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執念1
“就這？實在是無聊至極！”
赤月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絕影師，他那略顯嘲諷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無奈。
此時，赤影的身形逐漸縮小，面板顏色也由那詭異的紫色恢復成了正常的膚色。
顯然，掠奪技能的效果已經到了盡頭。
但是，雷電之力依舊在他的體內遊走，似乎並未受到任何影響。
赤月向前邁了幾步，耳邊卻未曾響起那令人安心的完成任務的提示音。
地上的絕影，如同一攤被丟棄的腐肉，卻依舊有著微弱的氣息。
他那血條，已經降低到只剩下區區的 1%。
“基本上掠奪到了不少屬性值，但這 1%的血量怎麼也無法消滅，難這傢伙還是不服氣嗎？”
赤月心中暗自思忖，想起任務目標是要讓絕影師徹底心服口服，不由得陷入了兩難。
該如何是好呢？
絕影師的身體緩緩動了起來，他似乎還想掙扎著站起來……
他不願相信自己就此隕落，為了追求那無上的力量，他曾將自己人性的所有獻給了魔尊。
他曾是何等勤奮，短短數百年間，便已成為魔族大軍的智囊。
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夠拼命，總有一天能夠達到那高高在上、萬眾敬仰的境界。
但現在……
不，他絕不允許自己就此倒下！他要殺了那個年輕人，他一定要活下去！
他拖著那殘破不堪的軀體，一步一掙扎地站了起來。即便每邁出一步都會跌倒，他也從未有過放棄的念頭。
他一次次爬起來，繼續向前，雖然步履踉蹌，卻依舊堅毅前行。
他要走向那位人族的年輕人。
他必須戰勝他，他有著他不能失敗的理由。
血液從他身上的傷口不斷湧出，沿著他行走的軌跡，滴滴答答地灑落在地面上。
形成了一條淡紅色的細線，猶如一條指引前行的軌跡。
他的腳步沉重而緩慢，每一步都像是在與死神抗爭。
赤月目睹了這一幕，沒有主動攻擊，只是站在原地，眼神複雜地望著他。
這片山頭空曠而寂靜，除了絕影師那如同老狗一般的沉重喘息聲，只有亭子內茶水沸騰的嘶嘶聲打破了這片寧靜。
不多時，絕影師已經艱難地走到了赤月的面前。
他曾經高大威猛的身軀，如今卻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萎靡不振，瘦弱得不成人形。
他能感覺到體內僅存的力量正在一點點流逝。
赤月微微向前邁出一步，目光銳利地盯著他，想要看清楚這個曾經的人族，究竟想要做些什麼。
絕影師張開嘴，聲音嘶啞道：“我...我沒有敗！我還可以！魔尊啊！再給我點力量吧！”
他揮起拳頭，狠狠地打在赤月的胸口上。
然而，那力道卻如同輕風拂面，毫無威脅。
他又是一拳砸了過去，卻依舊無力。
赤月只是輕輕地用手一推，絕影師便吐出一口鮮血，以一個 90°的角度摔倒在地，姿態僵硬。
赤月看了看資訊欄，連掠奪資訊都沒有，這傢伙基本就是個普通人了。
他倒下後，卻又頑強地重新爬起，不甘心就這樣輸給命運，他要站在赤月面前，直到最後一刻。
絕影師的眼角竟然滴落出血來，他不知道為什麼會有想哭的衝動，大聲喊道。
“你是在可憐我嗎？來！給我一個痛快！讓我像個戰士一樣的死！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
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無奈和哀求。
赤月搖搖頭，他辦不到，他已經試過了。
那 1%的血，他怎麼都打不下去。
絕命師不知那裡來的力氣，猛地雙手緊緊抓住赤月的領口，猶如一頭困獸，拼命掙扎。
赤月微微後仰，一腳狠狠踢在他的膝蓋上，絕影師身不由己地轉了一個完美的 360°，最終頭部重重地砸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響聲。
他的頭部撞出了一道血痕，鮮血順著額頭流淌，呼吸變得沉重而急促。
赤月沒有繼續進攻，反而停下了動作，冷眼旁觀著眼前這隻如同臨終的野狗，想要看看他還能做出什麼絕望的掙扎。
他想知道，這個已經筋疲力盡的絕影師，究竟還在執著些什麼？
他口中的戰士，指的又是什麼？
“當年你要我卑躬屈膝，我彎了腰...跪了地，魔尊啊！如今我行將就木，你就不能...救我一命嗎！！”
他對著天空發出了悽慘的吼聲。
但四周依舊是一片死寂，沒有任何回應，絕影師感到了絕望。
赤月不禁嘆了口氣，他好像明白了什麼，卻又猶豫是否該出手。
眼前的絕影師，用悲慘來形容已經不足為過，他的十指微微顫抖，那是人臨死前的無力掙扎。
他身上的傷口，早已讓他痛苦不堪，然而又不足以讓他立刻斷氣，這對於他來說，無疑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如此模樣，《神蹟》這款遊戲再次重新整理了赤月的認知。
絕影師翻過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赤月爬來，手腳並用。
就像一條失去了主人的狗，一條悲哀而卑微的狗。
他的手緊緊抓住了赤月的靴子，他費力地抬起頭，聲音顫抖地說道。
“我根本不是什麼趕考的書生，沒錯，我騙了你，我...不過是一個被滅國的人族戰士。”
赤月心中一震，他本以為對方會繼續胡言亂語，卻沒想到他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來。
看來，無論李茂才當初是如何設計這一環任務的。
看樣子，絕影師是想說出自己真正的來歷了。
絕影師的目光變得迷離，他用盡全身力氣高聲喊道。
“我曾經是人族！不！我就是人！”
赤月不解了，一個背叛人族，甘願為魔族賣命的人，原來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也能想起自己的本真？
“小子，200年前，我是人界涼國的戰士，名叫阿政，這才是我真正的名字。”
絕影師的眼中閃過往昔的光影，回憶起二百年前的往事。
為國家而戰，為百姓而戰，是多麼的豪邁痛快！
當鐵甲密佈的騎兵馳騁在草原，當利劍刺入敵人的身體，當與戰友們圍坐篝火旁歡聲笑語時，那是何等的暢快淋漓，何等的瀟灑飄逸。
可惜...涼國終究還是沒了。
為了活命，放下手中的軍刀，像一條鬥敗的野狗一般逃之夭夭。
遇到了魔尊，然後放棄了自己的尊嚴，淪為別人的走狗...一條兇殘的惡犬。
絕影師咳嗽了幾聲，低聲對赤月說道。
“我想...在死之前告訴你我真實故事，你願意聽嗎？”
赤月半蹲下來，清晰地說道。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當然願意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