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付胭看著街邊城市的霓虹,從街的這一頭到另一頭,長街望不到盡頭。

她和宋清霜誰也沒說話。

回到老洋房,等宋清霜上樓後,蘭嫂拿給付胭一條消腫的藥膏。

“霍總讓人送過來的。”

付胭接過藥膏回到房間。

她拿出手機想給霍銘徵打個電話,可一想到他竟然不顧自己的身體跑去喝酒,氣惱得不想理他,去浴室洗了澡。

洗完澡,她就把藥膏抹在臉上。

等她出浴室,卻發現宋清霜在她的房間裡,手裡拿著一個枕頭。

“媽,你幹嘛?”付胭擦著髮尾的動作一頓。

宋清霜將付胭床上的枕頭挪到床頭的另一邊,將自己的枕頭放下,“我一個人睡不著,跟你睡。”

“我不習慣跟別人睡。”

付胭臉色冷下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一種變相的監視,提防她和霍銘徵聯絡。

宋清霜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我沒回國前你住哪?不是天天和霍銘徵睡一起嗎?”

說著,她也不等付胭答應不答應,自顧地躺下。

付胭知道,今晚不管她睡哪,母親都會跟著她。

所以打消了換一個房間的念頭。

將頭髮吹乾之後,她關了燈,留了一盞小夜燈也躺了下去。

她正打算拿手機看一眼時間,卻發現之前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不見了。

她立馬坐了起來。

宋清霜翻了個身,“手機在我這,睡前別玩手機了,早點睡。”

付胭站在床邊,撲面而來的窒息感令她腦海空白了一瞬,望著宋清霜的背影,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躺下睡覺。

卻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靜謐的房間內,她能聽到宋清霜壓抑著的嘆息聲。

已經很晚了,她還沒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付胭再次睜開眼睛,開啟了床頭燈,支起上半身,輕輕拍了拍宋清霜的肩膀,“媽,你怎麼了?”

宋清霜低聲抽泣,“沒事,吵到你休息了?”

付胭扶著她坐起來,宋清霜一邊擦眼淚,一邊轉過頭去,“別看,媽這樣很醜。”

付胭這才想起來,她應該是犯病了,根本控制不住壓抑的情緒,才偷偷哭。

“媽,沒事的,我陪著您。”她抱住宋清霜。

宋清霜挨著她,“真的嗎?你會一直陪著媽媽嗎?”

付胭嗯了聲,“媽,你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很需要你。”

宋清霜點了點頭,喃喃道:“你很需要我。”

等宋清霜睡著後,付胭躺在枕頭上看著窗簾縫隙溢進來的月光,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等她的呼吸慢下來,宋清霜睜開眼睛,眼裡沒有半點睡意。

腦海裡不斷重複著被霍銘徵設計,女兒是因為她才被迫留在霍銘徵身邊,從懷孕到流產,吃了那麼多的苦……

她根本控制不住這些消極的情緒,反而越想,越厭惡痛恨霍銘徵。

第二天付胭起床時,宋清霜已經洗漱好躺在露臺的躺椅上。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宋清霜一夜沒睡,後半夜就躺在露臺的躺椅上了。

看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付胭翻身拿起,沒有一條未讀訊息和未接來電。

等她到了公司,開啟微信,卻發現置頂的霍銘徵的聊天框不見了。

她搜了一下霍銘徵的微訊號,結果也是沒有。

一股前所未有的憤怒席捲而來,付胭打通宋清霜電話,“你動我微信了?”

她的手機是指紋解鎖,一定是趁她睡著後,母親拿了她的手試指紋。

宋清霜平靜地嗯了聲,“既然以後都不會聯絡了,留著幹什麼?”

“誰說我以後跟他不會聯絡?你別太過分!”

付胭掛了電話,手動輸入霍銘徵的電話號碼,加了他的微信。

忽然手機介面一變,來電顯示:曹方

她滑動螢幕,手機那頭傳來的卻是一道熟悉的低沉的嗓音:“是我。”

霍銘徵用曹方的手機給她打電話……

他的電話號碼被拉黑了。

付胭拳頭抵著額頭,一口氣頂在嗓子眼,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直到霍銘徵的聲音再次傳來,“把我拉出小黑屋。”

付胭退出通話介面,開啟通訊錄裡的黑名單,將霍銘徵拉出來。

然而霍銘徵沒有多問一句,低聲說:“下來,我在方信的地下車庫。”

付胭腦海裡想起昨晚在醫院分明說過要五天不見他,可當他出現在公司樓下,她卻狠不下這個心。

她拿了手機出部門,進了電梯按下地下負二樓。

霍銘徵的車停在老地方,付胭一眼就看到了。

她走過去,曹方拉開車門。

她一眼看到穿著白襯衣的霍銘徵。

他平常穿黑色襯衫更多,白色襯得他的氣質更清貴一些。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的瞬間,付胭心頭一酸,她卻強忍著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坐上了車。

“早餐吃了嗎?”霍銘徵問她。

她剛想說謊,但很快就想到蘭嫂是他的人,她沒吃早餐,他肯定要知道了。

“沒怎麼吃。”

醒來後她就恨不得立馬到公司上班。

難怪以前在網上看到過帖子,說抑鬱症不僅是患者辛苦,家人同樣辛苦。

她才面對母親不到兩天時間,情緒就已經有些瀕臨崩潰了。

霍銘徵從座位旁邊拿了一個食盒,開啟蓋子。

付胭聞到是她熟悉的味道。

“給你熬了一碗粥,還有煎蛋。”

熬粥所需要的時間可不短。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蘭嫂通風報信,現在看來,他早就猜到她吃不下。

霍銘徵拿勺子舀了一勺粥遞到她嘴邊,“心情不好更要吃早餐,我已經聯絡上最好的治療抑鬱症的專家,今天下午就會到南城,我將他安排在秦恆的醫院。”

付胭自然地吃了一口粥,點了點頭,“這樣我媽就會以為是秦恆醫院的醫生,就不會排斥了。”

果然是霍銘徵想的周到。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

霍銘徵抽了一張紙給她擦拭嘴角,“我不亂喝酒了,昨晚是我的錯,我們以後不吵架。”

付胭一愣。

霍銘徵這是……

在跟她道歉嗎?

“原不原諒?”霍銘徵將一勺粥遞到她嘴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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