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枝,你親自去一趟衙門,就說我們寧安侯府出了刺客。”
路明舒朝綠枝使了個眼色,“帶上徐媽媽這個證人和她手裡的證據。”
話音未落,綠枝已經鉗制住徐媽媽要往外走了。
“不不不,我不去衙門。”
“太太,救我……”
徐婆子一邊被推著走一邊朝王氏求救。
那嚎叫聲跟待宰的豬似的。
“告什麼官?不許告官。”
王氏也開始尖叫,
“來人啊,把這個不懂規矩的賤婢給我拿下。”
“誰敢傷我的侍女,那被她反擊傷了殘了的,我可管不著啊!”
路明舒老神在在。
周圍丫鬟婆子一擁而上圍住了壓著徐媽媽的綠枝,卻也忌諱著不敢有多的動作。
這丫頭一看就是有功夫在身的,要是真的被她打傷了殘了,那不就虧大了麼。
“大膽路氏,你敢目無王法,忤逆長輩?”
王氏氣結,顫抖著手指向路明舒。
“回大伯母的話,侄媳不敢。”
“這不您說我的陪嫁丫鬟意圖行刺,我就立刻做主幫您告官討回公道了嘛?”
“還請大伯母將那刺客交出來,一併送往衙門受審。”
路明舒一臉的恭敬謙卑。
“這是寧安侯府的家事,我們自有家規處置。”
王氏梗著脖子強撐著侯夫人的架子。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你這麼大張旗鼓的去告官,就不怕全京城都知道你路家的陪嫁丫鬟幹出行刺這樣的醜事?”
“大伯母,家規之外還有國法,我相信寧安侯府作為朝廷勳貴,必定不是冤枉無辜濫用私刑的家族。”
“若是我的侍女衝撞了大伯母,我作為主人也難辭其咎。必會嚴加管教並親自來給大伯母致歉。”
“但是大伯母又說她不是衝撞,而是行刺。那這件事就必定不是簡單家事了,恐怕背後還有巨大陰謀,我路家也萬不敢承受這行刺之罪。”
“那就一定要交給官府詳查,上報大理寺甚至上達天聽了。”
路明舒每多說一句,王氏的臉色就更難看一分。
但是“行刺”的大帽子是她和她的人一口咬定的,現在又沒話來應對路明舒的上綱上線了。
這件事本就是她抓了個由頭,想拿路明舒身邊的人開刀,來治治這世子夫人的。
也是為了報復路明舒趕走了她派過去的人。
所以王氏肯定是不想鬧大到滿京城去丟臉的。
路明舒正是抓住了她這個心理才故意順勢說要去告官的,不能讓王氏把髒水潑到她和路家身上。
更不能讓她仗著侯夫人的身份直接把芙蓉家法處置了。
“本夫人寬宏大量,就不追究她行刺的事了。”
王氏沒了主意,只能先自打臉口,
“就先不帶她去見官了,小懲大誡也就是了。”
“那怎麼行!”
路明舒立刻拒絕,“既是行刺,那就是大事。就算大伯母寬宏大量,我也不能輕饒了。定要讓官府查明,看看她是哪家派來的刺客才行的。”
“大伯母您不要怕麻煩。您只需把那刺客交出來,我請世子爺身邊的護衛首領帶著他們一起去見官,這事查清之前一定不讓您費半點心。”
路明舒體貼微笑,“您身邊的徐媽媽,只要去作了證,也一定毫髮無傷的給您送回來。”
王氏:“……”
她是怕這個麻煩嗎?
她是怕事情鬧大了自己丟臉不說,還因為無法收場讓寧安侯府都在京城裡丟臉……
路明舒又看向被捏住了後勃頸無力掙扎的徐婆子,和善微笑道:
“徐媽媽也別怕,只要你不是誣告,衙門的老爺都是會秉公辦理的,不會讓你受半點罪。”
當然如果是誣告那可就不是受罪的事了。
說路家的丫鬟是刺客,那必定路成春也洗脫不了嫌疑。
路成春官小也好歹是個官身,誣告官員指使丫鬟刺殺侯夫人,查實之後徐媽媽自己就難逃罪責了。
徐婆子在侯府幹了一輩子,也懂得一些律法。
誣告官員的,輕則打板子,重則落獄流放……
想到這裡她嚇得兩股戰戰,突然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綠枝:???
“小姐,徐媽媽嚇暈過去了。”綠枝看向路明舒。
“胡說,徐媽媽又沒誣告,怎麼會嚇暈過去。”
路明舒搖頭,吩咐身後一個小丫鬟,
“看徐媽媽額頭冒汗,應該是熱暈了的,你快去打一盆水來。”
王氏:???
這寒冬臘月的誰能熱暈過去?
可是她又不能說徐媽媽是心虛嚇暈了的。
正躊躇間,小丫鬟很快打了一盆冷得刺骨的冰水來。
“少夫人,是要幫徐媽媽擦汗洗臉嗎?”
小丫頭仰起臉天真地問道。
“給你綠枝姐姐就好。”
路明舒笑得一臉溫柔。
綠枝接過水盆,直接兜頭罩臉朝徐婆子潑了過去!
所有人都驚呆在了當場。
這麼冷的天氣,這樣淋一盆冷水,怕是要生病受罪了。
不多時“熱暈過去”的徐媽媽就嗆咳著醒了過來。
頭臉帶著上半身都溼透了的人,哆哆嗦嗦著就給路明舒直磕頭。
“少夫人……饒命……老奴……老奴再也……不敢了。”
一陣冷風颳過,徐婆子打了個寒噤,舌頭牙齒開始打架,話都說不清楚了。
“徐媽媽又沒做錯事,怎麼會要我饒命呢?”
“刺……刺客的事,少……夫人的……侍女,並不是故意……要行刺的……”
又冷又怕之下,她也什麼都顧不得了。
路明舒轉頭看向王氏,一臉的不敢置信。
“大伯母……您竟然指使手下婆子汙衊我,陷害我路家?”
“我……我沒有!”
王氏嘴硬,銳利的視線看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徐婆子,冷聲道,
“是她,是徐媽媽自己要說的,並非本夫人指使。”
徐婆子本就冷得渾身顫顫,聽到路明舒的話才想起來自己出賣了主子,必定沒有好果子吃,這時趕緊配合著磕頭請罪。
“少夫人,這確實是老奴一人的主意,和太太沒有半點關係。老奴願領任何責罰!”
她還有全家老小的身契都在王氏手裡,可不能連累家人。
“是都當我老婆子死了不成?”
顧老太太中氣十足的嗓音突然出現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