓那鄧蒿聽得清清楚楚。

他氣得拿起桌上的尺子就往兩人身上扔。

林雪橋和餘微已經走出了門口,沒被他扔中。

餘微高喊了聲,“打人了打人了,鄧記裁縫鋪打人了。”

林雪橋趕緊拉著她跑,後面那老東西要追出來了。

跑了一段路,兩人才停下來,那姓鄧的沒有再追了。

倒是剛才在姓鄧店裡的大姐追了過來,和兩人道:“你們想要找裁縫師傅嗎?”

林雪橋跟餘微對視了眼,聽她的口氣,她有推薦人選了?

林雪橋點了點頭,“我們想找個手藝好的裁縫師傅,倒不是為了學藝,而是想請他進我們廠做事,廠裡缺個打板的師傅。”

大姐頓時就笑了,“原來是這樣,那鄧師傅肯定不願意,他這人脾氣大,哪會進廠聽人指揮。”

餘微好奇地問:“那姓鄧的店生意好嗎?”

大姐道:“不好,他那臭脾氣沒幾個人受得了的,可得罪了不少客人,雖然他手藝不錯,但是外面那麼多裁縫,又不只是他一個,也是一定就要找他。”

“我也是因為我爸過些日子做大壽,他指定要來他這裡做,要不然我都不來的。”

“不過就算人家生意再不好,他都不會去你們廠裡上班的。”

這一點林雪橋和餘微也是看出來了,所以林雪橋才沒有開口讓那姓鄧的來廠裡上班。

過來之前,她就想過,自己廠裡沒有宿舍也沒有飯堂,這外面請的人挺難留得下來。

特別是有本事的人。

比如這打板師傅。

所以她和餘微商量,這打板師傅儘量請年輕一些的,年輕的話代表體力好,能每天往返家裡和廠裡。

當然,她這邊也儘快修個宿舍和飯堂出來。

以後她還要向外招人,不能沒有個宿舍和飯堂。

人家就算晚上不在廠裡住,那中午也得給人家弄個休息的地方休息啊。

除了沒有宿舍和飯堂這些讓人退宿的理由之外,還有她們去裁縫店找人到廠裡上班這一條本來就很難。

現在的裁縫店多是老闆和裁縫是同一個人,人家自己開店自由自在,不一定會到廠裡上班。

就算是賺得少一些,那也比去廠裡受拘束。

再加上她們的廠是私營廠,更加沒多少人願意去。

所以她們這次出來,先找這廠裡推薦的幾個裁縫,再一間一間裁縫找。

想著大海撈魚的模式,怎麼也得撈一條,不,撈一個打板師傅出來。

大姐繼續道:“你們想找去廠裡上班做什麼的?是什麼廠?”

餘微道:“是服裝廠,在二筒鎮那邊,你有推薦的人嗎?我們想找個手藝好的。”

大姐道:“有呢,就是那個姓鄧的妹妹,那鄧蒿的父親是個老裁縫,他這手藝說要傳男不傳女,但他在家裡做衣服時,總是使喚他女兒,也就是鄧蒿的妹妹,他這女兒天賦好,一來二去的,她就學會了裁衣服。”

“現在鄧記的裁縫店是他爸留下來的,他爸走了之後,鄧蒿就接了手,而他妹妹鄧三丫就嫁人進了化肥廠。”

“前幾年,鄧三丫的婆婆癱瘓,她廠裡的工作辭了,回家侍候婆婆,侍候了兩年婆婆去世了,她沒了工作,丈夫對她可嫌棄了,動不動就對她打罵。”

“她被打得沒法,抱了孩子回了孃家,孃家容不下她,她只能租了個房子住,她沒工作,又帶著個孩子,這生活沒有著落,跟她熟悉的人知道她會裁縫,就勸她去找家裁縫店上班,或者自己支個攤子做。”

“她這攤子剛支起來,就被鄧蒿砸了,罵她不要臉,偷了孃家的手藝。”

林雪橋和餘微聽得都無語。

餘微忍不住道:“這個鄧蒿怎麼這麼惡毒,自己妹妹都活不下去,他還過來踩一腳。”

那大姐也覺得噁心,“可不是,人家都說,這親人是打斷骨頭連著筋呢,他倒好,看到妹妹落在井裡了,他在上面扔石頭。”

“所以說這樣的人,我不愛去他家做衣服。”

餘微問大姐,“那這位鄧三丫大姐現在做什麼?攤子有沒有支起來?”

大姐搖頭,“沒有呢,她哪敢,孤兒寡母的,她現在給人帶孩子做手工,日子過得挺難的。”

林雪橋看餘微挺想見見這個鄧三丫的,她就道:“她有幾個孩子?多大了?她丈夫呢?沒過來找她嗎?”

要是她和她丈夫還沒有斷,她丈夫又是那種混不吝的,她不想招惹這些麻煩。

雖然這打板師傅比較難招,但還得在安全範圍內。

大姐說道:“她兩個孩子,一個兒子一個女兒,兒子人家男方可不給她帶出來,她帶出來的是女兒,十四五歲了,還在上學,她男人聽說跟一個寡婦攪和在一起,哪還想得起她。”

大姐大概也看出林雪橋的顧慮,“這三丫是我姐妹,一起玩到大的,她家的情況我是知道的,她男人那裡,一開始是想,讓她回孃家要錢,帶孩子賴在孃家這裡,讓她孃家幫他養孩子,後面他在外面有人了,就索性不聞不問了。”

“三丫也想過離婚,但大家都勸她,而且孩子也大了,也差不多到婚嫁年齡,這離婚說出去不好聽,讓孩子不好找人家。”

餘微這會兒也看出這事比較麻煩,她看了林雪橋一眼,“我們要不要見一見人?”

這裁縫可不好找。

這樣的人雖然有麻煩,但是也好招,這樣的人比較容易接受她們廠裡的艱苦條件。

林雪橋點了點頭,“她在哪裡?我們先見一見人,問一問她的情況,而且說了這麼多,她未必願意來我們廠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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