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寧宮。
多日不見，皇后娘娘略顯清減，眉宇間還有淡淡的哀愁。
方如雲則是滿臉愁容，紫鳶秀眉微蹙，青鸞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周孟德前往丹昌府時，青鸞跟隨左右充當護衛，那時的她紅光滿面，在周總管面前像只快樂的金絲雀。可誰知剛回來，就變成了黃臉婆。
由此可見，情緒果真會傳染。
“臣，周孟德，見過皇后娘娘。”周孟德躬身施禮。
皇后娘娘盯著他看了半晌，幽幽的說道：“本宮現在應該喊你周總管，還是周掌事，亦或是大統領？”
原本寂寂無名的小太監已然有了更加雄偉的靠山，現如今更是手握實權，隨便說句話便能決定無數人生死。甚至，連朝廷重臣都不敢與其正面交鋒。
若李睿虞不是自己的父親，恐怕周孟德早就對他動手了。
“娘娘還是喊臣小德子吧。”周孟德滿臉笑容。
皇后好像想到了事情，俏臉上多了一抹血色，蹙眉道：“本宮問你兩個問題，你可敢據實回答？”
周孟德暗暗一笑，正色道：“娘娘儘管問便是。”
皇后略作思索之後，緩緩開口道：“你覺得太子會成為一位好皇上嗎？”
“臣也不知會還是不會，不過現如今只有太子能力挽狂瀾，那些武將就是皇上給太子留下的資源。況且，太子這些年時常率軍出征，且實力不俗，武將也信服他。”就事論事，周孟德也沒必要遮遮掩掩。
雖說太子在處理國政時還有些生澀，不過勝在勤勉，且能知人善用。
若是以後不犯糊塗，大雍朝也不會重走聖武帝的老路。
皇后娘娘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點了點頭，再次問道：“你覺得能守得住中州嗎？”
周孟德開口道：“守住中州並無困難，如何破局才是關鍵。”
“你去忙吧。”皇后說道。
周孟德看她沒有挽留自己的意思，也沒強求，轉身便離開了坤寧宮。
皇后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眼中閃過一抹寒光，緩緩道：“青鸞，盯緊了周孟德。他若敢慫恿太子殘害兄弟，主動出擊，就一劍殺了他。”
青鸞躬身領命，眉宇間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無奈。
方如雲和紫鳶都知道皇后在氣頭上，而眼下又到了關鍵時刻，哪裡敢多說半句。
……
邀月樓。
海貴妃看著忽然到訪的周孟德，喜極而泣，“狗太監，你還知道回來！”
自從變成女人之後，她的腦子裡都是周孟德的身影。
他不在時，海貴妃也嘗試過用修煉以抵相思，可效果卻是差強人意。無心修煉的她又開始變得患得患失，甚至還有種派人去監視周孟德的衝動。
“娘娘在宮裡，臣哪敢不回來？”周孟德擦去了她眼角的淚珠，微笑道：“娘娘，臣給你從外面帶了些禮物回來，還請娘娘細細品鑑。”
造型別致的木簪，精工細作的手鍊，還有碧綠光潔的玉珠。
海貴妃愛不釋手，做夢都沒想到他竟如此細心，一時間高興的合不攏嘴。
周孟德則是大顯身手，幫她挽了一個飛天髻，哄得她花枝亂顫，笑口常開，屋內的聲音也更加歡快。
桂嬤嬤早就將其他人趕走了，坐在偏殿裡閉目養神，宛若入定的老尼。娘娘開心了，她也放心了，就是周孟德那廝太不把娘娘放在心上。
周孟德在邀月樓待了兩個半時辰，才起身告辭了。
桂嬤嬤看著神色慵懶的海貴妃，面無表情道：“娘娘，老奴這就去找那個姓周的。”
“為何？”海貴妃不解道。
桂嬤嬤越想越生氣：“他明明可以常來邀月樓探望娘娘，卻總是裝出一副很忙的樣子。這廝分明是心懷鬼胎，想將娘娘控制於股掌之中。”
海貴妃美眸微眯，幽幽的說道：“桂嬤嬤，小德子忙一些，我們的日子才能好過一些。眼下朝局混亂，他若是毫無建樹，我們以後還得繼續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
錦衣衛雖然人馬有限，卻深的皇上和太子信任，這次丹昌府之行更是徹底打響了錦衣衛的名聲。
周孟德有勇有謀，日後定然會得到重用，前途不可限量。
假以時日，若他能搬倒太師李睿虞，就再也不用看皇后那個賤人的臉色過日子了。屆時，得把昔日所受的委屈全都還回去，讓她也嚐嚐任人擺佈的滋味兒。
就是不知道她知道了真相之後，到底是什麼表情。
“我們本就是外族人，若不是逃出來的時候帶了些財寶，說不定連頓好的都吃不上。”海貴妃說著站了起來，走了兩步後又黛眉微蹙，可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自從周孟德當了後宮總管，邀月樓的吃穿用度絲毫不輸坤寧宮，而她隔三差五的還能享受額外福利。
桂嬤嬤扶著她的胳膊，“娘娘，您覺得他會幫我們復國嗎？”
“復國哪有那麼容易了？他能幫父皇和母后報仇雪恨，將北蠻滅國，本宮便是即刻死去，也能瞑目了。”海貴妃想到昔年父母的慘狀，便恨意滔天。
……
延春宮。
周孟德剛進門，便看到了綠柳，“綠柳姐姐近來可好？”
“你想做什麼？”綠柳一臉戒備，小心往後退了兩步。上次放了周孟德的鴿子，等下該如何脫罪呢？萬一他要動了殺心，又該如何是好？
周孟德看她緊張兮兮，強忍著爆笑出聲的衝動，提醒道：“綠柳姐姐是不是還忘了點事呢？”
綠柳看他沒有生氣的意思，這才暗暗舒了一口氣，福了一禮道：“周總管息怒，奴婢上次臨時有事。”
“那這次補上不過分吧？”周孟德旁若無人的拉著她的手，“我送你的衣服穿著還舒服嗎？”
綠柳俏臉一紅，看著他那俊朗的面孔，輕輕點了點頭，大著膽子問道：“我聽玲瓏說你技藝精湛，手段了得，是不是真的呀？”
“你等下試試不就知道了？”玲瓏真是個好姑娘，周孟德眉毛一挑，“娘娘在嗎？”
綠柳狐疑道：“你想做什麼？”
“當然是來問問這裡還缺些什麼，我儘快讓人補上。”周孟德咧嘴一笑，說道：“綠柳姐姐，我等下忙完就去找你。你快去準備一下，我今天很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