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想太多了，這件事和你沒什麼關係，我會處理好的。”
顧瑾珩看她神色倉皇，伸手將她攬過去，摟進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著。
“明舒，別自責，一切交給我，好嗎？”
“可是……若不是我勸了蔣素心去告發蘇越……若不是我用姑母宮裡的令牌，將蔣素心帶進宮面聖，他們肯定就不會把矛頭對準姑母的……”
路明舒雖然一貫覺得自己足夠的冷血冷情，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也儘量的不和人過多交往，不參與他人的人生。
但是現在卻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逝去，有她和顧瑾珩牽連的原因。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教她怎能不內疚呢？
到底不是土生土長的封建人，她心裡還是堅持著生命平等而神聖的。
何況這死的人還是溫柔慈愛的姑母，會誇她做的點心好吃，也會真心待她好的姑母……
“明舒，別鑽牛角尖了。”
顧瑾珩按住她的肩膀幫她擦淚，輕聲解釋道，
“姑母以側妃之禮入東宮，皇上登基後又是僅屈居皇后之下的淑妃。聖寵多年又生育三皇子，養育嘉儀公主。皇后這麼多年一直視她為眼中釘，深怕有朝一日這後位都會被姑母搶去。”
“太子忌憚我寧安侯府的戰功赫赫，又忌憚表兄比他更得皇上和大臣們的褒獎誇讚，也每日戰戰兢兢深怕儲君之位不保。”
“所以，就算沒有姑母幫我們偷帶蔣氏入宮之事，他們想要設計陷害姑母，也一定會有另外的藉口和手段的。”
“不是這樣的……”
路明舒搖頭，眼裡的淚水怎麼都忍不住。
她不能說出口，但是她知道，原書中顧婉瑩並沒有被害死。
就是因為她的穿越，改變了很多事情，也就改變了顧婉瑩的結局。
“明舒，害死婉瑩的是背後的兇手，你就不要過分責怪自己了。”
顧老夫人也出聲安慰她，“蔣氏這件事，我們顧家還得感激你呢！”
“若不是你有先見之明讓侍女保住了蔣氏一條命，那她被一碗藥就葬送了的話，她臥底來侯府，還企圖混淆我顧家血脈的事情，就真的無從查證了。”
“若不是有你的勸說，她也不會去作證和告發，為瑾珩的查證在陛下面前多些證人和證據。”
顧老夫人雖然心痛女兒的去世，但是罪魁禍首到底是誰，她心裡還是很清楚明白的。
“你們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入宮去，和三皇子一起，查清淑妃娘娘的死因和真正的兇手。”
顧老夫人又恢復了堅毅地神情，一錘定音地吩咐道。
顧瑾珩和路明舒也都正了神色。
恭恭敬敬地答應了下來。
離開木樨堂後，顧瑾珩和路明舒都心情沉重地回了疏朗居。
卻沒想到會在湖心亭邊的岔路口，看到站在一旁的沁沅。
“沁姨，可是阿孃有事？”顧瑾珩當先問道。
“隱約聽聞宮裡娘娘出事了，她讓我來請你過去一趟。”
沁沅說完就帶著他們一起往靜心居走去。
三人進門的時候，白娉婷正坐在桌前剪紙疊元寶。
看到顧瑾珩憔悴的臉色和路明舒眼角的淚痕，她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婉瑩是如何去的？”
白娉婷平靜出聲。
顧瑾珩和路明舒都沒料到她會這麼直白。
按理來說，白娉婷和顧婉瑩這對姑嫂是沒有什麼交情的。
白娉婷嫁來寧安侯府的時候，顧婉瑩早已入了東宮，後來又做了妃子，是不怎麼能回孃家來的。
而白娉婷作為內宅婦人也不能經常入宮覲見，這兩人其實連見面的次數都不多才對。
可沒想到她兩竟然感情還不錯。
連顧瑾珩都在心裡暗自驚訝。
母親幽居小院這麼多年，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關心其他的人事，會讓沁沅主動去找他。
但是白氏的態度又有點奇怪，既關心小姑子的生死，卻又在確認死訊後這麼平靜？
“姑母應是被逼自盡的。”
顧瑾珩言簡意賅。
“被逼自盡？誰逼的？皇帝嗎？”
白娉婷連續三個問句，顧瑾珩和路明舒又是被嚇了一跳。
還不等他兩答話，白娉婷又接著說道，
“他答應過顧郎，會一輩子不辜負婉瑩的，竟然敢逼她自盡？”
“阿孃，並非是陛下逼死姑母的。您怎麼會這麼認為呢？”
顧瑾珩看她誤會了，趕緊出聲解釋道。
“這世上除了高高在上的皇帝，誰還能幹出這樣的事？”
白娉婷神情自若，理所當然道。
“是皇后和太子為爭奪儲位而下的手，但是兒子還不清楚，姑母為何會在見過皇后之後就回宮自盡了。”
“皇后？”
白娉婷看向兒子，很快反應過來他的言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說，皇后抓住了什麼把柄，然後以此威脅逼迫婉瑩自盡的？”
“我是有這個猜測，否則按照姑母的性子，她根本不會當著皇上的面承認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又輕易舉刀自盡。”
顧瑾珩點頭，又問她，
“而且這個把柄，應該是涉及到了顧家滿門，阿孃對此可有什麼看法和猜測？”
當時顧瑾珩和蘇墨都已經找到證據證明下毒的人並不是顧婉瑩了，並且也告知了皇帝。
但是後來他們才知道，顧婉瑩當著皇帝的面，親自承認了，是她一時糊塗，才任由手下宮人去做了錯事。
然後等到顧瑾珩和蘇墨趕到棲梧宮去，她就已經氣絕身亡了。
顧瑾珩只能想到，是皇后娘娘用了什麼把柄威脅她，才讓她放棄了自己的名聲和性命。
白娉婷低頭看著手裡的白紙，和桌面上疊好的元寶，又看了一眼供桌上顧晏清的牌位，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之中。
“你小時候，得過一塊龍紋玉佩，可還戴在身上？”
她突然問顧瑾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