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晨風翻動書頁,書頁上墨字靈光閃耀。

馬車內,無心搓卷舊書,挑起幻紗向外打量,眸底閃過一絲黑紫綠相間的妖異之色,後又被純粹的赤紅色掩了過去。

看街邊異常熱鬧,無心稚嫩眉宇間卻憑添一份複雜。

近日出門,一些下九流間客隨著馬車,野狼鬣狗一般的行跡,越來越明目張膽,甚至現在已經不做掩飾,殺機佈滿街市。

無心知道,李通古的邀請並非好意,其背後的諸子百家已經按耐不住,都想著對呂氏出手。畢竟大秦帝朝丞相之位,可讓一派學問,在朝堂廟宇之上,行政施令,在其丞相之位的人可以著書證道,一派門生可以做從龍之臣,振興門楣。

諸子百家都想要藉助大秦帝朝興盛之勢,留名千古。

冬雪未來,周圍卻有寒霜絕百草的肅殺。

無心近日受體內莫名氣息影響,心中多了一絲殺意。

無心甚至想要墨老出手,將眼前的鬼魅魍魎殺個乾乾淨淨,但是大秦帝朝十二都天門陣鎮守帝都,任何修士和武夫都被壓制修為,甚至咸陽城宮衛能透過大陣能觀照城內所有人物行跡。

以墨老修真第七境朝元境的修為,一些下九流的間客諜子,也不過隨手即可抹去,但此時出手殺人,殊為不智。

一隻靈動的小紙鶴悄然出現車廂內,打斷了少年思緒。

“墨老,祖父傳來靈符紙鶴,喚我去太史令閣。天涯閣那邊,先不去了。”

尋常人很難進入太史令閣,那裡可是大秦帝朝觀測天象所在的衙署,也是十二都天門陣關鍵陣基之一。

太史令閣主陳希聞,是人間域上宗修真門派的“山上人”,是人間五院中道院的兩派之一無為道院的掌律。

無心想到這裡,便知道剛剛閉關結束的祖父,找到了為自己治病的辦法。

本來早已失望,只是心中對修行還有一分執念,如果能根除體內那股莫名氣息,說不定就可以開啟修煉。如果成功,就帶著新生,去看看這個不同於前世的世界。

“墨老,再快些。”

無心言語間多了一絲急迫。

聞言,車帷前的黑衣中年漢子壓了壓斗笠,手中真元不斷注入馬車陣法,揚鞭勒馬掉頭,一聲脆響,烏青馬更快了幾分。

青黑色馬車飛速碾過青石大道,篆刻青紋的車輪轍印,暗合馳道陣基紋理,行駛之聲如脆玉擊磬,輕音悅耳,速度極快,掠過暗藏大陣陣基的大道,遠遠而去。

無心急心如箭,但依舊行臥姿態不變。讀書後,又在微微顛簸的車廂內,開始練習馬步樁,功在不輟。無心深知,自強才能自救,即使不能修行,也要有一分保命手段。

不遠處坊市閣樓上,馳道街邊景象盡收眼底。

一位壯漢臨窗而立,揹著黑布裹著的槍棍模樣兵器。悄然放下窗紗,看到無心所在馬車掉頭,不再經過閣樓下,真元運轉驟極速加快,殺氣收斂。

等待許久,快速轉身,自另一邊視窗躍下,壯碩身軀踩著各色商閣酒肆的磚瓦,快速向著無心所在的馬車撲去,猛如下山惡虎。

又有無數箭矢自街邊視窗探出,遙遙對著青黑色馬車,蓄力許久,箭矢如雨攢射,無心所在馬車之上陣紋閃亮,紛紛擋下。

眼見尋常箭矢難以奏效,又有幾支刻滿陣紋,貼著符籙的大秦制式符箭,快速射出。

墨白周身真元成罡,護住架下烏青馬,身形閃動,接住了那幾只符箭,剩餘尋常箭矢撞擊馬車廂,叮噹作響。

那位壯漢等待許久,凌空當頭一擊之勢也被墨白徹底打散,罩衣碎裂,戰場打磨的兵家強悍體魄承受了墨白大半力道。

壯漢藉機倒飛而走,踉蹌兩步停在屋脊之上,幾欲再出手,奈何先機已失,再也沒有機會,只能掩身而走。

無心心神微動,心海深處,神魂之力悄然流轉,無心可以清晰感受到周圍森然殺意。俯身在車廂書架下取出一架精巧的墨青小弩,和十數支貼滿符籙的弩箭,半跪在車廂,弩箭鎖定窗外陰暗之處,不斷點射。

暗處,走卒、馬戲、賣糖等無數下九流的間客,還在不斷向街中間那輛馬車撲去。

很快,無心的弩箭消耗一空,無心自靴子內抽出一柄短刃,伏身後蹬,作勢欲衝出去,只是起身半步,便被一道黑白色真元罡氣擋了回來。

墨白看著四周逐漸圍上來的死士間客,手中馬鞭灌滿真元,瞬息掃過,如清掃雜草,四周人影瞬息跌飛出去。

在修真第七境朝元境的墨白麵前,這些只有粗淺武道修為的下九流,只是螻蟻灰塵。至於阻止無心出手,只是覺得此次刺殺,牽連甚廣,無心露面只會讓背後之人更加瘋狂。

揮動只剩半截的馬鞭,驅馬趕車,遠遠而去。

無心在車內穩穩而坐,此類小打小鬧的刺殺層出不窮,只是近來多了起來,自有墨老處理。

馬車如投湖石子,敲碎了滿池清冽,驚起了無數水下青萍。

不多時,有一隊負責城內治安的尉衛兵馬出現,將倒地昏迷的下九流間客全數抓走。尉衛其中幾人更是暗中下了狠手,一些間客在昏迷中便沒了氣息。

接著,一隊莊稼戶裝扮的墨家子弟和青衣道袍的道家弟子,出現在丞相府街道旁,極速佈下無數陣基,使出無數道術,又自一塊尺玉中拿出無數材料,將打鬥損壞的街面和店面樓閣修繕一新。之後便迅速退去,只剩下嶄新街面和馳道,還有驚慌失措的普通百姓。

無心坐在車廂內,手中拿著一支貼著符籙的大秦制式符箭,端詳許久。

傳說為祖龍轉世的大秦帝朝皇帝,威懾四海,雄霸宇內,大秦境內諸子百家盡數誠服,其中墨家、兵家、陰陽家等俱在大秦帝朝各衙署供職,兵家甚至佔據大半兵部軍隊。

眼前這支符箭,樣式嶄新,並無任何編制型號,也無其他標識,其上符籙的符頭、符膽、符腳並非一家宗派所有,陰陽家的符頭,道家符膽,符腳卻非諸子百家,有巫道咒術的影子。

整支符箭製作,也並非大秦軍伍中常用的陰山竹製作而成,而是尋常陰竹製成,只能短暫使用一次,之後便不可再用。

無心看著眼前這支雜糅各種術法的符箭,苦笑一聲。明知是諸子百家在背後出手,卻難以追究,這種粗糙製作的符箭,江湖黑市多有流傳,其上符籙更是難以說明什麼。以此箭為證據,反倒有栽贓陷害其他宗派的嫌疑。

無心將這支符箭隨手丟給駕車的墨老,墨白仔細端詳,神色閃過一絲不自然,又迅速掩飾過去,背對駕車,身後的無心並未發現異常。

馬車行駛許久,墨白將符箭丟給一旁江湖打扮的漢子,漢子轉身鑽入一旁小巷子之內,又交給其他人。

幾經轉折,符箭出現在咸陽城南一間商鋪之中。符箭之上符籙被迅速拆解、臨摹,箭身也被拆分數段。之後無數人馬自商鋪之中撒了出去。

不多時,半個咸陽城地下黑市便動了起來。

呂氏春秋,不止是著書一字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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