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並不是開向霍氏集團,而是往霍公館的方向開去。

霍銘徵整理著袖釦,“那兩個人審清楚了嗎?”

曹方轉動方向盤,將車子匯入主幹道,霍銘徵指的是那兩個‘無意間’在付胭面前說漏嘴的傭人,讓付胭得知季臨出事的訊息。

可是他按照霍總的吩咐,莊園裡的每個人都打過招呼,不允許在莊園內談論季臨的事。

霍總要求他徹查,果然讓她查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他嗯的一聲,“她們的口供一致,都說是無心之失,並不知道付小姐在那邊,確實是天衣無縫。”

前方紅燈,他將車子停下,又繼續說道:“不過我查到她們老家通縣十年前發生過洪災,當時霍氏正好在那邊有專案,淵時少爺代表霍氏給通縣捐了一批物資和一個億,給專案周邊居民發了慰問金,她們家境貧困,時淵少爺資助了她們上學。”

霍銘徵唇邊泛開意味深長的冷意。

車子在霍公館外停了下來,是專屬霍銘徵的停車位,他從車上下來,原本霧濛濛的天開始飄雨絲了。

曹方從車上取下傘,砰的一聲開啟,霍銘徵邁開長腿從車上下來,深灰色的長大衣襯得他愈發的深沉清冷,他單手扯了下領帶,往裡走。

正好在前廳看見霍淵時,他正在修剪一支臘梅。

這個時間梅花已經開始出現凋謝的趨勢了,這支臘梅卻開得很好,迎風綻放,嬌嫩欲滴,有暗香浮動。

阿吉站在霍淵時身後,恭敬地打了聲招呼,“二少爺。”

霍銘徵淡淡地嗯了一聲,“大哥好雅興。”

霍淵時一邊修掉殘枝,一邊淡淡地笑道:“今天初六,阿徵怎麼不去公司,有功夫回來調侃我?”

“聽說爺爺不太舒服,前幾天我給他請的醫生能力可能不足,就想著回來看看他,沒想到看到大哥。”

“原來是順便調侃我的,看來是我想多了。”霍淵時放下剪刀,從阿吉手裡接過熱毛巾擦手。

他將修剪好的臘梅往前推了推,“阿徵覺得怎麼樣?”

“梅花香自苦寒來,可已經立春了,這花再美,也該凋零了,落入塵埃,也只是被碾壓的命運。”

“我問你臘梅。”霍淵時唇邊淺笑。

霍銘徵眉目清冷,“我說的也正是臘梅。”

“看來阿徵今天心情不太好,阿吉,吩咐人給阿徵泡杯降火的茶,給他祛祛火。”

“不用了,”霍銘徵直接挑明,“只要大哥不把手伸到我面前來,我這火氣自然就消了。”

霍淵時目光平靜的看了他幾眼,“阿徵,季臨是胭胭的好朋友,你沒有權利隱瞞她。”

“大哥說的如此冠冕堂皇,究竟是想幫她,還是別有目的,你不說不代表我不清楚。”

“如果季臨有個三長兩短,胭胭一定會很難過的,我不想讓她遺憾。”

有傭人從前廳經過,低著頭分別喊了二少爺和大少爺,在霍家,如今霍銘徵才是尊。

霍銘徵往前走了兩步,撿起桌上被修理掉的一朵梅花,輕易捏在手心裡,“大哥對胭胭的心思也許過度解讀了,比如她喜歡誰,我現在很清楚。”

“你真的清楚胭胭現在喜歡誰嗎?”霍淵時目光從他手心被捏碎的梅花移開。

霍銘徵手指隱隱收緊,梅花的汁液浸染了手指,白皙的手指像沾了血一樣的觸目驚心。

他一字一頓,“反正不會是你。”

霍銘徵撂下這句話,離開了前廳。

他上了三樓,開啟霍老太爺的臥室門,管家正在服侍他喝水,聽見開門聲,管家回頭,喊了一聲二少爺。

霍老太爺咳了幾聲,面色不善地說:“回來看我這個老不死的?還得多謝你幫我請了醫生來,我的情況好多了,不勞家主您費心。”

他咳了幾聲,翻身背對著霍銘徵。

霍銘徵沒將他的陰陽怪氣放在心上,腳步沉穩地走過去,目光掃過他咳得泛紅的臉,“管家,給急救中心打電話。”

管家一愣。

霍老太爺咳得更厲害了,翻過身來,“我不……”

霍銘徵單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斷地施加壓力,“爺爺,你現在很虛弱。”

一個小時以後,一輛救護車從雨幕的另一頭開來,停在霍公館外面,醫護人員匆匆抬著擔架在傭人的指引下小跑進去。

救護車離開霍公館時,鳴笛聲穿破了雨聲,很多人都知道了,霍家老太爺病重了。

……

金陵名邸的莊園內,羅叔匆匆跑進屋內。

他撣了撣肩膀和衣袖上的雨滴,看著外面烏沉沉的天,“這鬼天氣,明明早上起大霧應該是晴天的,怎麼突然下這麼大的雨。”

他轉身從傭人手上結果毛巾,一邊擦一邊往裡走,卻在拐角的落地窗邊看見了付胭。

“付小姐。”

付胭沒回頭,她看著窗外的後花園,那裡種了一大片的玫瑰花,幾乎佔據了整片後花園,枝條抽出新芽了,嫩綠的葉片被雨水打亂了。

大概再過半個月左右,花就開了。

羅管家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是玫瑰花藤。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以前沒往那方面想,現在一切蛛絲馬跡串起來,他瞬間恍然大悟。

“那是霍總親自種下的玫瑰花。”

付胭眼波微微一動。

她抿著唇,之前她就聽過了,後花園的玫瑰花是霍銘徵親自栽種的,黎沁就很喜歡玫瑰。

她記得兩個月前看見黎沁在朋友圈內發了玫瑰枝條的照片,並且配文——靜待花開【愛心】。

她也見過玫瑰盛開的樣子,真的很美,像染了胭脂的紅,迷人又明豔。

眼見她就要走,羅叔緊跟了幾步,“這玫瑰對土壤的要求比一般玫瑰要高,存活率卻很低,霍總請教了很多經驗老道的花匠,才把這些花給種活的。”

他真是煞費苦心了。

“你和我說這些做什麼?”付胭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可羅叔還是看到她眼底一瞬閃過的排斥。

羅叔緊隨著她的腳步。

“玫瑰花名叫胭脂,是付小姐你名字裡的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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